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秀看婆婆這樣說，心裡恨極「說孩子話？這個屋頭，誰都可以打我。過年的時候你兒打我，你們倆老的跟到落井下石。借你兒的嘴把我分出來單灶另過。現在你女回來了，呲手動腳打，未必我就是好打的，這事不能就這麼完了。不是打么，我喊人來打死她」
芬媽一聽「你還越說越不得了，屋頭的事，你們姑子嫂子的，你喊人來打？你喊誰你說，你想喊哪個？喊隔壁的邁？」
秀心裡一驚，終於從婆婆嘴裡說出來了「你啥意思？啥喊隔壁的？」
「你不要跟我犟嘴。秀，我是看在孫的面上，不想說。不等於我們就不曉得。你要是好好的，個人把你那個臉也顧著點，大家都遮個面子。不然，張揚起來，你不過就是撇了娃兒和我兒離婚個嘛。我也管不了，到時候倆娃兒法院判，最不濟你領一個走嘛。爹打死娘打死我也管不了你們了。一說就我顧了這個顧了那個，我顧你這些年顧少了？愛咋咋地。我難得斷你們這些官司」芬媽也豁出去了。
秀見話再說下去，自己也討不了啥好，反倒把自己扒扯得理短，氣呼呼的一把攬起女兒抓起丟在門口的傘朝外走「我看你們就沒指望我們的時候。」小兒子木獃獃的跟在後面。
芬媽氣得渾身抖「就你這樣子，我敢指望？不指望都這麼凶。大不了老子溝死溝埋，路死路埋。」媳婦走了，還在氣得罵咧咧。
且說二蘭，待嫂子走了，便對自己父親說「爸，你就是好說話。你這個媳婦一看就是個不好將就的。真的是氣人得很。」
芬爸說「你也停了吧，今天也就是我沒出工在屋頭，不然，你們倆還要打出人命來不成？你才回來呆幾天？就這樣，我看你們也都不是個吃虧的」
「誰願意吃虧啊？她把我娃兒照死的整，不打她，打誰？」二蘭說。
「你看到她把你娃兒照死的整了？凈說些不著調的了。不過是娃兒不懂事。再說了已經過了，你還逮到不放，非要鬧這一場。算了，打也打了。不提了。我也看了，都不是安生的，這幾天看就咋安頓下，你也該回去了」芬爸一個頭兩個大。
「爸，不然你和媽商量商量，我明天就去三妹那裡。」二蘭一聽，忙說。
「明天啊？」芬爸摸摸才理的腦殼。
」哎，就明天，反正也沒啥拿的。你和媽今天就商量好，安頓一下，明天我們就走。」二蘭迫不及待的說。
「等你媽回來和她商量商量咋個走法，啥時候走。」芬爸拿不定主意。
「爸，你就是啥都猶豫，說走就走，有啥嘞。那你等媽回來了商量嘛，我去煮飯「二蘭去廚房開始準備做飯。
今天不趕場，是閑天，又下雨。芬媽侯了一上午，也沒個生意上門。剛才媳婦又來鬧這麼一下子。芬媽著實腦仁疼，給爐子換了塊炭，封了爐門。放一滿滿一壺水在上面，索性關了店門。想著今天老頭子在家，也商量商量昨天說的事。早點把這事處理了。
拿了店裡那把傘，回到屋的時候正聽見二蘭在廚房裡，伸頭看，見二蘭正在淘米，心裡想著，又是煮純米飯，黑市米這麼貴，才沒幾天，又得買了，唉。
進屋看見老頭子坐在個小凳子上抽煙「你沒困啊？我還以為你回來困了吔」芬媽把傘立在門邊。
「虧得我回來了，不然，屋都給點來燒了」老頭子瓮聲瓮氣的說。
芬媽知道老頭子是說二蘭和秀打架的事，於是轉頭就倒廚房門口「你和你嫂子打架，她打到你沒得？」
「還怕沒打到，一腳踹到我胸口了。爸還吼我勒」二蘭聽見媽關心的事自己被打到沒有，瞬間委屈了。
「好了好了，我問錯了。你們倆狗皮襪子沒反正。一個是媳婦一個是女，你爸不吼難不成等你們打生打死的打得好看？快點弄了吃了商量商量芬的事咋弄。」
二蘭一聽，連忙點頭「媽，你進屋和我爸說。我自己弄飯就行」
芬媽又進屋，朝床沿上一坐「你想好沒得哦？我總覺得芬在那裡一天就多受一天罪，我這心吶，總是堵得慌。快點拿個主意，把這事安頓完了，我也就放心了」
老頭子說「剛才二蘭說明天就去芬那裡嘞，你看？」
「明天？」芬媽沒想到一說就這麼快，眨了眨小眼睛「那你們是咋商量的嘞？」
芬爸丟了煙頭，碾滅在腳底下，起身湊到芬媽坐的床邊，悄聲說「這事我也想了，趕快不宜拖。你看看，二蘭這回來幾天，屋裡花銷不得了。今天跟秀又打起來了，秀也不是個吃虧的，回頭又不曉得要怎麼鬧。明天就明天，你今天就收拾下，明天二蘭坐船上去，我們按到船下來的時候，就在江邊躉船上等，要是明天她把芬帶下來了，她們就不在這裡下船，我們就一路上船走。到了市裡轉船。如果沒帶下來，我們還可以回來等後天再去躉船碼頭。反正一天只有一趟來的船。這樣，也免得我們先去市裡還要歇旅館的錢。你說嘞？」
芬媽想了想「行。就按你說的。準備啥？也沒啥準備的，不就帶幾件衣裳」芬媽說干就干，立即開始找個布口袋，開始翻找她和老頭子的衣物。
「拿兩件換洗的就行了。你莫搞得像搬家的似的，回頭被人看見了，問東問西的」老頭子看她那架勢，提醒道。
「也是，這個天也熱了，就帶兩件薄的算了。路上還得帶點吃的吧？帶啥嘞？」芬媽瞬間覺得這出個門，好像真不是說走就走。
老頭子說「帶個盅子，路上喝水。回頭看買點饅頭帶著路上吃就行了。出門在外，將就些」
「我去翻點鹹菜出來，也帶點」芬媽想起來家裡罈子里撲了點榨菜塊。
「得行」
二蘭在廚房，尖著耳朵聽見父母嘰嘰咕咕，具體的也聽不清，但知道已經商量差不多就是明天了。也心裡暗自高興，這趟終於沒白來。心下暗自在思襯著明天自己怎麼去找阿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