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前世記憶
天穹之上，那個青年人影，瘦小的身軀，卻蘊含著無上的神力。
一揮手之間，一座巨大的無字碑陡然浮現在天穹之中，像一座大山，本來重達萬鈞，此刻卻被那個人肆意揮舞著，像是玩具般，在空中砸來砸去。
「砰！」
又是一揮手之間，那座巨大的無字碑，自天穹直直的砸向地面，其勢微不可擋，如同一座大山，高達數百丈的高山！四周被金色的光芒所籠罩，一陣轟隆聲，掀起無數的塵埃。
「這是……」
蒼雲定睛望去，無字碑上散發著無盡的光芒，上書有六個大字：
「何為神？何為魔？」
六個大字，訴說著天穹之上那個青年人的疑問，似乎是跨過無盡的時間長河，穿越而來。
陡然間，天地在一次變色，原本血色瀰漫天穹，霎時間變得光茫萬丈。
地面，突然之間，從四面八方不斷的湧來無數強者，殺意衝天，奔涌而來。
「殺！」
「殺！」
「殺！」
有人撕心裂肺的嘶吼道。
「伐魔！伐魔！」
有人捶胸頓足，不斷的吼叫，一幅慷慨就義的模樣。
蒼雲看著這一切，如夢似幻，一群群被殺意肆虐的正道，一群群強橫至極的仙！此刻從四方湧來，手持神兵，不停的衝殺而來。
而那天穹之上，青年身影望著下方的這一切，口中喃喃自語道：「我是神，不是魔，你們為何這樣對我！為何！」
「殺！殺死這個大魔頭！換取六界太平！」
地面有正道領袖振臂一呼，得到無數人的響應。又是一陣陣衝殺，朝著天穹之上，那道斷壁殘垣的石階之上，青年身影有些顫抖，絕望著望著這一切。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生修行，未做壞事？何以稱為魔頭？」
青年人凄然一笑，望著一群群不斷衝殺而來的「仙」們，眼中雙眸閃過無盡的殺意！
「是你們逼我的！何為神？何為魔？」
青年人突然癲狂，手中的長槍，橫掃天際，殺意肆虐。
「那便讓六界毀滅吧！」自天穹猛衝向地面，手中長槍不停的揮舞著，槍尖光芒如絲，一次次的橫掃，無數衝殺而來的人群被這股無比強橫之力掃滅，如塵埃消逝於空中。
不知過了多久，這片遠古戰場，再無人煙，無處不瀰漫著肅殺之氣，猶如人間煉獄，天地一片混沌……
血染盡大地，那個身披血色戰甲的青年，他單膝跪在地上，望著眼前被他毀滅的一切，出神。
他手中那柄長槍，古樸依舊，卻被鮮血浸透。
他就這樣單膝跪在地上，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他墨黑的長發隨風而動，呼吸間，強橫的靈氣肆虐，一雙紫色的眸子，望著這一切，猶如一把利劍，能夠劃破天穹！
「噗！」青年人突然間吐出一口鮮血，不是體外的傷，而是心中的傷。
他一心向道，卻被道而拋棄，他的生命本源已經在消逝……
這場大戰他敗了，敗得體無完膚！他殺死了世間所有人，卻仍然敗了！敗給了自己，敗給了天道！
「為什麼？我一生追尋天道，到頭來卻成為一個笑話，成為一個毀滅六界的魔頭！」
「為什麼？為什麼？為何我潛心修道，從未做過一件壞事，只因我的修鍊本源是魔……」
「我雖為魔，卻比之那些所謂的正道之徒強上百倍！」
「我一心修道不問世事，為何被世人所厭棄，被所謂正道討伐……」
青年人兀的站起身子，朝天怒吼道：「何為神？何為魔？」
「若有輪迴，我修魔，必將再次殺盡天下人，我若要有，天不可無！我若要無，天不可有！」
青年人仰天長嘯，直到身軀流盡最後一滴血……
良久……
天穹之上，混沌深處，走出一位青袍老者，他一頭鶴髮，緩緩來到青年身旁，眼中落下一滴淚，他背手喃喃道：「徒兒……這一世，你的答案……是錯的……」
老者揮一揮手，將青年人的身軀化作一團星光，射出天穹。
隨後老者再一揮手間，天地顛覆，山河重聚，斗轉星移。
一株草，一歲一枯榮之間，一個輪迴覆滅，一個輪迴新生……
……
陡然間，蒼雲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魔窟，回到了那片漆黑之中。
蒼雲仍被方才所浮現的一幕幕所震撼，他看到那青年人被正道所唾棄，被趕盡殺絕，他彷彿看到了自己……
「何為神？何為魔？」
蒼雲雙目無神，他喃喃自語，陷入思考中難以自拔。
「主人……新的輪迴，蘇醒吧，我的主人……」
像是跨過歲月長河的呼喚，這道蒼涼的聲音在蒼雲腦海中炸裂開來。
「啊……」
蒼雲感覺到腦袋湧現出大量的記憶……
蒼天痛苦倒在地上，捲縮著，額頭上冷汗不斷的滴落。
「我是……魔？」蒼雲重新站起來，他似乎消化了腦袋中突如其來的記憶。
「前世，我壓抑魔性，追尋所謂的天道……最終卻落得身死道消……」
「這一世，我將隨心所欲，神也好，魔也罷，我也在乎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蒼雲雙目閃過一絲寒意，他似乎還沒從前塵的記憶的擺脫出來。
當記憶恢復，蒼雲雙目迸射出兩道金光，璀璨奪目。
「恭迎魔尊！」
驟然間，整個魔窟被一道血色光芒籠罩，一桿古樸的槍，一套被血色染盡的盔甲，二者浩蕩從深幽處急速傳來。
那桿古樸的槍，正是前世蒼雲所手持的兵器！
那套被血侵染的盔甲，正是前世蒼雲所披的戰甲！
那桿槍與戰甲經歷一個輪迴，無盡的歲月中，皆生出靈智，他們躲在這個前世蒼云為躲避正道之人追殺所創造的小世界，不容於世間，超脫六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他們躲過歲月變遷，躲過時間長河的回溯……
守候著這片小世界，這片洞穴，等待著，直到他們的主人來到……
數年前，蒼雲的轉世輪迴再現，這片小世界終於重現世間，降臨神界。
「主人！終於等到你了……」
古槍與戰甲的靈智，幻化成人形器靈，古槍幻化作一個年輕男子，一頭赤發，雄姿挺立。戰甲則幻化為一個老者，堅毅沉著。
兩者此刻已是飽含熱淚，一齊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