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是海空
向焰在竹林里一直待到了晚上，若不是剛好竹林里吹進了一陣冷風把他凍醒，或許他還要待得更久些。他緊了緊身上單薄的僧袍抬頭看著天空，此時月兒已經高高懸挂，他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然後快步離開竹林。
他剛一出竹林就看見那個叫做舍戒的和尚大爺筆直的站來竹林外提著一盞燈籠等候他，不知道他在這寒風中站了多久。
向焰心裡生出自責，這大冷天的他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都有些受不了，而他卻讓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站在外面等他。向焰上前接過和尚大爺手中的燈籠，帶著歉意的說道：「對不住了，大爺……舍戒師侄，讓您等久了。」
舍戒和尚搖頭，「師傅早已將師叔出竹林的時辰告訴舍戒，舍戒不過剛來。」
向焰愣了一會，這種玄幻的事情即使他在這一天里已經接觸到了，可對於一個從小生活在科學社會的他還是有那麼點短路。他也不問住持是如何知道的，反正這些本事他早晚都會學到，不急，他現在只想趕快回到房間里吃點東西，他除了早上在住持那裡用了早點，這一整天都再沒進過半點食物了。
「舍戒師侄，您看您能不能先帶我去食堂或者飯堂里吃點東西？」向焰問道。
舍戒和尚搖頭，「師叔，寺院里只有早中兩頓飯，現在廚房裡早已熄火，僧人們也早已歇息了。」
向焰傻眼了，這是什麼規矩，一天只吃兩頓，這不是只有貧苦人家才會如此嗎？看住持房間和這牧馬寺的建設一點都不想沒有錢的樣子。
舍戒和尚似乎看出了向焰所想，解釋道：「師叔，過午不食。」
向焰哀嘆，果然古代和尚的日子是不好過的，看樣子他今天晚上要餓著肚子睡覺了。就在向焰怨念萬分的時候，舍戒和尚再一次開口說道：「不過師叔現在是病人，住持早已安排了吃食送到海道師叔房間。」
「額，真是有勞住持師兄了，舍戒師侄我們就趕快回去吧，我真是餓了。」向焰現在是歸心似箭，只是才過一小會他就後悔他所說出的話里，他忘記了舍戒和尚的速度是他的好幾倍。
於是乎，色戒和尚是信步游庭的在各個院子里漫步，而他則累得跟一隻狗一樣在後面窮追不捨。等他們回到海道那裡的時候，向焰是滿身大汗的直接倒在床上，他現在連動一根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是怎麼著了？難不成你害怕本師兄把你的吃食偷吃了？你也太小心眼了，這樣不好不好。」海道和尚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一臉取笑的看著向焰。
向焰懶得理會他，沖舍戒和尚擺擺手：「舍戒師侄，您就先走吧，明日記得過來接我去銅人巷。」
舍戒和尚雙手合十向向焰微微鞠躬，轉身離去，這過程中他別說打招呼了，就是一眼都沒有看向海道，這倒是令向焰起了疑惑。
「你得罪舍戒師侄了？」向焰看向海道，他不覺得這兩人會有什麼衝突，難道是因為海道做的那些禍事都是由舍戒擦屁股的？
海道撇撇嘴，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不就是帶了幾個女人來嗎？他從去年開始就一直這副樣子，好像我欠了他錢一樣，跟住持師兄一個樣。」
向焰嘴角抽抽，他還真是想把海道的腦袋拆開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竟然帶女人進寺廟，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要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裡面全是豆腐渣。
「得得得，你別這樣看著我，你還是趕快過來吃飯，明天你可要進銅人巷的。」海道幸災樂禍，他可是三天兩頭的進銅人巷，每次都得脫掉一身皮，挨幾腳，不知道這個師弟明天會是什麼樣子。
向焰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飯桌前坐下，剛一拿起筷子都無力的掉了，他看了看海道，乾脆直接用手抓起饅頭放在嘴裡大口大口的吃。
「你也太……」海道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改用什麼詞形容，只好挪了下椅子，離餓鬼投胎的向焰遠一點。
向焰也不在意，反而問起了另一個他很興趣的問題：「海道師兄，那個銅人巷是什麼東西？」
向焰自然是知道銅人巷什麼東西的，只是他知道銅人巷是他那個世界武俠小說中所描述的少林寺銅人巷，對於這個充滿玄幻色彩的新世界，他可是完全不知道了。
海道見向焰問這個立馬把椅子移過去，賊兮兮的湊到向焰耳邊說道：「銅人巷不是東西，就是住持師兄沒事時搗鼓出來逗我玩的，也就是他那群得意弟子把自個塗成金色，或許他是認為這樣可以給寺里招財。」
「咳咳咳。」向焰噎住了，海道連忙倒了水遞給他，拍著他的後背教訓道：「沒見過你這樣的，又不是沒給你吃的，至於這樣嗎？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牧馬寺苛待你了。」
向焰哀怨的看了一眼海道，在他心中充滿神奇的銅人巷竟然被說成了是和招財貓一樣的作用，他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怎麼了？你別這樣看我！真不該讓你和住持師兄待一塊，才多久你就快跟他一樣了。」海道再次遠離向焰，他最怕人用這樣的表情看著他了，偏偏每次住持有事找他都是這樣。
「咳咳。」向焰乾咳了兩聲，「海道師兄，那銅人巷裡只有住持師兄的幾個弟子，他們在裡面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打架呀！每次我進去都群毆我，不過明天有你了，我也可以好好輕鬆的看看戲了。」海道說的是理所當人，那雙眼睛滴溜溜在向焰身上轉個不停。
向焰被他看得一陣發寒，看來明天的日子不好過，不過還好，至少那個銅人巷和他所知道的銅人巷沒有太大區別，能夠學到真本事就好。
「你這是什麼眼神？你不會是想去挖他們身上的金子吧？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我曾經就做過，後來被住持師兄差點揍成了肉餅，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不經打。」
向焰嘴角和眼角同時抽了抽，他發現他這個海道師兄就是人們常說的四次元，想法永遠和別人不一樣。
他要習慣，向焰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對了，海道師兄，我什麼時候可以再去竹林？」向焰突然想起竹林。
「竹林？你倒是識貨，不過你這半年都不要想了，那怪竹林是靠住持師兄的精氣溫養。」
「精氣？」向焰皺了下眉頭，雖然他不太明白精氣是個什麼東西，可是自覺告訴他這是一件對人體有益的東西。「這樣對住持師兄會有傷害嗎？」
海道眨了眨眼，聳聳肩，「自然是有害的，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是精氣了，不過你也不要擔心，精氣去得快來得也快。」
向焰鼻子發澀，半年呀！住持師兄的情太重了。
「海道師兄，有其他辦法幫忙恢復嗎？」向焰想到一般玄幻小說里寫過什麼什麼丹藥可以在瞬間恢復這些傷害的。
「沒有。」海道斬釘截鐵的搖頭。
向焰疑惑了，「難道沒有煉藥師嗎？」
「有啊。」海道點點頭，然後再潑了一盆冷水：「全是假的。」
向焰這些弄不明白了，海道這次沒有賣關子，喝了口茶水說道：「我們這個世界里是有煉藥師存在的，只是沒有葯，師傅說了，這個世界的靈氣太薄弱了，適合煉藥的靈藥都無法生長，所以根本沒有辦法煉製你所說的那種丹藥。」
「原來是這個樣子。」向焰總算是弄明白了，他把海道的話在腦子裡轉了一圈，然後瞪大了眼睛看著海道，結巴的問道：「我……我們這個世界？你……我……你知道？」
海道點點頭，難為他了向焰這樣不明不白的話他都聽明白了，「我和住持師兄都知道，師傅在信里都有說。」
這次向焰真的是愣住了，他努力平復心中的激蕩的情緒，他以為他瞞過了所有人的，沒想到他誰都沒有瞞過，他們全都知道。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海道聳聳肩，「你要問師傅。」
「師傅什麼時候回來？」
「我更不知道了。或許十天半個月，或許明天，或許十年二十年。」
向焰再一次被打擊了，他腦子亂鬨哄的，最後他問：「我能回去嗎？」
「能，只要你的機緣一到你就可以回去了。」海道沒有絲毫隱瞞的回答。
向焰心裡鬆了一口氣，只要能回去就好，只是機緣是什麼呢？
這次向焰還沒有問出口，海道就主動開口：「這個我和住持師兄都不知道，師傅在信上沒有交代，我昨晚也沒有算出來。你恐怕要在這裡留一段時間，你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向焰抬頭不明白海道這話的意思，「為什麼這麼問？」
「若是你願意做你自己，那你就在寺里好好生活，我和住持師兄都不會打攪你；若是你願意成為海空，那你的人生將要和這個世界產生聯繫，而今後發生什麼是我和住持師兄，甚至師傅都無法知曉的。」
「為什麼讓我選擇？」他們明明可以不告訴他這些，不給他選擇的權利，可是他們卻給了。
海道第一次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他看著向焰認真的說道：「因為你是我們的四師弟。」
向焰的靈魂震動了，他低下頭，沉默了大概十來分鐘，然後抬起頭，一雙眼睛散發著令人淪陷的色彩：「我是海空。」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