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一絲猙獰
她的眼淚更是洶湧不斷地從裡面冒了出來，嘴裡不斷地叫著「媽媽」，手不停的搖晃著蘇韻雅的手臂，試圖用自己的聲音把她叫醒。
可是任憑她怎麼搖晃，蘇韻雅都不會有任何的反應，她手心僅有的餘溫也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逝，最後只剩下冷冰冰的一片。
溫顏還在撕心裂肺的大叫，原本明亮的眼眸被眼淚浸滿，裡面被絲絲血絲染紅，顯得那麼一絲猙獰。
「砰」的一下，溫顏的腳猛地向前撲去，發齣劇烈的響聲，就像斷線的風箏失去了指引的方向，她的眼裡充滿了迷茫，喉嚨里的吼叫聲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沉默的跪在蘇韻雅的身邊，眼睛獃滯的看著母親緊閉雙眼，蒼白透明的臉龐，不置一語。
也許是因為恐懼和害怕，她的身子正在本能的瑟瑟發抖，莫少言心猛地一驚，身子快速的走到了溫顏的跟前，伸手試圖從地上扶起她，可是他的手剛剛觸碰到她的衣角，便被她猛地抬手揮開，她的力氣很大，幾乎是出於本能，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施捨給他，自然也沒有留意自己的力氣是否得當，果不其然，莫少言被她揮過的地方，雖然不至於讓他受傷脫皮，但是泛紅的皮膚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那點點紅痕，看起來還是感到非常的疼。
但莫少言就像沒有任何感覺似的，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臉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眼角眉梢處因為蘇韻雅的離世也染上了一層揮不去的憂傷。
雖然在第一時間見到衛斯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會是這個結果，可是現在真正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發現，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尤其是……眼睛再次深深鎖住被悲傷環繞的溫顏，她獃滯僵硬的身體落入他的眼中，讓他眼裡的悲傷也不自覺的加重了一分，心裡猛地抽搐，猛然襲來的疼痛，雖然消逝的很快，可是緊緊就是那一下也讓他的心臟似乎承受不住，更何況是她？
「地上涼，先起來。」壓抑住心裡的傷感，莫少言的語氣變得柔軟，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希望藉此給予她走下去的力量。
抬起腳步，莫少言的身子更向她靠近了一點，再次伸出手環住她的身子強勢的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緊緊的環在自己的懷裡。
「想哭就哭出來。」輕柔的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下了一個吻，額頭突如其來的溫熱的觸感，讓溫顏的僵硬的身子猛地一頓，她轉過頭有些呆愣的看了一眼莫少言，在接著伸出手微微的拉開了一點她和她之間的距離，雖然這樣的距離並沒有維持多久，她的身子又被莫少言禁錮在了懷裡。
「這個時候你不準推開我，我知道你很討厭我，可是這個時候別拒絕我。」
溫顏的手猛地一僵，抬起頭定定的看了一眼莫少言，「只是這個時候嗎？」她的聲音很輕很柔，給他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如果他不是靠他那麼近，也許都不會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莫少言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深邃的眼眸也緊緊的盯著她的臉，她說的是「這個時候！」
難道他還想要離開他嗎？
莫少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並沒有開口回答她的話，而是更緊的把她抱在了懷裡。
溫顏沒有再掙扎，任憑他緊緊的抱著她，他不說話她可以全當他默認，就放縱一下自己再次依靠他的感覺把！
相比溫顏一開始的撕心裂肺到現在的沉默，葉輕語已經在衛斯理的懷裡放聲大哭，很顯然她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明明前兩天她都還在醫院裡陪著她有說有笑，可是不過分短短兩天的時間，為什麼這一切都變化的如此的迅速，不過轉眼間，就已經物是人非。
衛斯理的臉色也很陰沉，他的雙手被他緊緊的攥住，緊緊的捏著，眼睛直直的盯著蘇韻雅已經永遠閉上的雙眼，他心裡的難受並不比病房裡的任何一個少半分，尤其是他還背負著醫生這個名義，他衛斯理向來對自己的醫術都是無比的自信，在他的手裡幾乎沒有什麼失敗的作品，是的，就是作品，他每做完一次手術，救治好一個病人，他都覺得無比的有成就感。
可是現在……
他卻眼睜睜的看著他朋友的母親，他未婚妻好不容易得來的親情，最後他卻沒有幫助他們守護住，雖然他也明白這不是他醫術的問題，可是他還是覺得無比的挫敗！
病房中還有徐玲和葉輕語低低的啜泣聲，顯得更加的壓抑，溫顏被莫少言抱在懷裡沉默的看著已經逝去的母親。
「你們出去，我想一個人在這裡陪她一會。」
溫顏從莫少言的懷裡掙脫了出來，聲色冷漠的開口，她的臉色很是平淡，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顏顏……」葉輕語從衛斯理的懷裡抬起了腦袋，被淚水爬滿的臉色染上了濃重的擔憂，因為哭泣，她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十分暗啞低沉。
她欲言又止，「我留下來陪你吧！」她真的害怕顏顏會做出什麼傻事，她現在的沉默冷靜隱藏的背後是什麼，她真的不敢想象。
和葉輕語的猶豫不同的事，衛斯理和莫少言就顯得非常的理智。
莫少言站在溫顏的身旁，垂眸看了她良久，最後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沉聲開口，「我們先出去。」
說完和衛斯理對視了一眼，衛斯理瞭然的點頭，然後抬起手輕輕的揉了揉葉輕語的腦袋，拉著她的手便跟著莫少言的步伐出去了。
一旁的徐玲也識趣的跟著他們的步伐退了出去。
耳邊傳來「咔噠」的一聲，是病房門被關上的聲音，溫顏平淡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剛剛面對眾人時的淡然不再，臉上重新被淚水爬滿，再也忍受不住的抽泣出聲，心裡的悲傷也一股勁的伴隨著洶湧的淚水而來。
微微俯身，溫顏輕輕的趴在了蘇韻雅的旁邊，手掌緊緊的牽著她的手，嘴唇輕啟，低低的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VIP重症監護室的玻璃便於護士和醫生的觀察，牆壁採取的事透明的玻璃材料製造而成，莫少言和衛斯理，葉輕語以及徐玲從病房裡出來以後便沉默的守在了病房門口。
溫顏的一舉一動自然而然的被他們看到了眼裡……
他們除了留給他們最後的時間相處，他們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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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顏醒過來的時候，四周雪白的裝飾，向她表明她現在正處於一間病房中，只是這間病房裡沒有她母親的身影而已，溫顏的臉色驀地變得蒼白，也顧不得她現在處於什麼地方，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急匆匆的便打開門向外跑去。
她為什麼會在她自己的病房，她的母親在那裡？她一定要找到她的母親。
她的步子很急，急得甚至都忘記了穿鞋子，就光著腳丫「叮叮咚咚」的跑在安靜的走廊上，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找到她母親，除了這個想法便再也沒有其它，她已經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走廊上的病人雖然不多，可是總歸還是有一兩個在走廊上行走，溫顏的目的地很簡單，就是去她母親所住的那間VIP重症監護室里，可是當她急匆匆的跑進那裡的時候，那間病房空無一人，她母親所躺過的病床很明顯已經被人收拾過，因為上面的被子床鋪沒有一絲褶皺，整潔乾淨，默默的停留在原地，等著它的下一個病人的到來……
溫顏眼睛獃滯的看著已經人去樓空的病床，心裡的恐懼越來越重，溫顏失魂落魄的從病房裡猛衝出來。
她的速度很快，她的眼裡很迷茫，已經對周圍的的環境失去了應有的判斷。
「啊。」略顯冷清的走廊里猛地發出一聲尖叫，不是驚訝的叫聲，而是呼痛的尖叫。
他不過是出來病房外面走一走，剛剛才從裡面出來，現在就被人猛地撞到在地，而且還有任何的道歉的意思，就繼續噠噠噠的跑遠了。
「喂！」被摔倒的病人嘴裡不滿的瞪著那個跑遠的人，這樣就跑遠，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可是他的話才剛剛起了一個頭，便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
他說：「對不起。」
病人的身子猛地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眼前這個清冷，身姿挺拔的男人，臉驀地一下就紅了起來。
這個世界果然是刷臉的世界，她嘴裡的話都消融在了他俊朗帥氣的外表下面。
「沒事沒事。」那個病人急忙搖頭，帥哥就是養眼，就連聲音都那麼動聽。
「不好意思，剛剛撞到你的是我的妻子，剛剛真是不好意思。」莫少言快速的開口道歉，可是他的眼睛卻沒有從溫顏的背影上離開過，眼看著溫顏的身子就要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莫少言猛地伸出手將地上的人拉了起來，急匆匆的扔下一句對不起，便快速的閃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