第316章 還是沒了可比性
「……好一個『天意弄人』！」一聲長嘆中，凌遠挺立的身軀，突然微微搖晃了一下。
伸手扶住了窗檯后，他表情悵然的仰視起了還沒完全黯淡的夜空。
曾經一大家子在一起生活的幸福場景，在腦海中又全部涌了出來。
夏暖看他又要陷入痛苦中，突然搖著他胳膊打岔道：「凌爺爺，您別站在這欣賞夜色了！我肚子好餓！我們下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你餓了？」凌遠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下意識的低問了句。
「對啊！好餓好餓！」夏暖怕凌遠心情不好會拒絕進餐，趕緊又捂著肚子，很誇張的哀嚎道：「凌爺爺！我這胃都餓得縮成一團了！」
凌遠那些傷心的回憶，被夏暖苦兮兮的一張小臉，立即打斷了。
張伯沒等他詢問，就反應迅速的連忙上前提醒道：「老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既然都準備好了，那你還杵在這幹什麼！快去吩咐廚房開飯！」凌遠眉頭一擰，立即抬手朝門口揚了下。
「哎，好咧！」張伯一聽，趕緊連奔帶跑的下樓去了。
夏暖看著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有些內疚的翻了個白眼，為了避免凌遠再陷入悲傷的深潭，也只能讓他受點委屈了！
凌遠去茶几上拿了煙斗放進口袋，隨後又拍了拍夏暖的小腦袋，嗔怪的數落道：「你這丫頭，餓了怎麼不早說，這年紀輕輕的，可得把胃保護好！」
「我先前沒發現，剛剛才感覺到的！」夏暖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隨後親熱的挽住了凌遠的胳膊。
路過凌凱瑞房間時，凌凱瑞正好也洗完澡，衣著整齊的出來了。
這頓晚餐，凌凱瑞的胃口最好。
他沒像中午一樣，邊吃邊閑聊，而是一上桌就埋頭猛吃。
夏暖插科打諢的逗著凌遠，把那碗湯藥喝完時，他面前的一盅湯和一碗飯也同時見底了。
張伯一見，立即又去幫他加了一份過來。
而號稱胃已經餓得縮成一團的夏暖同學，雖然也很不淑女的在大口吃菜，捧碗喝湯，可是到了他面前，還是沒了可比性！
看著凌凱瑞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凌遠很意外的打量了好一會兒。
眼見著他一碗飯又要見底了，終於忍不住的問道：「凱瑞，你這一下午都去哪兒了？怎麼餓成了這樣？」
「唔……」凌凱瑞嘴裡塞滿了飯菜，聞言立即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夏暖。
夏暖根本就沒跟凌遠提他的事，怕他自己說露餡，連忙接話道：「凱瑞哥哥，你不是說回去看你媽咪了嗎？你怎麼沒跟她吃了晚飯再回來？」
「凱瑞，你下午跟你媽咪在一起？」凌遠聞言立即轉向凌凱瑞。
「嗯，她說好幾天沒看見我……想我了。」凌凱瑞口齒不清的點頭。
就著熱湯咽下了嘴裡的食物后，他拍著胸口，很是抱怨的說道：「陪她逛了一下午街，腿都走麻了！」
「本來我是準備陪她吃個晚餐的，可是她說吃完飯後，還讓我陪她去做美容，我一聽，嚇得趕緊先溜回來了！」
他表情無比自然，說的活靈活現，根本不像是在撒謊。
夏暖要不是提前跟他串過口供，這會兒肯定都被他騙了。
暗地裡朝凌凱瑞豎了豎大拇指后，有意嘲諷的笑道：「你媽咪可真是有錢又有閑！」
凌凱瑞聳了聳肩，無奈的回道：「她一不用洗衣做飯，二不用穿針引線，除了這些，也沒別的事可做。」
「你媽咪呀，我也不想說她了！」凌遠放下了筷子。
無語的搖了搖頭后，隨口說道：「早些年，她說呆在家裡當少奶奶太悶，要進公司去上班，結果不僅遲到早退，還整天對著女同事吆三喝四，把公司攪得雞犬不寧！」
「她哪是為了上班，根本就是特地去公司監視我爹地的！」凌凱瑞剛才吃的太猛，撐的胃有些難受。
推開了面前的碗筷后，一臉鄙視的譏笑道：「那段時間公司好像來了個特漂亮的女秘書，我爹地老是借故留人家加班，後來被我媽咪發現了！」
凌遠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頭，隨後很無奈的笑道：「原來還有這事，我說她怎麼想起來去上班！」
「爺爺，那些年你在國外，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凌凱瑞姿勢很不雅的靠在椅背上，伸了個大懶腰。
「也是，爺爺對你爹地一直疏於管教。」凌遠的目光突然之間又有些黯然。
重重的嘆了口氣后，恨鐵不成鋼的指責道：「他放著公司業務不鑽研，整天圍著女人打轉，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
聽著凌遠數落起凌振聲，凌凱瑞自知自己也是爛泥扶不上牆，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訕笑了幾聲。
靠在餐椅上，晃著二郎腿休息了一會兒后，可能是吃得太飽，精力過剩。
他突然看向凌遠，笑嘻嘻的問道：「爺爺，您說我爹地在外面風流了這麼年，他真的能『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
張伯正準備吩咐女傭幫凌遠換走骨碟，聞言一愣，隨即目光糾結的看向凌凱瑞。
凌遠本來就不待見凌振聲，他現在突然提起這個，不是更火上澆油了！
「凱瑞，吃飯吃得好好的，你怎麼想起來說這個！」
果然，凌遠的眉頭立即沉下來，並且還很不悅的瞪了他一眼。
夏暖也很是無語的瞟了眼凌凱瑞，她直接懷疑這傢伙不是凌振聲親生的，哪有兒子在背後這麼議論老子的！
無意間，又想起了上次被程蘭茹撞翻牛肉麵的事，她更是無語的搖頭！
這傢伙的存在，好像就是為了在爺爺面前專門拆他爹媽的台，他從來就沒為他親爹親媽說過一句好話！
不過話說回來，他性格直爽，能不跟他爹媽同流合污，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夏暖撇著嘴角，一陣不著邊際的遐想后，才收回注意力，視線重新回到了凌凱瑞身上。
凌凱瑞被凌遠一頓數落，不好意思的抬手撓了撓頭。
在那靠了一會兒后，意猶未盡的訕笑道：「爺爺，其實我是說真的，一個偷腥的人嘛，時間久了，總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他不可能每次都能把嘴巴擦得那麼乾淨吧！」
說完很是玩味的湊近了凌遠，壞笑著問道：「爺爺，我爹地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處處留情，萬一他真的不小心在外面留了個種，那您到時候認還是不認？」
「這……」凌遠有一剎那的怔忪。
眉頭緊皺的沉吟了好一會兒后，才緩緩開口道：「雖然爺爺很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但如果真是凌家的子孫，爺爺當然也不能拒之門外，只是……」
停頓了幾秒后，他搖著頭說道：「只是你媽咪那性格，是肯定容不下別人！她必定是鬧的雞飛狗跳！」
「切！她還不是那老三套！一哭二鬧三上吊唄！」凌凱瑞聳了聳肩，很是鄙夷的取笑道：「反正她怎麼鬧，都不會跟爹地散夥的！」
「那是，就你爹地那習性，要是換做別人，早就分道揚鑣了。」凌遠有些無奈的隨口接了句。
程蘭茹雖然一直防賊似得盯著凌振聲，可是她從來沒提過離婚，不管凌振聲在外面怎麼胡來，她吵完鬧完還是一個鍋里吃飯。
凌遠吃了幾口菜后，突然想起來的瞥向凌凱瑞，很疑惑地詢問道：「凱瑞，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爺爺這個？你爹地是不是外面真有種了？」
「我經常看見他跟女人鬼混，但是有沒有留種，我真不清楚！」凌凱瑞抬手理了下髮型，很寶貝的捋了捋他那撮長劉海。
張伯見他純屬瞎扯，在一旁憋不住的低聲提醒道：「小少爺，以後這種捕風捉影的事還是少提吧！免得讓老爺又誤會你爹地了！」
「你是說我冤枉我爹地？」凌凱瑞鄙視的白了他一眼。
很不以為然的掏了掏耳朵后，隨口說道：「我也不是突然信口雌黃，只是聽媽咪說爹地最近神出鬼沒的老躲著她，所以才想著是不是他在外面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這會兒甩不了手，所以才不敢見媽咪！」
「……你爹地，他最近沒去公司上班？」凌遠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了。
「媽咪查他崗了，說他很少去公司。」凌凱瑞重新拿起了筷子，事不關已似得順手夾了塊燉牛腩進碗。
凌遠本來對凌振聲的花天酒地就很不滿，突然聽說他連公司都不去了，更是怒氣隱動的拉下來臉。
張伯在一旁察言觀色，見他好像要發脾氣，突然說道：「老爺，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了二少爺了，他當時正開著車往公司去，二少奶奶的消息也許有誤！」
「你今天見過他？」凌遠有些意外的偏過了臉，見張伯很肯定的點頭，立即又追問道：「你看著他進公司的？」
「這個……我沒跟上去，看方向，應該是往公司去的！」張伯深知凌遠的脾氣，也不敢欺騙他，只得實話實說。
凌遠一看他那表情，臉色不禁更加陰沉，隨即冷聲說道：「既然沒有親眼看見，那怎麼能當真！」
黑著臉沉思了片刻后，他下定決心的悲嘆道：「也罷！既然他還是這麼不思上進，我倒也沒什麼顧忌了！」
「……」張伯心裡一驚，隱隱覺得凌遠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
眼神責怪的偷看了眼弔兒郎當中的凌凱瑞后，他心裡很為凌振聲擔憂，可是凌遠臉色難看，他又不敢再幫忙說好話，只得眼神慌亂的抬手擦了擦額頭。
凌凱瑞見凌遠好像是真生氣了，也不敢再放肆，趕緊坐正了身體。
夏暖鬱悶的瞟了他一眼，暗想腹誹著，裝什麼裝！還不都是因為他話多，才引出來的這些不愉快！
餐廳里的氣氛，陡然間變得壓抑，凌凱瑞只顧著低頭吃菜，不敢再多嘴多舌了。
夏暖也同樣小心翼翼的低頭扒拉著碗里的米飯，也沒再隨便說話。
餐后，凌遠借口還有些不舒服，要回房去休息。
本來夏暖還想陪他說說話，寬慰幾句，可是他說想一個人靜一靜。
夏暖不好再打擾，只得送他進房間后，就趕緊退了出來。
看見她出來，一直站在門口張望的凌凱瑞立即問道：「小暖，我爺爺沒事吧？」
「你好意思說！還不都是因為你！」夏暖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懶得理他，直接推開了自己房門。
「我又不是故意讓他不開心，我是實話實說啊！」凌凱瑞死皮賴臉的跟在她身後，晃進了房間。
夏暖知道趕不走他，只得氣鼓鼓的坐到了沙發上，很不高興的指責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爺爺身體不好，你爹地的那些破事就不能不提么！看把爺爺氣得！」
凌凱瑞被她訓得有些臉紅，雙手插在口袋中，圍著她轉悠了幾圈后，低聲說道：「其實我只是想讓爺爺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沒想到會惹他生這麼大的氣。」
「……你什麼意思？不會是真的發現你爹地有情況了吧！」夏暖一愣，連忙扭頭看向他。
凌凱瑞抬手擦了下鼻子，有些遲疑的說道：「我倒沒發現什麼，是聽我媽咪說的，她說我爹地最近各種不對頭，肯定不正常！」
夏暖一聽說是程蘭茹，立即沒好臉色的譏嘲道：「你媽咪純粹是閑的無聊，盡折騰這些沒影兒的事！」
「這個可不一定，很多年前，我媽咪說他也曾經這樣過，結果就被她發現了情況！」凌凱瑞沒再晃蕩，順勢坐到了沙發上。
抬手理了下衣服，皺眉說道：「爹地對那個女人好像挺有感情，本來想留下那個孩子，但是在我媽咪的吵鬧逼迫下，不得不讓那個女人墮胎了！」
「……那孩子媽媽呢？她怎麼樣了？」夏暖怔了怔，連忙追問了句。
「她能怎麼樣！就我媽咪那性格，你以為她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繼續成全我爹地？顯然是不可能的！」
凌凱瑞嗤笑的架起了二郎腿。
夏暖眉頭皺緊，想著程蘭茹那潑辣樣，也不可能成人之美的！
凌振聲對女人一貫朝三暮四，即使這個女人被程蘭茹拆散了，肯定也不會有什麼。
倒是失去孩子的那個女人太可憐了，指不定被程蘭茹怎麼侮辱折磨了！
心裡想著，嘴上下意識的就低問道：「凱瑞，那你媽咪有沒有欺負那個阿姨？她是不是還動手打人家了？」
「這我哪知道！我那時候還是小不點一個！」凌凱瑞晃了晃腳，扭頭看了眼窗外后，隨後說道：「這些都是我媽咪後來告訴我的，具體當時是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
心裡想著，嘴上下意識的就低問道：「凱瑞，那你媽咪有沒有欺負那個阿姨？她是不是還動手打人家了？」
「這我哪知道！我那時候還是小不點一個！」凌凱瑞晃了晃腳，扭頭看了眼窗外后，隨後說道：「這些都是我媽咪後來告訴我的，具體當時是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
停頓了幾秒后，很快又挑眉嗤笑道：「不過，按我媽咪那性格，肯定是沒給她好果子吃！」
「……我也這麼覺得！」夏暖咬了下唇，順手拖過了抱枕抱在懷裡。
「小暖，你別這麼菩薩心腸，我媽咪是不講情理，可是那個女人也不見得就是好人！」
凌凱瑞靠在沙發上，斜眼睨著夏暖，很厭惡的鄙夷道：「是她當小三，破壞別人家庭在先！即使我媽咪手段狠辣，那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
「……她當小三？」夏暖被他說得一愣，她對程蘭茹沒什麼好印象，想也沒想的就同情起那個弱者來，但是卻沒去想她小三的身份。
當小三的原因，大多數是為了金錢和權力，極少數是為了所謂的真情和摯愛。
一旦他日東窗事發，被原配拆穿懲治，前者絕對是人人痛恨，恨不得原配能當場撕了她！
而後者雖然讓人唏噓，可是建立在違反道德倫理上的愛，再高尚也還是難免遭人唾棄。
正所謂，誤入歧途的感情，再驚天地泣鬼神，也不會被世人提倡和敬仰。
凌振聲在A市有頭有臉，對方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有婦之夫。
明明知道他有家有室，還這樣胡作非為的糾纏不清，不是咎由自取又是什麼？
若不是她破壞家庭在先，就算程蘭茹再蠻不講理，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對她耍橫。
這樣一想，凌凱瑞說的也對，這個女人也的確是自己走上了歪路。
夏暖在短暫的走神后，有些臉紅的答不上話來。
看著凌凱瑞滿臉憎恨的傲視著窗外，夏暖不禁又想起了凌振聲那張肥肉橫生的臉。
遲疑了幾秒后，低聲辯駁道：「她當小三是不對，但是不一定就全是她的責任，說不定還是被你爹地騙的呢！」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不是她自己不檢點，我爹地怎麼會盯上她！」凌凱瑞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抬手甩開了額前的劉海，嗤笑道：「我爹地雖然風流好色，但是還沒到強搶民女的地步！」
「……」夏暖被他這幾句話堵的腦袋一空，愣了好一會兒后，才想起來的挑眉反駁道：「那是你爹地手段高明！精於誘~騙~少~女！」
凌凱瑞探身拿了杯子，一邊倒水，一邊氣定神閑的嘲笑道：「他能有什麼高明手段？要說耍嘴皮子，他還不如我！……那他能靠什麼？無非就是拿錢砸唄！」
「一個巴掌拍不響，既然能被他騙到，那就說明是她們自己貪心，看上了他的錢！」
「……」夏暖徹底啞口無言！
大爺的！凌凱瑞這樣前後一分析，她還真的找不到詞來反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