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丹陽入侵
小歷四百一十三年,九月二十九。
寒蒼武院,內院,九峰以東,葬英山。
吳悠下葬。
包括夏皓然在內,蜀醴所有的成員,齊聚於此,皆著素衣,依次上前弔唁。
「在吳悠墓前,告訴我,我可以相信你么?」
凌辰走到夏皓然身邊,看著吳悠嶄新的墓碑,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道。
但夏皓然卻只是沉默不語,將一壺蜀醴,盡皆倒在吳悠墓前。
「吳悠的父親被殺了,我希望與你沒有關係。」
夏皓然的默不作聲,讓凌辰語氣有些惱怒,但前者依舊對凌辰的話置若罔聞。
只是坐在墓碑前,痴痴的看著。
二人沉默良久,誰也不在開口。
「黑月師兄,我們走吧……」
見二人氣氛緊張,周立善解人意的出聲打破了沉默,她能感覺到夏皓然此刻的心痛。
雖然凌辰心裡還有萬般疑惑,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最終深深的看了夏皓然一眼,不再說什麼,與眾人一同離去。
「悠,我想你了。」
眾人離去了很久,天色已晚,夏皓然將第七壇蜀醴一飲而盡,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神色柔和。
「悠,以後我會在這裡,結一草廬,終日與你為伴。」
撫摸著墓碑,夏皓然面帶笑容,眼含淚水,站起身來。
「悠,我走了。」
最後一句說完,夏皓然深深看了一眼墓碑,接著轉身踏上銹刀,破空而去。
這一去,便了無音訊。
時間一晃,來到三個月後。
三個月以來,神秘組織在天漢各地異常活躍,並且第一次放出話,揚言要取蜀醴所有成員的人頭。
雖然這個神秘組織的人,一直都未有實際的行動。
但由於始終抓不到這個神秘組織的行蹤,木錦鳶與寒蒼武院都不敢大意,畢竟夏皓然已經失蹤。
雖然夏皓然的失蹤很可疑,但依舊不能排除是神秘組織所為。
為了保護蜀醴眾人的安危,蜀醴所有人全部被禁足在寒蒼武院,特別是凌辰。
木錦鳶不顧凌辰的反對,強行將凌辰軟禁在武院,甚至時常來武院探望監視。
每次三五天,一來便寸步不離的守著凌辰。
小歷四百一十四年,正月初八。
「臣等恭迎殿下回歸!」
遙遠的他鄉,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內,站著滿朝文武,齊聲恭迎著走入殿內的少年。
「兒臣參見父皇!天漢的各方面情報,已經調查得七七八八。」
這少年先是對文武百官點頭致謝,接著大步向前,走到大殿正中停下,對上首龍椅上的男子,叩拜道。
「期間雖有失敗的行動,但也無傷大雅,父皇,咱們現在已經準備萬全,只待您一聲令下了!」
叩拜完畢,少年站起身來,正是夏皓然。
「好!甚好!然兒,這些年苦了你了。」
龍椅上的男子,頂戴珠簾玉藻,身著龍衣皇袍,劍眉星目。
聽完夏皓然的陳述,男子面露喜色。
站起身來走到夏皓然面前,親自將夏皓然扶起,慈藹的說道。
「回父皇,為父皇分憂,為家國大業,孩兒義不容辭,談不上辛苦。」
面對這男子陌生卻溫暖的父愛,夏皓然面色肅穆的應答道。
「好!不愧是吾兒!」
看到夏皓然雖然年幼,但卻如此懂事,龍袍男子忍不住讚歎一句。
「只是三月前,你就已經故作失蹤撤離,為何直到今日才回宮中?」
讚歎完,龍袍男子又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回稟父皇,兒臣此舉,是為了混淆天漢視聽。」
「若孩兒當日撤離后,直接回丹陽,恐怕被天漢推演出孩兒身在丹陽。」
「這會使天漢產生防備,於父皇大計不利!」
「因此,孩兒故意輾轉天漢各地,讓天漢的視線始終聚集在內部,對父皇大計不會有絲毫防範!」
對於自己父親的疑問,夏皓然毫無隱瞞,如實回答道。
「好!吾兒如此聰慧,天資也絕佳,當立為太子!」
丹陽帝聽完夏皓然的解釋,龍顏大悅,直接開金口,欲將夏皓然立為太子。
「陛下聖明!皓宇殿下雖然年幼,但卻文武雙全,又為我丹陽立下大功!」
「如此德行,天地可鑒!陛下如此決斷,真乃順承天意,實屬聖明之舉!」
丹陽帝的話音剛落,殿內就有官員附和開口。
「你們呢?」
對著那附和的官員,滿意的點了點頭,丹陽帝又轉而看向其他官員,問道。
「臣等附議!」
其他大臣,就算心裡有不願意的,也不敢在此刻說出,盡皆附和道。
「父皇,兒臣認為此事不妥。」
但夏皓然自己,卻向著丹陽帝躬身一拜,而後開口拒絕。
「哦?如何不妥?」
丹陽帝不是沒有想過有人會有異議,只是沒想到,第一個提出異議的,是夏皓然。
「回父皇,其一:兒臣如今尚還年幼,又無甚大功績,若蒙父皇垂愛,被立為太子,恐不能服眾。」
「其二,眼下正是要與天漢開戰之時,此刻便定下太子之位的歸屬,恐怕哥哥們心中會有不滿,於父皇大計所不利。」
「因此,兒臣懇請父皇收回成命,待戰後,乾坤落定之時,再論功冊封不遲。」
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夏皓然將自己的緣由一一說出。
「好啊,吾兒如此為朕分憂,何愁大業不成?」
聽完夏皓然所言,丹陽帝深深的打量了夏皓然一眼,看不出用意。
「那便依然兒之見,先平天漢,再言太子位!」
只是嘴上依然誇讚著夏皓然,應允道。
「兒臣謝過父皇!」
得到丹陽帝的應允,夏皓然立刻跪地,叩謝道。
「傳朕旨意,命所有軍士,今夜連夜行軍,按原計劃,抵達天漢西側海域一千里處。」
「同時令天漢內所有密探,全部做好準備,明日破曉,全軍出擊!攻下天漢!」
丹陽帝沒有再回夏皓然,而是看著滿朝文武,開口降旨。
「臣等領命!」
一眾大臣齊聲領命,接著後退三步,轉身走出殿外,帶著各自的職責,四散飛去。
丹陽國土東岸,軍士早已在海岸線整備完畢,看其軍旅營帳,似是早已準備多日,只待一聲令下。
丹陽皇宮內,丹陽帝也已去往海岸線,視察三軍。
夏皓然則留在了自己的寢宮。
「殿下,方才殿下為何拒絕陛下的冊封?」
鶴髮黑衣人出現在夏皓然身邊,有些不解的出聲問詢道。
「我且問你,我父皇如今是什麼境界?」
夏皓然頭也不抬,就這麼閉目打坐,回應道。
「回殿下,陛下修為絕世,多年前便已突破天勢!」
說起丹陽帝的修為,鶴髮男子回應得絲毫沒有猶豫,言語帶著嚮往。
「天勢之境,壽元幾何?」
得到鶴髮男子的回答,夏皓然又繼續問道。
「回殿下,天勢之境,融通天地,該壽十世,六千載春秋。」
鶴髮男子不解夏皓然何意,依舊如實回應道。
「六千年的歲月,今日便立這個空頭太子,於我有何好處?」
聽完鶴髮男子的回答,夏皓然也不避諱,直接開口反問道。
「殿下是說,陛下並非真心立殿下為太子?」
思索了一下夏皓然的話,鶴髮男子眼神一變,試探的問詢開口。
「不,父皇的確是有心立我為太子,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這麼早的立我,便是讓我成為一眾皇兄的眾矢之的!若我能殺出重圍,太子之位自然屬於我。」
「但若是我殺不出來,那就說明我是個沒有本事的人,父皇只會另立太子。」
「畢竟,我可是有著幾十個哥哥在前面,對太子位虎視眈眈。」
夏皓然睜開眼,給鶴髮男子解釋了其中緣由。
「這麼說,殿下是無意爭奪太子位了?」
雖然夏皓然的分析在理,但太子位的爭奪本就殘酷,夏皓然的話不免讓鶴髮男子有些失望。
「不,正因我對太子位志在必得,我才會拒絕父皇,我才甘願在異國他鄉漂泊……」
繼續給鶴髮男子解釋,但說到後面,夏皓然的聲音逐漸變小,神色複雜。
小歷四百一十四年,正月初九。
丑時末尾,天漢沿海千裡外,綿延數萬里的戰船,在丹陽帝術法神通的遮蔽下,一字排開。
天上還有不少修士,皆披甲穿胄,各自統領著身下的戰船。
「各位丹陽的兒郎們!天漢皇朝這萬年來,仗著那三千年一出,一出便風雲三千年的皇女,壓得我丹陽帝國喘不過氣來!」
卯時將至,丹陽帝的聲音,響徹在每一個丹陽軍士的腦海中。
「萬年來,我丹陽勢弱一頭,每年都需準備不菲的錢財珍寶,以上貢天漢。」
「如今,朕承天助,得民願,終破天勢之境!此乃天意!」
隨著丹陽帝一番話畢,丹陽全軍士氣昂揚,就等丹陽帝的一聲令下。
「丹陽的兒郎們,今日隨朕出征,顛覆天漢,一統雙生大陸!」
卯時剛到,丹陽帝的聲音,再次在所有丹陽軍士的腦海中響徹。
緊接著,丹陽帝撤去術法神通,丹陽全軍壓境!
咚!咚!咚!
與此同時,三聲嘹亮渾厚的鐘鳴,響徹天漢全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