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求魔
「你們……辛苦了……在漫長的無盡歲月中，輪迴……」
蒼雲已經完全消化掉前世記憶，他俯首看著面前的兩個器靈，凄然苦笑。
前世的他，只知一味地逃避，最終落得蒼涼落幕，對不起他的戰槍，對不起他的戰甲。
「這一世，隨我征戰殺伐！既然都說我是魔，那我便求魔！」
蒼雲雙目射出兩道金色光芒，似乎能夠洞穿天地，將原本漆黑的魔窟照耀的亮堂堂的。
「這一世，我隨心所欲，這一世，我的道，我自己說了算！」
蒼雲眼眸中堅定之色浮現，他已然明悟。
「主人！這方洞穴是您前世留下的小世界，這裡保留著你的『道之本源』只有您，才能開啟……」
由戰甲幻化成型的老者，仍跪在地上，他顫巍巍的說道，語氣激動。
「主人！數年前，這方小世界感應到你的轉世輪迴，降臨神界，這些年不斷有人前來圖謀你的『道之本源』和你的遺產……皆被我斬落……」
由古樸戰槍幻化成型的赤發青年，此刻跪在地上抬頭望著蒼雲，瞪大雙眸，已是熱淚盈眶。他的內心顫動不已。
「前世，是我虧待了你們，你們受委屈了……」
蒼雲凄然一笑，彎腰扶起兩人，輕聲開口：「你們在這裡等我……」
隨後，蒼雲挺立身子，朝著魔窟最深處走去，那裡有他前世被封存的記憶，還有他的的「道」……
一步接著一步，蒼雲每一步腳下都踩著累累白骨。
他像一個真正的王者，踩著眾生，登上頂峰……
漸漸地，隨著蒼雲的不斷深入，魔窟幻化作一片天地。
「這是前世的世界……」
天空蔚藍成色，片片白雲在天幕中點點成星，一片望去，彷彿是一幅靈動的山水畫卷，一陣清風拂過，白雲飄去，才讓人知道，這不是靜止的世界……
蒼雲獃獃的望著這一切出神，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他的前世記憶中，卻似乎只有殺戮，被正道之人苦苦追殺的痛苦畫面。
他怔怔的看著蔚藍的天空，記憶中缺少的這一塊，默默思索。
「徒兒……又在發獃……」
一道蒼老肅然的聲音，緩緩從遠處傳來，一個老者，帶著不怒自威的神情朝蒼雲這邊走來。
滿頭鶴髮，身著青袍，手中還拄著拐杖。
「師傅……」蒼雲抬頭看著前面的青袍老者，這是他的師尊，前世記憶中唯一的親人……也是他在自己生命隕滅之際，給了自己輪迴的機會。
他的師尊……
前世，他與他的師尊二者相依為命，一直呆在混沌界中，混沌世界，只有他們兩人，為了悟道，他選擇脫離師尊，來到神界。
卻被神界所不容，成為被誣陷，被唾棄，被追殺，被欺騙的對象，受盡痛苦。
「徒兒，你記住，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道，你的道，只有你自己知道……」
「徒兒，人人心中的道雖不同，但這天地之間萬物，這千山萬水，這日出日落，這四季變換卻都是真實發生的，追求道，就在於你所領悟的天地道理……」
青袍老者緩緩開口，他的聲音略許滄桑。
「跟著我，我帶你去看這世間萬物，緣生緣滅……」老者的聲音洪亮，在這片如畫卷的天地回蕩著。
這是一個冬季。
蒼雲默然的緊緊跟著老者身後，這些都是他前世所經歷的道，這一世，他仍要經歷……
這些記憶都是被前世的自己封存在這魔窟之中，只等待這千萬年後的那一聲巨響，再一次輪迴。
這是蒼雲靈魂深處，被烙印過的印記，原本就屬於他，只是在這一刻，慢慢蘇醒。
「著看著湖中的水，你能悟到什麼……」老者走到一個湖邊，停下步子，轉身看著蒼雲，指著湖中的清澈見底的水。
「這水中不動，卻倒映天地，我若喝下一口，便如同吞掉天地……」蒼雲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這是他前世的回答。
「很好，可惜還差一點……」青袍老者彎腰撈出一口湖水，輕輕抿了一口：「你抬頭看看……」
蒼雲抬頭望去，蔚藍色的天空竟真的有一小片漆黑收縮，如同真的被吞噬。
青袍老者一揮手，湖泊消逝不見，天空被吞噬的區域同樣消逝不見。
「你雖悟了，卻非明悟……這水倒映天地，喝下一口，便如同吞噬掉一片天空，這是因果，這是順道而為……卻不是自己的道……」青袍老者有些嘆息，他看著蒼雲，搖搖頭：「你還太年輕，只活一世，未入過輪迴……對道得領悟太淺……」
蒼雲腦袋一怔，他看著眼前的老者，前世被隱藏的一絲記憶歸來……
蒼雲再一次抬頭，他斬釘截鐵，雙目浮現一抹堅毅，他再次開口道：「我明白了，順道而為，順天道而為之……我前世一聲追逐天道……過於執著，注重因果，卻丟了本心……」
「這一世，我的道，由我說了算，去他娘的天道，我就是道！所謂天道？所謂命數？」
「我蒼雲這一世！不信命！」
蒼雲大聲說道，這是他這一世的道。
記憶中的時間彷彿永恆，蒼雲跟隨青袍老者走過一座座山，一條條河，走過四季，走過天地……
他一一推翻自己前世的道，他這一世，將跟隨本心，何為魔，何為神……
他不再順應天道，不再盲目追求天道。
「魔么……如果追隨自己的本心，不信命就是魔，那我便成魔吧！」
蒼雲恍然間，走出前世的記憶。
蔚藍色的天空，清新的空氣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雜夾著血腥味，凶氣肆虐的洞穴。
他在這一刻，真正的悟道！
魔窟之中，一片震動，無數的凶氣幻化，凝聚於形。無數被封存的道之本源，一起浩浩蕩蕩的席捲而來，全部湧向蒼雲。
這一刻，蒼雲身上的一道無形的枷鎖，被打開。
他全身靈氣四溢，融合著前世的道之本源，無數道境界的枷鎖被打開。
數息之間突破仙人境，突破初竅境，突破乾坤鏡，突破帝皇之境。
修為莫測，以恢復至前世的巔峰狀態。
只差一步，就能真正建立屬於自己的道，與天道抗衡。
只差一步，就能掌控歲月的流逝，掌控空間的力量……
源源不斷的力量，在蒼雲四周環繞著，他抬手間，彷彿能讓天地崩塌，能讓山河破碎。
「轟轟轟」
洞穴之內，不斷的震動，無數的山石從洞穴之頂落下，將地面的累累白骨砸的粉碎，咔咔作響。彷彿只在下一秒，洞穴便將徹底崩塌。
「主人，恭喜你的修為恢復……」
此刻，由古槍幻化的赤發男子儼然也來到蒼雲身旁，戰甲所幻化的老者也緊隨其後。
他們被洞穴的動靜所驚，沒有聽從蒼雲的指令待在原地，而是擔心蒼雲的危險，急速來到洞穴最深幽之處，尋找他們的主人蒼雲。
「主人實力恢復之初，難以控制力量，這片小世界，已經無法承受住威壓……即將崩塌。我們快離去吧！」
話畢，二人人形渙散，化作原型，一桿古樸戰槍，一套血色戰甲。
蒼雲隨手一揮，二者皆被收入丹田。
「轟隆隆……」
又是一聲巨響，洞穴已經顫動的更加劇烈。
蒼雲雙目閃過一絲堅毅神色，凌空而起，抬手向上一指，這一指，蘊含無比強大的威壓，強橫之力瞬間刺破洞穴。
隨後，蒼雲全身向上突去，破開洞穴而出。
當蒼雲再次睜開雙眼，天地已變，波瀾壯闊，深深呼吸一口，蒼雲重新感受這股屬於神界的濃郁靈氣。
腳下屹立數年不倒的令所有人恐懼的魔窟，瞬間倒塌，化作烏有，其塵埃滿天。
「那小子他出來了……」
一道尖銳之聲響起。
四面八方立刻不斷有人循來。
蒼雲抬眼望去，數百個身著仙靈書院的女弟子，列陣組合，朝自己急速湧來。
而領頭之人則是一幅中年男子模樣一頭齊腰黑髮，眼眸有無盡的寒意，踏步而來，張口向四方傳聲：「各位道友，此子身上有大秘密，對我仙靈書院有大用處……還望列位賣我東王一個面子……」
「呵呵，你打的好算盤，莫不是想要獨吞果實？」
有人大聲狂笑，駁斥道。
無數刀光劍影，五顏六色的衣服，各大勢力的旗幟，皆朝著蒼雲而來。
「好大的陣仗……」蒼雲並未立刻離去，而是微微頷首，玩味的看著這一切，黑壓壓的人群，踩地聲連綿不絕。
「小兄弟，我是神王閣閣主，前來邀請你當神王閣的長老……並沒有別的意思……」又有一個灰袍老者大聲開口，輕撫發須，朝蒼雲而來。
「小道友，莫聽他們胡說，去了他們的地盤，把你扒皮抽筋你都不知道……來我天風學院……我是天風學院太上長老，我保證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