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什麼都不剩
溫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毫不畏懼的看著他，諷刺出口，「怎麼生氣了？想打我？那就來啊？」她知道她這樣非常的不理智，很幼稚，可是現在她還有什麼在乎的？
連孩子都沒有了？
她還剩下什麼？
什麼都不剩？
孩子沒了，現在母親也昏迷不醒，還在重症監護室待著……
「你走吧，我不想看著你。」這真的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說完這句話，溫顏便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不再準備搭理莫少言。
閉上眼睛，她靜靜地躺在床上，靜靜的等待著也許即將來臨的狂風暴雨，但是很長的時間過去了，沒有想象中的狂風怒吼，也沒有拳腳相向，房間很近，即使她和他隔了一段距離，她還是能夠清晰的捕捉到他的呼吸聲，他身上特有的淡淡薄荷味縈繞在她的鼻息之間。
溫顏掩蓋在被子的身子略微的縮了縮，卻沒有睜開眼睛，雙眼依舊緊緊閉著，明顯的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集。
她的排斥，她的冷漠，她的疏離……
無力充斥他的全身，莫少言健碩挺拔的身子直直的矗立在她的跟前，深邃如古井般的眸子深不見底，但如果你細細的打量，那裡有著抹不去的憂愁。
「顏顏。」他的聲音壓抑又充滿無限溫柔，叫著她名字的時候，他的聲色卻顯得無比動聽，深情款款。
溫顏本來想要轉動的身子也因為他的這句話僵在了原地，連呼吸也變得急促，緊緊皺起的眉頭顯示了她的不自在……以及不耐煩。
莫少言動了動身子，眼睛一刻也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所以她那些小小的表情自然而然的也如數的進入了他的腦中，他知道她的怒，她的怨，是他那一天不應該衝動出門，是他不應該沒有早一點找到他，是他不應該沒有早一點把她送來醫院……
是他都是他！都是他的錯。
明明一直就不想要她肚子里的那個孩子，可是現在真正失去的時候，他發現，其實他……他的心也不好受……甚至非常的痛苦。
那個孩子他沒有幫她抓住，現在他是不是快要連她也要抓不住了？
「顏顏。」莫少言壓抑痛苦的聲音再次傳入溫顏的耳中，還來不及反應，她綳直的身子便被他猛地連帶著她身上的被子一起抱進了他的懷中，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的環住他，只有這樣緊緊的抱著她才能讓他感到安心。
這突如其來的懷抱讓她反應不過來，僵硬的身子緊緊的靠在他的懷中，他線條完美的下巴緊緊的貼在她的脖頸處，微微冒出來的鬍渣刺在她柔嫩的肌膚上，讓她的脖子不自覺往後縮了縮，躲避著這刺人的感覺。
「放開我。」回過神的她冷聲開口，身子用力想要從他的懷中蹭起來。
「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她的力氣不大，本就不能夠輕而易舉的從他的懷裡掙扎出來，他的這句話一出，她的身子驀地停頓了一下，眼睛閃過一絲迷茫，像是並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一樣。
明顯的感受到她的動作，莫少言環住她的手臂再次緊了緊，再次靠近她的耳邊，篤定的說道。
「等你的身體好了以後，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我們一家三口永不分離。」
「不要！」溫顏失聲大叫，被拍飛的理智回歸，徑直秀氣的眉頭狠狠地糾結在了一起，中間擰成一個大大的川字，「我不要！」溫顏猛地使力，瞬間從他的懷抱中掙扎出來。
「我說了我永遠不想要再見到你！生孩子？呵，你大可以叫其它女人，我欠你的我自認為已經還清，我也不再奢望和你過一輩子。」溫顏猛地一頓，被憤怒染紅的眸子，犀利的和他對視著，看著他被氣得鐵青的臉色，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蒼白的嘴唇輕啟，一字一句。
她說：「我不要你了！」
她在劃清他們兩人之間的界限。
莫少言的心「咯噔」的一聲，他的心猛地一空，剛剛鐵青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看向她的神色很是專註，專註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想要從她冷笑的表皮下找到一絲其它的神情。
事實上，他是真的找到了，有著被她隱藏的難過，但更多的是她的決絕，他清楚的明白了她的意圖。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莫少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春風般出現在他的臉上，臉部的肌肉鬆動了一分，鬆弛成一個溫柔的弧度，他的聲音很柔很輕，就像是在和鬧彆扭的女朋友開玩笑。
溫顏漆黑的眸子不動聲色的轉了轉，裡面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卻沒有讓人捕捉到，她的臉上諷刺的笑意更深了，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嘴唇輕啟，聲色淡淡的反問，「你認為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她的聲音很淡很淡，就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怎麼樣一樣的淡然，可是就是這樣淡然的話落入他的心中，猶如最犀利的刀子一樣在狠狠地割裂他的心，即使大卸八塊，她也不會停留下來的決定。
她認真了！
莫少言清楚的認識到，「我不允許。」他霸道的開口，猛地伸出手臂，她的身子被他緊緊的禁錮在懷中，「我不允許你離開我，不允許，絕對不允許……」莫少言就猶如陷入了魔障般，一直在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溫顏沒有再掙扎，在他懷裡，大大的眼睛無神的盯著雪白的牆壁，心裡沒有任何的波瀾。
她已經做了決定的事，她永遠都不會再回頭！
就像她曾經可以為了不讓她的父親傷害她，她可以吞下所有的苦楚就是為了不讓他受傷害，這次她同樣可以為了不讓自己受到傷害離開他，她想她終究是累了，自私了！
不過人不自私就不是人了！
「不要這樣好嗎？我知道孩子對你的打擊很大，可是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不是嗎？你還能去哪？」
「孩子？」溫顏獃滯的眼睛驀地聚焦，憤怒的開口，「莫少言你給我閉嘴。我不想再從你口裡聽到孩子兩個字！天下之大，只要沒有你的地方就可以。」
他這一刻沒有資格和他提起孩子，「還有你要明白我是那種水性楊花，落魄的大小姐，不值得你這種高高在上的人中之龍和我糾纏不清，你累，我更累。」
「不准你這麼說你自己。」莫少言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他曾經對她說過那麼多惡毒的話語，「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
「呵，你知道什麼？」溫顏不屑的嗤笑，「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就一昧的猜疑，我和你這樣過下去根本沒有任何的意思。」
溫顏冷漠開口，手不自覺的摩擦著手指，無名指上還套著一枚指環，她從未曾取下來的戒指，可是在這一刻溫顏卻覺得無比的諷刺。
「放開我。」
「不放。」他的手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
「我不舒服。」溫顏嘴角的笑意再次冒了出來，聲音也重新恢復了平靜。
「這種時刻我並不認為你的懷抱比平整的病床舒服。」
莫少言的臉色冷了下來，抱住她的手也有一瞬間的僵硬。
溫顏也並不急著開口，眼睛就這樣看著他，莫少言終於鬆了松環住她的手臂，但是卻沒有徹底的放開。
微微伸手頂了頂他的胸膛，借力她的身子便從他的懷裡掙脫了出來。
溫顏從床上坐了起來，微微低頭便看到了那枚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鑽戒，有一瞬間失神，心裡感到異常的苦澀。
順著她的眼神望去，莫少言的視線也被那麼鑽戒盈滿，察覺到她的意圖，可是還沒等他來得及阻止，那枚戒指已經被她拔了下來，平攤在手心，向他的面前靠了靠，他聽到了她冷漠的聲音，「物歸原主。」
莫少言沒有伸出手去接，她也不在意，眼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轉過身子，順勢放到了空無一物的床頭柜上，那枚耀眼的戒指顯得無比的灼人眼目。
溫顏不再說話，沉默的順勢倒在了床上，平整的躺在床上，閉上雙眼，兩耳不聞窗外事，也不再管莫少言會有什麼表情，她就那麼坦然的睡到了床上，似乎他的出現與不出現都不再與他無關。
也許是長時間的坐在她母親旁邊，加上和他的這一番掙扎，她不安的心卻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安靜，不知不覺間，她的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
莫少言的身子還僵硬在原地，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被她放在哪裡的戒指，心思千迴百轉。
緊緊握住的雙拳泄露了他不安分的心，很想要朝她怒吼，很想要強勢的把她擁入懷中，可是在最後時刻，他還是強忍住了這樣的衝動。
他不想把她推的更遠，頹廢的嘆了一口，莫少言伸出手無力的拿起了被她放下的戒指，小心翼翼的收到了衣服的袋子里，微微側頭，映入他眼裡的便是她已經熟睡的臉頰，太多的事讓她不高興，即使已經入睡了，她的眉頭依舊沒有任何的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