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伺候
君墨影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言言,你在幹什麼?」對著一盆螃蟹吟詩?吟的還不知道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李德通暗暗敬佩著,敢情這小姑奶奶還是個「大文豪」呢。
「我在哀悼我的螃蟹啊。」夢言咬著筷子垂涎欲滴。
「吃龍蝦吧,味道也相近些,可好?」
「不好!」夢言想也沒想就本能地拒絕了,不過……其實她也很愛龍蝦嗷嗷嗷!於是拒絕完之後,她又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那盆龍蝦看了一會兒,恨恨道:「剝起來麻煩!」
天知道她其實一直覺得龍蝦要自己剝的才好吃啊!
君墨影似乎已經習慣了縱容她,聽她這麼說也不惱,「這還不簡單?朕讓人給你剝了就是。」
「你怎麼不給我剝?」夢言牛氣哄哄地挑起眉毛。
李德通「哎喲」一聲,臉上的表情可謂糾結到了猙獰的地步,眼睛都快成一條縫了,「夢婕妤,還是奴才伺候您吧。」
「我不要你!」
夢言無理取鬧地別開眼。
白露白霜立刻上前:「還是讓奴婢們來吧。」
「我也不要你們!」
夢言繼續無理取鬧。
就在眾人都以為帝王會大怒的時候,殿中響起的卻是一陣低低的笑聲,「看來朕今天要是不親自伺候你,你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李德通無語望天,伺候?
皇上剛才說了親自「伺候」?
老天爺啊,快來收了奴才吧,奴才一定是神志不清了……
於是夢言很傲嬌外加很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帝王的服侍,還一邊盯著那雙手猛瞧。
看看,多麼骨節分明的手掌!多麼纖長如玉的十指!尤其是那道麻辣小龍蝦里的調料沾在他的手指上,簡直就是強烈的視覺衝擊啊!
夢言不斷分泌著唾液,卻不知這令人流口水的感覺是來源於那盤龍蝦還是來源於這個男人的手指了。
嗷嗷嗷,不行啊不行,夢言,你這小色胚,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鬼!
當然,夢言時不時也會良心發現一下,用沾著自己口水的筷子夾起君墨影親手剝的小龍蝦喂到他的嘴裡——當做獎勵。
李德通已經看得毫無脾氣了,只是在心裡默默淌淚。
用過晚膳,君墨影讓人取了跌打酒來,夢言那隻腫得跟饅頭似的腳踝已經好多了,今日走路也沒那麼痛了,雖說看起來還是不似另一隻那般纖瘦,可夢言覺得自己明天就可以正常行走了。
這一夜,依舊相擁而眠。
第二天一早,君墨影就去上早朝了,早朝之後也沒回來,與幾位大臣在御書房裡議事。
夢言終於穿上了那套鵝黃的冬旗裝,月白點綴,滿頭青絲只梳了一個簡單的髻,簪著幾支粉色的蝴蝶狀的簪子,果真是粉粉嫩嫩。
君墨影已經讓人在內殿擺了銅鏡,夢言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明明才兩天功夫,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前兩天還瘦弱得跟個病嬌一樣,現在卻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姿態。
不過……
夢言放下鏡子,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傷春悲秋是不適合她的,可是才兩天功夫,她就已經有些捨不得這兒了。君墨影抱她回來的那晚上說,她的腳傷了,讓她這兩天留在這兒。現在兩天時間到了,他卻沒有說,她可以繼續留在這兒。所以……
雖然她捨不得這裡的小龍蝦,捨不得這裡的紙牌,捨不得這裡的梅花糕,嗷嗷嗷還有好多好多美食……但是她不得不走了,總不能來賴在這兒討人嫌吧?
想通之後,夢言就舒坦了。
有什麼關係呢,起碼目前為止他們的相處還是很愉快的,要是真等到被他趕走的那一天,那場面一定就不太美觀了。
「白露白霜,我回去啦!」夢言豪邁地沖身後兩個小丫頭揮了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白露白霜面露詫色:「夢婕妤這是要去哪兒啊?」
「當然是回瑤華宮啦!」
白露白霜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不解地問:「婕妤在這兒住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回去了?」
按說她們只是兩個丫頭,管不了主子的事,可皇上對婕妤的好,她們卻是看在眼裡的呀!
「都住了兩天了,當然要回去啦!」夢言理所當然道,「再說了,那裡才是我的寢宮啊,我總不能一直留在這兒吧?」
「這……」
白露白霜面面相覷。
「好啦,有什麼關係,要是捨不得我,有空了就來找我玩兒啊!」夢言笑得很猥瑣。雖然她知道龍吟宮的宮女偷跑出去玩兒是不太可能的事,姑且還是這麼安慰著她們。
白露白霜只好點頭,目送她離開。
君墨影議完事就立刻回了龍吟宮,雖然依舊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李德通卻看得很分明,皇上跟以往不太一樣了!
要說哪裡不一樣的話——皇上的步速比往常快了些,皇上臉上的表情……恩,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比以往柔和了幾分。
可是很快,這份柔和就被打破了。
君墨影的視線匆匆掃過整個龍吟宮,可是都沒有看到那個成天咧著一張嘴的小東西,眉心就微微蹙了起來,讓李德通找來白露白霜,問:「夢婕妤去哪兒了?」
兩個丫頭心裡都是一個咯噔。
她們還以為是皇上讓夢婕妤走的呀,現在看來,皇上似乎根本不知道這事兒?
白露小聲支吾道:「回皇上,夢婕妤她……回瑤華宮了。」
「瑤華宮?」君墨影的眉頭皺得更緊,沉吟片刻,又問:「她可曾留下什麼話?」
總不至於就這麼走了,連句話也不留吧?
白霜被白露睇了一眼,就好像是在說:方才我已經回答過一次了,現在輪到你了。只好硬著頭皮磕磕絆絆道:「夢婕妤說,說……都住了兩天了,當然要回去。還有……瑤華宮才是她的寢宮,她總不能……不能一直留在這兒吧……」
李德通一嚇,下意識地去看帝王的反應,就看到了一張徹底冷下的臉。
君墨影沉默了很久,殿中的另外三人是一動也不敢動。
終於,在約摸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他擺了擺手,「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