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綠鞘之死
「你們兩個當我不存在是不是!」君寒霄雙眼冒著怒火,真想一巴掌呼死那抱著自己女兒的兔崽子!「不用你保護!我自己可以!」
端王府再不濟,也是皇子皇孫!而且現在皇兄在位,斷然會護他們周全。
「父王,你就別逞強了。」君小沫撇了撇嘴,略有不滿。「皇伯伯雖對我們極好,但每天日理萬機。總有照顧不周的地方,您知不知道,這樣我很擔心!」
或許是父王對姬落的態度刺痛了她,那張小臉由於憤怒顯得有些漲紅。
看著自己養大的女兒竟然為了一個小兔崽子而和他頂嘴,君寒霄的氣的渾身發抖,那凌厲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要吃了他們一樣。
「端王切莫動怒,此事皆因我而起。」姬落想,是時候清除那些人了,該收網了。「這件事,我會給你們一個解釋。」
很長的一段時間,三人都未說話,都知道風雨欲來。
……
「什麼?都死了?」昏暗的地下室里,一盞搖搖欲墜的蠟燭搖擺著,空氣中有股刺鼻的味道,讓人想要乾嘔。一蓬頭垢面女子,身穿早已髒兮兮的綠衣,一臉猙獰的問著唯一活著回來之人。
只見那人渾身戰慄,知曉這女人手段之狠毒,生怕說錯一個字。引來奪命之災!
「是,端王仿若早有預警。」男子聲音有些嗚咽,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則是看到昔日戰友相繼死去,悲從中來。
「廢物!」女子反手就是一巴掌,男子本就受傷重心不穩,踉蹌倒地,雖心有怨恨,卻敢怒不敢言。
「滾出去!」女子的聲音有些尖銳,仿若野獸最後的哀鳴一般。
「姬落!你欠我的!」
女子那本俊俏的五官此刻顯得刻薄又猙獰。「我讓你們都去死!都去!」
綠鞘上次被姬落警告之後,便如同老鼠一般過起了這暗無天日的生活,好不容易在最短的時間內尋到一些不要命之人,卻沒想到……
「哦?你有這能耐?」一男子身穿紅衣,長發披肩,嘴臉帶著邪笑,雙眸沒有一絲溫度,就連那語氣,則是冰冷如斯!
綠鞘雙眼睜得渾圓,本以為這輩子都不能再相見的人,卻在不知不覺中出現,而目的,怕是人盡皆知吧……
「有沒有這能耐,試試不就知道了?」綠鞘雙眼中有著瘋狂,手握柄劍,朝著姬落刺去。「是你害得我落到如此田地!為什麼!」
那鋒利的劍似乎帶著強勁的風一樣,沖著姬落而去,他也不動,就站直看著那刺來的劍。
綠鞘不可置信的看著那被姬落兩根手指就控制的劍,心如死灰。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姬落冷笑著把玩手中的劍,用它來剔除指甲並不存在的灰,甚至都沒有看綠鞘一眼,這對驕傲的她來說,是一種侮辱。
「唰——!」
劍聲在綠鞘耳邊響起,那把劍已經落在她頸上。
「其實你本來可以不用死。」
往事種種,如同倒映一般迴流他腦海之中,血流成河,屍堆如山…
「是你自找的。」
非要去招惹君小沫,招惹她的父王。
綠鞘並未說話,只是深深的看著那個她曾深愛之人,或許,這次是真的最後一次了。
「姬落,你有沒有心?」事已至此,她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愛上了一個人,難道,這就錯了?「對於我的愛,你視而不見,君小沫之你來說,那麼重要?」
不知何時,那本就暗淡無光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經過淚痕的襯托,那張臉更顯得恐怖無比。
「呵……」姬落冷笑,笑容不達嘴角,眼中死一般的冰冷,好似站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個毫無關係之人。「你從不懂什麼是愛。」
話語一畢,右手瀟洒一揮,那白皙的脖子上赫然多了一道血痕,似是不甘心,雙眼睜得渾圓,想要說話,張嘴血液卻從氣管流出……
姬落轉身,不去看身後之人,漆黑的眸中似有巨浪翻湧,菲薄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有些仇,終究還是報了。
……
君小沫見到如同失了魂魄的姬落回去之後,嚇了一跳,脆弱這種情緒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強大的男人身上,可此刻的姬落,渾身都散發著悲傷的氣場,讓她感同身受……
「沒事了,都過去了。」
君小沫緊緊的抱著他,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知道,讓這個男人如此脆弱的,定是那件事情。
說完之後,她微微一震,或許是男人的呼吸過於滾燙,過於潮濕,讓她忍不住想到了其他,也想要抬頭去看,卻被他死死地按在懷裡。
她只能安撫的順著他的背,或許此刻,陪伴才是最好的。
片刻之後,姬落已經恢復了情緒,摟著疑惑的君小沫,往君寒霄的房間走去……
「你來幹什麼?」君寒霄現在算是體會到了皇兄的心情,就是特別的不爽!!
「撲通……」
姬落並未回話,就往下跪,把兩人著實是嚇了一跳。
君小沫伸手去拉他,奈何自身力量實在是太小,根本是紋絲不動……
「刺殺的事情,均是由我引起,我已經解決。」是時候,給身邊的女子一個名分,為了她,自己受委屈,又有何妨?
「現在我只想求您,讓小沫嫁給我,我定會用我的餘生,來守護她,愛她,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突如其來的告白惹得君小沫的眼睛紅通通的,心中仿若是被什麼填滿了一樣,但看著那麼驕傲的他,此刻竟然如此的卑微,心中酸澀不已。
「父王,此生我非姬落不嫁,您就答應我們吧!」
君小沫跪在姬落身邊,眼神堅定的看著端王,我若在你心上,世人皆罵又如何?
君寒霄怒瞪著雙眼,看著兩人堅定的樣子,有種自家種了二十多年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小沫,你們這是幹什麼?逼迫你父王答應你們?」
龍薇皺眉,略帶責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父母只是為你的將來考慮,不想你受委屈,你就這麼急著離開我們?」
雖然君寒霄並未受傷,但是卻觸及了多年的舊疾,此刻定然是忍著痛苦,這二人還如此的威脅,是想要做什麼?!
「母妃,你誤會了,我並沒有逼迫父王。」君小沫聽出母親語中不滿,慌忙的解釋道。「你和父王也那麼相愛,當年肯定經歷了很多很多,那麼為何,不成全我們?」
提起往事,龍薇並未有一絲笑容,反而臉上多了一些倦容。「正是因為我知道當初的我們經歷了多大的困難,所以,才不想讓你走到眾矢之的!」
「身份懸殊的兩人的結合,定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定會面對世間很多流言蜚語。」龍薇的那些日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那段凄涼的歲月的,仿若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一樣。
君寒霄看到她這般模樣,心中鈍疼不已,真的是悔不當初啊,光想想那些人的流言蜚語,他都會難以接受,這個堅強的女人,是怎麼樣度過這麼多年的?
「罷了罷了,隨你們去吧。」子女的幸福,不是做父母最想要看到的嗎?「但是姬落,我告訴你,你要是對我的女兒不好,讓她受到丁點委屈,我和她父王一定不會放過你!」
君小沫聽到這話,咬了咬唇,內心又是感動又是愧疚。
「父王,母親,我會幸福的,一定!」拉著沉默的姬落站起身來,堅定的說道,就算是不為了她,為了父母的寵愛,也是一定要幸福的!
「嘶……」
打發兩人走後,君寒霄的臉上才有了一絲蒼白,疼痛讓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龍薇一下子紅了眼眶,摩舊疾的地方,心疼道:「疼就說出來,這麼自己忍著,真以為我心裡舒服啊?」
君寒霄那一隻黑著的臉才有了動容,摟著龍薇,歉疚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龍薇並未說話,只是依偎在自認為最溫暖的懷抱中。
其實誰對誰錯,已經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他們都很幸福,不是嗎?
……
半個月後,端王之女大婚,舉國同慶!
十里紅妝,紅羅一百匹,銀器一百對,衣料一百身,聘禮一萬兩黃金!其奢華程度不亞於公主大婚!
新郎身穿大紅色西服,騎著汗血寶馬,身後跟著樂隊,而那金色的轎子中,便是今天的新娘子!
轎中君小沫,身穿紅色新娘妝,前額被金光閃閃的桂冠而遮擋,想著今天就要嫁給那個男人,臉上的潮紅更讓她多了一絲韻味。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跪拜父母!」
上方坐著皇帝,皇后,駙馬公主,所有人全部到齊,本先告別皇上,但夢言說,他們只是作為家人來送晚輩出嫁,並不是依仗皇帝的身份。
君寒霄看著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兒,心塞不已,偏巧又看到皇兄調侃的目光,更是鬱悶,擺了擺手,算是承認了吧!
……
「我們真的成親了?」
新房裡,繁華褪去,君小沫看著醉意熏熏的姬落,一切彷彿是發生的太過突然,讓她還沒有來得及消化這個事實。
「小沫,如此良辰美景……你還是別說話了,辦事要緊。」
此時的姬落哪裡還有剛才醉熏熏的樣子,雙眼全是笑意,順手推倒君小沫……
君小沫一臉黑線。
夜半,一室旖旎,就連月亮都嬌羞的躲進了雲層之中……
花園深處,一少女身穿橘黃色衣裙,肌膚如雪,白皙的臉蛋仿若吹彈可破,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容色晶瑩如玉,如花樹堆雪,環姿艷逸。
「公主,自從東闌回來以後,你就悶悶不樂的。」身邊一丫鬟看著一臉苦悶的公主,哪裡還有以往的活潑,便擔憂的說道。
南宮芊芊聞言便放下胳膊,撅嘴苦悶道:「我沒事兒,今日也沒事要做,父皇母后那裡也去過了,我們去找曜哥哥吧?」提起那個男子,她的眼中才有了一絲歡喜。
看著雀躍的公主,丫鬟欲言又止,有著隱隱的擔憂……
「睿王府」坐落在離皇宮大約五公里的鬧市之中,但卻並沒有被這世俗所侵染,單單就憑那先皇欽賜的三個字,就顯得尤為莊重。
南宮芊芊並未讓人通報,只是輕車熟路的走到了熟悉的房間門口……
「曜,來嘛,喝一杯~」
那嬌艷曖昧帶著調戲的聲音讓門外小女孩臉色微白,雙唇也跟著顫了顫,剛準備叩門的手,遲遲不肯落下……
「誰?」
習武之人耳力驚人,凌厲的聲音伴隨著飛出來的酒杯硬生生的砸在門外的大理石上……
「芊芊,是你?」
門開,南宮芊芊看到屋內的畫面,隱約覺得什麼東西碎了一般,南宮曜抱著一紅衣女子,女子身著暴露,而他,也有些衣衫不整……
看到門外站立之人,南宮曜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神秘,張了張嘴,本能的想要解釋,卻看到那受傷的雙眼……
「哥哥,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的雅興了,繼續。」
說罷便轉身跑出去,南宮曜剛追出一步,漆黑的眸底便有幽暗的光芒蔓延,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壞哥哥,臭哥哥,我竟然還以為你會為了風暖姐姐的事情傷心!」南宮芊芊跑到外邊,揪著一株含苞待放的月季,邊揪邊埋怨,「再也不要管你了,再也不要心疼你了!」
翌日,皇上寢宮。
「曜兒,你沒事吧?」南宮徹一身金黃色的龍袍,上面印有八爪金龍,很是霸氣。翻著手中的奏摺,漫不經心的問著。
「侄兒沒事,多謝皇上關心。」語氣並未有太多的親切,反倒有一種刻意的疏離,南宮曜低頜眼眉,不讓敏感的皇上看到他的異樣。
南宮徹是何許人也,對於他的疏離,早就看在眼裡。
微微嘆息一聲,不知話題要如何進行下去,南宮徹發現,不知何時,這個侄兒就再也沒有了小時對自己的親近,現在的他就好似一個謎一樣,讓人看不清楚。
本以為君風暖的事情,會讓他傷心一陣子,但是現在看來,著實是自己多慮了。
「芊芊最近心情低落,她最喜歡黏著你了,你去看看吧。」想到寶貝女兒最近一直古怪的情緒,他也是很苦惱,已經去旁敲側擊的問過很多次了,還是沒有得到答案。
南宮曜的在聽到南宮芊芊的名字的時候,深色的瞳眸微微一斂……
閑聊一番之後,南宮曜便以要看公主為由退下了。
剛走進去,就見到南宮芊芊坐在一旁院落外的圓凳之上,一臉愁容的捧著雙臉,偶爾皺眉的樣子煞是可愛,身邊的丫鬟應該是為了逗她開心,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
「誰讓我們小公主不開心了?」
壓抑心中的波瀾,讓那些躁動的情緒逐漸的恢復平靜,南宮曜笑著走了進去,「告訴哥哥,哥哥去幫你教訓他。」
「哼!」南宮芊芊看到他滿面春風的樣子,那天的畫面又一次的在腦海中浮現,冷哼一聲把頭扭到了一邊。
碰一鼻子灰,南宮曜也不生氣,走到另一邊,看著她撅著嘴唇,氣惱的樣子煞是可愛。
逃避的移開雙眼,卻早已沒有剛剛嬉笑的情緒。
「你在這生什麼悶氣呢,知不知道你父皇很擔心你?」
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獨特的男性魅力的氣息往她的身上鑽去,莫名的悸動讓她有些煩躁,語氣也帶著怒氣,「你不是喜歡風暖姐姐嗎?這才多久,你就喜歡上了別人?」
越說越委屈,她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在委屈什麼,替誰委屈……
南宮曜本充滿笑意的神色微微一暗,卻轉瞬即逝,快的讓人看不清楚。
看著那委屈帶著憤怒的雙眼直視著自己,南宮曜微微一笑,狠狠的揉了揉她柔軟的秀髮,並坐在凳子上,旁邊的丫鬟,早就識時務的退了下去。
「傻丫頭,你怎麼懂那麼多?」南宮曜在心裡斟酌著如何開口,眼底醞釀的似乎也是意味不明的暗芒,「有時候喜歡並不一定要得到,再說,你又如何確定,我真的這麼喜歡著她?」
南宮芊芊歪著腦袋,神色帶著些許迷茫,「可是,我明明是看得出來,你是喜歡她的呀。」
而且當時哥哥不是有些難過的嗎?
不知為何,在說道這個問題之時,她的心裡不太舒坦,「難道,你喜歡上次那個女子?」
南宮曜勾了勾唇,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並非所有的在一起,都是因為喜歡。」
南宮芊芊眨了眨眼,「可是不喜歡為什麼要在一起?」
「可能是……情非得已,很多原因。」
經年流轉,南宮芊芊才終於知曉這句話真正的意思……
南宮曜在她寢宮陪了她整整一天,終於把這小丫頭哄得高興了些。
傍晚的時候,是被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叫走的,當時非常著急,南宮曜安慰她兩聲便急匆匆告別。
「曜兒,你過來。」
南宮徹面帶焦躁的遞給他一個奏摺,眉間儘是愁容。
南宮曜從未見到過他這般模樣,心中疑惑,翻看手中奏摺,看著上面那種種罪行,心中大驚,不敢相信的看著南宮徹……
「這……能確定嗎?」
這麼大的數額……
能夠悄無聲息的做這些事情,絕非易事,所以,開始質疑這奏摺之上的真實性。
南宮徹正是為了這個頭疼,此事現在不能聲張,還需要人去調查,自己如若前去,定會惹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