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赫爾墨斯之罪
先是炙熱的火焰燒遍全身，接著仇在還沒有感受到皮膚灼燒的痛苦之前，就猛的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拉扯入了另一個未知的空間。
這個地方幽邃黑暗，隻看到前方的一絲光亮，四周無比安靜，跑動中的仇甚至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心跳和喘息聲。
“米狄爾？”仇試圖在腦海裏喚醒米狄爾，然而過了許久都沒有回應。他停下腳步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是實體的，不像之前剛見到米狄爾時的那樣是虛幻的身體。
“這裏是什麽地方……”仇心中忐忑，他想稍微歇一會兒穩住自己的心跳，但怎麽也做不到。
這種感覺跟米狄爾占據自己身體的時候有些類似，隻不過現在的環境更加的壓抑。
仇在幾次呼喚米狄爾無果之後，便向著那團光亮跑去。人在絕對的黑暗中，總會向著有光的地方移動，這是刻在人類基因中的本能，因為隻有光，才能夠驅散黑暗與恐懼。
那團光越來越近，橙黃色的火焰在仇的眼睛裏越來越大。過了不到兩分鍾的時間，仇終於來到了那團光亮麵前。
然而當他走近之後，看到的並不是他想象中的發出光亮的出口，而是一個三米多高的十字架。
橙黃色的火焰將整個十字架燒成了焦黑色，但是這十字架卻依然屹立不倒。
十字架上釘著一個枯瘦的老人，他麵色痛苦，下半身已經被火焰燒成了焦炭。
仇心的走近，那個老人發現了他的存在，睜開了渾濁蠟黃的眼睛看著他。
老人張大了嘴，情緒開始有些激動：“歌……歌德？”
歌德？仇疑惑，不過他很快想起了之前哈迪斯在第一次見到米狄爾，叫他名字時的一個“口誤”。難道米狄爾向他掩蓋了自己的真正的名字嗎？
“你是歌德嗎？”老人苦著臉，身體掙紮著，語調顫抖幾近哭泣。
“我不是……”仇回答道。
老人像是沒有聽見仇的話，還是自顧自的著：“歌德……歌德……放了我吧！該做的我都做了，該罰的我也都承受了，三萬年了，這三萬年裏，我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的罪行懺悔，這還不夠嗎？”
仇有些明白了，這個地方應該是跟米狄爾的煉獄類似，是一個用來，正如米狄爾所的，洗滌靈魂的地方。隻不過仇現在並不知道這個老人到底是誰，他犯了什麽罪，而這個罪導致了他被囚禁在這裏長達三萬年……
“如果你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罪，那你現在也不會在這裏了……”米狄爾的聲音突然在身後出現，仇被嚇了一跳。
米狄爾從黑暗中探出身體，不管看多少次，他那三米多高的身體和一身古樸妖異的盔甲總會給仇帶來極大的震撼。
“他是誰？我這是在哪？”仇問道。
這回米狄爾並沒有對仇的問題感到厭煩，他緩緩道：“他叫赫爾墨斯，普羅米修斯星係遠古十二主神之一，是三萬年前直接導致諸神黃昏的罪人……你所在的地方，準確來，是在我的魂核裏……”
聽到諸神黃昏這個詞，不光仇有些皺眉，十字架上的赫爾墨斯反應也很激烈。
赫爾墨斯瞪大了眼睛，表情從剛才的苦澀無奈變成了猙獰：“你這個畜生又知道些什麽！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和那幫頑固不化的老畜生造成的！人類不配擁有眾神的靈魂，這就是我的的！哪怕你再把我關上千萬年千億年，我也絕對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赫爾墨斯情緒激動，嘴裏的唾沫和血沫都噴到了仇的臉上。仇沒有理會臉上的血沫，現在的他已經完全被赫爾墨斯話裏太過驚世駭俗的信息所震撼。
疑問太多，他已經不知道該從哪個方麵問起。
米狄爾來到了赫爾墨斯身前，冷冷道：“很遺憾，你可能沒有這個機會活到那個時候了。”
赫爾墨斯臉色凝固住了：“你是什麽意思……”
“我的還不夠明白嗎？”
赫爾墨斯驚懼：“你要幹什麽！？你不能殺我！我可是真正的主神！弑神之罪你是無法承受的！”
“嗤，主神……三萬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一絲的醒悟麽？”米狄爾輕蔑道。
“殺了我其他幾個主神不會放過你的！”赫爾墨斯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然而米狄爾接下來的動作讓他的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你的……是那九個所謂的主神嗎？”米狄爾伸出魔爪指向了一個方向，原本黑暗幽邃的空間裏亮起了另外九團微弱的火光，每個火光裏分別都有一座與哈米爾這裏一樣的十字架。
隻不過十字架上的九個人，已經變成了毫無生機的枯骨。
“他們已經為自己的自私與無知付出了代價，現在輪到你了！”米狄爾冷聲道。
赫爾墨斯表情僵硬了片刻，然後哭了出來，這個曾經掌控世界的主神，現在卻哭地語無倫次：“你不能殺我……”
沒有再理會赫爾墨斯，米狄爾轉過頭對仇道：“先把你的疑問暫時放一放，你剛才不是想要獲得力量嗎？”
仇回過神，勉強的點了點頭，他似乎猜到了米狄爾想要他做什麽了。
“現在你的機會來了，殺了他，然後吸幹他的血！這是現在唯一能夠讓你獲得力量的辦法！”
仇還是猶豫了，看著麵前這個已經悲慘的不成人形的主神，盡管已經猜到了這個主神曾經對人類做過很殘忍的事情，但仇還是無法去下手。
看著別人殺戮與自己去殺戮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個情形讓他想到了時候看到街邊的屠夫宰牛的場景。那時的他還無法理解那個長相有些老實的屠夫為什麽會下得去手，那頭牛目光呆滯，但仇確實看到了它眼睛裏就出了淚，跟赫爾墨斯一樣的淚。
“怎麽了？剛才還躊躇滿誌，現在真的麵臨抉擇你卻猶豫了？仇，你已經夠廢物了，不要再讓我更加瞧不起你！”
不知道什麽時候，仇的手裏出現了一把匕首。
“這個人現在已經是瀕死的邊緣了，不用你出多少力，隻要你在他脖子上輕輕的一劃，他的所有痛苦都會在那一瞬間消失，而你，將會獲得他所有的神力！”
“然後我便會失去人類的身份對麽？”
“沒錯，破除人格，是你獲得力量的第一步，而現在，殺了他，然後獲得弑神者烙印，這是唯一可以破格的辦法。”
仇眉頭緊皺，低頭不語，握著刀的手在不住地顫抖。
“看來你還是需要一些的動力，我來為你大概的列舉一下，這位赫爾墨斯……主神的罪行吧……”米狄爾用爪子捏住了赫爾墨斯的頭，這讓他腳下的火焰燃燒的更盛，赫爾墨斯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慘叫。
“首先，第一罪，謀反。赫爾墨斯竄通其他九位主神，妄圖從人類的手中奪回神魂，殺害人類三百萬數。”
“第二罪，通敵。竄通其他九位主神打開太陽神殿大門，勾結艾拉星係入侵，殺害人類七百萬數。”
“第三罪……”
仇打斷了他：“行了，可以了……”
米狄爾笑道：“這麽快就做出決定了嗎？”
仇猶豫道：“你的事情……距離我所認知的世界差了三萬多年。而且我並不知道你所的神魂對於人類的意義，所以抱歉，我做不到……”
米狄爾歎了口氣：“看來你的眼光還是太過狹隘，為了幫你更好的做出決定，我帶你去看一看吧！”
米狄爾話剛完，仇的身體再次猛的被拉扯入了另外一個空間，這次米狄爾與赫爾墨斯一同被拉扯了進去。
四周明亮了起來，應該太過的明亮了，他們的下方是一片原始森林，在茂密的森林中間，是一座聳立著無數高樓大廈的城市，遠方一團刺目的光芒閃耀無比，甚至令一邊的太陽都顯得暗淡無光。
“這裏是……”仇內心有些忐忑，因為他大概猜到了這裏是哪裏。
“三萬年前，這是赫爾墨斯的一段記憶。”
“那團光是什麽？”
“那就是我們的主角了……”米狄爾將赫爾墨斯的臉扭了過來，對準了那團光“還記得這一幕嗎，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沒有話，喉嚨裏隻剩下了哽咽。
遠方的光芒越來越刺目，光芒正中心的赫爾墨斯伸出了一隻手，對準了那座城市。城市的道路上，樓頂，擠滿了前來跪拜他的普通人類。他們虔誠的對著赫爾墨斯盯緊膜拜，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仇真正看清了這個主神的真實麵目。
一陣巨大的吸力從赫爾墨斯的手中傳來，應該是從赫爾墨斯手中拿的一個器物傳了過來。緊接著，下方的所有人都像魔怔了一樣，呆立在原地。隨著吸力的增長，他們所有人的頭蓋骨竟然發出了一陣陣嘎嘣嘎嘣的碎裂聲……
“分給人類神魂是普羅米修斯最初的旨意，雅典娜遵從了他的意誌，在他死後將眾神的神魂分於人類。
所謂的神魂，也就是普羅米修斯所傳承的意誌，當然，也是眾神神力的源泉。
而神魂，你也看到了，就位於你們人類大腦的正中心位置……”米狄爾緩緩道。
仇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他看到隨著那可怕的拉扯力，所有人的頭蓋骨都被赫爾墨斯野蠻的掀了開來，他們的腦子被從顱腔內生生的扯了出來，然後在半空中捏的粉碎，隻留下了中心的部分。。
“但你不知道神魂的量是有限的……”赫爾墨斯嘶啞的聲音傳來“人類越多，分得的神魂就越少，分得的神魂越少，神魂的效果就越差……如果我不這樣做，人類在神性與獸性之間……隻會剩下最原始的獸欲……而我們，也會徹底的失去神力，到最後，誰也無法去扭轉這樣的結局……”
米狄爾嗤笑：“不要為你的自私去找借口，你隻是單純的不想失去神力而已。你們不是想拯救他們，你們隻是不想暴露你們的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