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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莫名的救濟

  一個四海為家的人也可以說是無家可歸的人,身上又沒有錢,除了席地而睡之外,他也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可是現在是初冬,錢毅雖然在山中時經常都這樣,可是至少他還有一個山洞,還有一些枯草樹葉可以禦寒,現在的他只有懷抱自己的刀,雙手交叉的捂在單薄的袖子中。夜色中,那個身影終於讓錢毅認了出來,那就是客棧的夥計,他卻並不覺得這個夥計是來找他,他們實在扯不上任何關係。可有些事你越認為是對的,結果卻偏偏超出自己的想象,夥計走到他的身前道:「客官,我可找著你了,你怎麼睡在這裡啊。」


  錢毅疑惑的看著他道:「找我幹什麼,我又沒欠你房錢。」


  「那是,快跟我回客棧吧。」夥計說著伸手就去拉錢毅。


  「回去幹什麼?我已經沒有錢了,那房間已經到期了。」


  「誰說的,那房間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為什麼?」錢毅嘴上雖然疑惑,可是心裡也有一絲回去的衝動,任誰也不會願意在這樣的冷的天里睡在屋檐下。


  「這有什麼為什麼,跟我走吧。」


  夥計拉著錢毅回到了客棧,房間里居然放著一盆炭火,讓他頓時暖和起來。很快,夥計端來了熱水和誘人的飯菜,錢毅莫名其妙的坐在床上,看著這些香噴噴的飯菜,這些是他從來沒有吃過,甚至沒有見過的菜。他本不想吃,可是不爭氣的肚子卻一直在叫,這讓他有些尷尬,一旁的夥計將乾淨的筷子遞給他道:「這個紅燒板鴨,清蒸無頭魚,還有人蔘燉烏雞」夥計一邊介紹一邊將錢毅按在凳子上。夥計笑了笑之後就退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錢毅一個人,他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這或許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菜,就算小時候父母健在,他也沒有吃過這些。越想,心裡越難受,他很少去想念自己的父母,可是一個孩子孤獨的太久,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起家人。他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沒有流下來,而是和飯菜一起咽了下去。


  洛陽城,密室中,所有人都一臉的愁容。冷恆和孫莎莎已經來到這裡幾天了,可是陳心儀卻給了他們一個不好的消息。冷凌風在途中和他們失散了,冷恆一下就冷靜了下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孫莎莎雖然臉上看上並沒有什麼擔心的樣子,可是作為父母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世上沒有一個人比自己的母親更疼愛自己的孩子,孫莎莎當然也不例外,可是她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她輕輕的走過去靠在冷恆的肩頭道:「風兒不會有事的。」冷恆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妻子,他從孫莎莎的臉上看到了憔悴,也看到了信心。


  吳世顏也道:「大哥,放心,盟里有人在前幾天看到他和我的一個朋友出現在常州。」


  「朋友?是誰?」


  「那個人我見過一次,他們在一起沒事的。也趁這個機會讓風兒歷練歷練。」吳世顏根本不知道他所說的那個朋友出現的目的就是為了殺冷恆。


  冷恆點點頭,對於吳世顏的這番話,他也有些贊同。緊接著吳世顏道:「幽州的事,怎麼處理?我們要插手嗎?」


  「既然朝廷也這麼昏庸,我們大可以不管。」


  「郭子儀對我說,常州這幾天可能就要淪陷了。」


  「是啊,他的眼光很遠,是塊打仗的料子。」


  「過不了多久恐怕就算朝廷知道了也無濟於事了。」吳世顏嘆息著搖搖頭。


  常州,錢毅這天起了個大早,他要離開常州。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出了客棧,形色有些匆忙,他的下一站是幽州,他也知道幽州此刻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進去。幽州淪陷,大批難民湧入常州,奇怪的是常州刺史好像並沒有做任何的措施,也沒有上報朝廷。一切事情就像陰霾的天氣一樣詭異,錢毅除了常州,路上他有些心不在焉。這條通往幽州的大道上,路的遠方,一個衣著光鮮的女人倉惶的奔跑著,她穿的很少,那若隱若現的身體實在有些惹火。彎斜細長的眉毛,粉紅嬌小的薄唇,雪白順滑的肌膚,這樣的女人總是會讓男人有想要咬一口的衝動。她看見遠處有一個身影孤獨的走在大道上,她跑得更快了,就像看見光明一般興奮。錢毅看著對面跑來的女子,他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居然會朝著他狂奔而來,他站在原地,有些無措。那女子一下撲倒在他的懷裡,身體的那種幽香是錢毅有些緊張,他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女人,何況這還是個風塵女子。他低頭看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顯然已經到達極限,她實在跑不動了,她用眼睛看著錢毅,說著:「救救我。」這句話說完就暈倒過去,她閉眼的那一刻仍然帶著複雜的眼神看著錢毅。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紗,對於第一次接觸女人的錢毅來說,這的確是要命的。他的心跳很快,目光有些獃滯,就這樣獃獃的站在原地。遠方很快就出現了急促的馬蹄聲,一隊官軍騎著快馬殺氣騰騰的沖著錢毅而來,只不過他們的目光卻一直盯著錢毅懷裡的女人。


  「小子,把她交給我們。」領頭的軍官翻身下馬,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


  錢毅沒有回答,而是一直盯著他,那種眼神就似冬風一樣鋒利,冷酷。


  「你是聾子嗎?」


  錢毅將那女人輕輕的放在地上道:「我不是。」


  「那還不將她交給我們。」


  「你們是她什麼人?」


  「不用你管,我只是告訴你,這個女人你碰不得。」


  「為何?」


  「她是妓女,是我們上峰指名道姓要的人。」


  「她既是妓女,你的上峰碰得,我為何碰不得?」他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這一次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脫口就蹦了出來。


  「你這是找死。」那軍頭有些惱怒。


  「是嗎?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找死是這樣的感覺。」錢毅嘻嘻道。


  十幾個官軍已經忍無可忍,他們很快就將錢毅圍了起來,那軍頭怒道:「本不想殺你,可是你卻惹惱了我。」說完十幾人同時出槍,那種軍人專用的紅纓槍。錢毅冷笑,雙腳併攏,拔刀,刀出,原地轉了一圈,刀又回到了刀鞘中。十幾人獃痴痴的站在原地,他們居然忘記動,他們從未見過這麼快的刀,就如流星劃過。十幾人手中的長槍嘭的一聲,居然同時斷成兩截,晃晃鐺鐺的落在地上。錢毅抱起那女人走了,十幾人依然還在發獃,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錢毅已經走遠。那軍頭從背上取下弓弩對準錢毅的身後,他的中指正要按下機簧的時候,一聲破空聲襲來。弓弩落地,他的人也倒在地上,其他人看著他們的首領,眼中滿是恐懼,他的咽喉處居然插著一片葉子。十幾人急忙翻身上馬,疾馳而逃。


  晚風襲來,錢毅抱著這個女人來到路旁的一座大山的山洞中,他去找了很多乾柴,燃起篝火。漆黑的山洞中終於有一絲光明,那女人在火的暖氣下,緩緩睜開了美目。她看著一個灰衣男人在撥弄著火堆,這個男人給她的第一感覺是孤獨,是一種難以名狀的心酸。


  山下,一個用帆布搭起的帳篷內,一個少年望著山上那個山洞,眼中滿是無奈。錢毅至少還有山洞可以擋風,而他卻從來沒有過過這樣的生活,夜晚很涼,他捲縮在帳篷中,也燃起了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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