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紅蟲鑽棺
心裡慌成一片,水流瘋漲,這是先前暗地裡的水全湧出來了。
而且能夠想到,那水龍隱下去后,卻是衝進了平台裡面,衝進了近處的山體,將泥石全然泡松滾落,這是我們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大的水墳!
白骨急叫,我猛然看去,是那口棺材!
咦,詭異地漂起。
白骨看著我的眼,急切而嚴厲,手指著棺材,大叫著。
白骨突地奮力一撲,身子幾乎沉入水底,而隨之悶吼聲更甚。
不好,白骨是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么。
「起來啊,別拉棺材!」
我哭叫著,可我的雙腿不爭氣,全然深陷在泥里,拔不動。
還好,白骨又是一下子冒出了頭,臉上全然慘白,再次奮起,看到白骨幾乎咬破了嘴唇,殷紅的血從嘴唇上滲出,還是不顧一切地奮起,終於一下子一隻手拉住了棺材,拉到了我的跟前,一指:快,進去!
說著,白骨奮力跳了進去。
我扭了幾下,腳本下根本不得勁,更加之周春在我的肩膀上,根本是躍不起來。
騰出一隻手抓了棺材邊,哇呀,怎地這麼冷,心裡升起一股惡寒,但此時是顧不得還有什麼詭異了,救命要緊。
白骨連拉帶拽,將我和周春拉進了黑漆的棺材。
還好,棺材能承得住我們三人的重量。看來,女士是得減肥哈,這個時侯,兩個瘦弱的女人,倒是顯出優勢了,棺材晃了幾晃,竟是在水面上漂起,心裡大喜啊,沒有沉下去,算是暫時撿回了一條命啊。
把周春小心地平放在棺底,依然牙關緊咬,面色慘白,慌慌地試了試她的鼻下,還好,有微弱的氣息動。淚水和著汗水,我氣喘不止,一人一頭,和白骨坐了,穩住棺身。
水底依然響著詭異的悶吼,是水流還在暗漲么。但卻是沒看到水再漲多少,或許,是暗流裹著泥石塊,發出的悶響吧。
白骨在棺材的那頭看著我,我望她一眼,不由自主地一笑。我不知道此時怎麼能笑得出,或許是出於男人的本能吧,一個女人,在最危急的時侯,確實是不顧性命地拉了棺材救了你,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不算是太強的男人,總得給別人一個感激的微笑吧。
白骨卻是無聲地流下了淚來,是的,她再怎麼強大,終是也到了崩潰的邊緣。
白骨的嘴唇還在流著血,我叫著:擦下啊,嘴上有血。
白骨搖著頭:李青雲,我們還能出去么?
我又是一笑:這我得問你吧。
白骨哧地笑出了聲,我放心了,我故意的,這個時候,到底還是人聰明些吧,我不能把這氣場搞垮了,白骨一垮,我和她絕然全玩完啊。
看著發著心驚膽顫的悶吼的水面,特么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白骨見我看水面,也是注意地看下去,而抬起頭時,我和她同時對了眼:天,水面,準確地說是水,不是別的不對勁,是顏色不對勁,是白亮的,但白亮得詭異,更象是一種奶漿子一樣的白,並不透明,看不到底,涌動著,伴著悶吼聲,讓人的心尖也是跟著震動不止。
岩漿子當然也是白的。先前我到風雲鎮胖嫂的麵館子下的地下工廠里,她們用小粉碎機碎著原石,邊碎邊沖水,流出的就是奶白的漿子。但此時常識告訴我,屁啊,岩漿子和水,並不相融,就算出來時是奶白,過後,也是會沉澱的。我幾年的物理知識不是白學的,因了石灰質在裡面,還會沉澱得更快,水色更是分明。可現在,就是一片的奶白。
那隻能是一個原因:水泡了死人骨頭,析出了磷脂,才成了這種奶白。
天,我們這是在一片死人骨頭泡成的水裡漂著啊,還坐著這口不知來由的棺材!
心尖兒都在發顫,揪得心臟撲撲地跳個不停,我的預感很不好,這絕不是一潭普通的水,這還在不斷地響起的悶吼聲,是水底,不知在發生著什麼。
紅蟲呢?沒見了!是被水沖沉到了水底么?
突地,棺身開始狂晃起來,似有什麼東西在頂著棺底一般,力道很均勻,所以棺材還沒有偏,只是如有風浪一樣,顛簸著。
我和白骨一把抓緊棺身,慌慌地看著四周。
無風無浪,棺材卻抖得列厲害了。感覺到了,媽地,是棺底有什麼東西在衝撞,而且很多,腳下踏著棺底,也感到了一種麻麻的涌動感。
紅蟲!
特么肯定是紅蟲!全然彌伏在了棺底,這棺材詭異啊,紅蟲竟是能伏在棺底么?
「抓緊了,別動,我覺得是紅蟲來了!」
我大叫著,白骨更是慌得看著四圍。
撲哧哧!
果然,我恨自己的預感,總是猜那些不好的事情,一猜一個準啊。
棺外面底部往上,我最先看到了小黑頭,烏亮的小黑頭,在奶折里,更是烏得發亮!
天啦!棺材的四圍,突地全冒起了這些小黑頭,進而,有小半截身子爬了出來,伏在棺壁上。
果然是紅蟲啊!
泡在奶白的水裡,更是紅得發腫,黑得發詭啊。
棺向搖晃得越發厲害,幾乎快抓不穩,而那些紅蟲,我駭然發現,爬得很慢,更確切地說,似乎爬得很艱難,似水裡有什麼東西拖住一般,它們在拚命地朝著棺身上爬,極費力氣。
這也好,倒是要感謝這不知名的什麼陰詭的東西,把這紅蟲給拖住了,不至於一涌而上,啃光我和白骨還是周春。
卻是感到心裡沉得厲害,媽地,不對啊,是棺材在慢慢地往下沉,而沉一點下去,又是費力地浮起,再沉一點下去,又是拚命地浮起。
紅蟲很重么?
一念及起,冷汗傾涌,不是紅蟲重,而是紅蟲很多,全在棺底,所以重,而紅蟲在費力地爬上時,所以拖得棺材一沉一浮。
這得是多少的萬千成億的紅蟲啊,怕是棺材底,全然是一方紅蟲柱了,而且看這力道,似乎這條紅蟲柱,是接到了水底吧。
用屁股想也知道,這樣下去,時間長了,棺材終有抵不住的時侯,傾翻之時,就是我和白骨以及周春撲入紅蟲流之時。
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而卻是瞎著急,無法,在棺材上,沒地方發力,只能是和白骨緊握了小刀,緊張地盯著四圍的紅蟲在費力地扭裹,稍安心的是,還就只是冒了一點頭和小半截身子,完全爬上來的,幾乎還沒有。
暗自慶幸,又驚又嚇,氣喘不止。白骨頭髮零亂,我這時想和她開個玩笑,緩解下緊張,我沒有心了,我自己也是嚇得不能動彈。
悶吼聲似不如先前強烈,而突地,腳底下的麻感更甚。似有什麼東西一頂一頂地,讓腳心有著麻酥酥的感覺。
白骨感覺到了,狐疑地看我一眼,我們目光撞上時,兩人同時一震:紅蟲在鑽棺底!
那黑亮的頭部,本就是堅硬無比的鑽子。
慌著把周春的頭部抬起一點,細看,那周春躺下的棺底上,正是輕震著。而細聽,能感覺到那種鑽拱的哧然聲。
不動!哧然聲小了一起。而我放下周春,白骨輕動間,又是哧然響起。
紅蟲只啃活物!
我們一動,活物氣息彌裹,紅蟲感覺到了,就會拚命地鑽棺底。
卻原來,那些正拚命地朝著棺材壁爬上來的紅蟲,是極小的一部分,而大部分,卻是吊在棺底,緊伏在棺底上,只要我們有響動,有活物的氣息散出,就會鑽個不停。
這特么怪物厲害啊,竟然,要把棺底鑽穿!
而更讓我和白骨驚恐而無能為力幾乎要絕望的是,我先前和白骨全是血糊滿身,全身都是被血糊后吹成了硬殼。衣服是硬的。而此時,經由陰風一吹,加之水霧彌起,我們身上開始融解一般,那血水慢慢地淌了下來,流到棺底,而棺身晃動,血水在棺里盪個不停,加之我們的扭動,更是如鮮血一般,如活人身上的鮮血一般,特么紅蟲正是感知這種活的鮮血的氣息,所以鑽個不停。
我們不可能不動,而血水慢慢地浸到了棺底。
周春的身下,滿是血水。
哧然的鑽拱聲,更大了,這是所有的紅蟲在一起鑽么。
媽地,怪不得那些旁邊爬著的紅蟲沒有爬上來,卻原來,在棺底,是一起在鑽棺啊。
這個後果顯而易見,那棺底雖厚,總有鑽穿的時侯,更加之是泡在水裡,更為容易。
怪不得棺身一沉一浮啊,原來,是這些紅蟲一忽兒感知到,拚命開鑽,一忽兒停了,在感知我們的準確方位。
我慢慢地起身,想把周春扶起,不能讓她久泡在血水中。
白骨一個嚴厲的眼神止了。我只得住手,腳下的麻感越來越強烈。我再次摸出剛才抱周春時已然放入懷中的小刀,挺起。我望向白骨,是的,我想,此時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我想好了,紅蟲先前在平台之上之時,在我們打紅香怪之時,似乎並不怎麼在意我,究竟鑽不鑽我,我還不好肯定,但我終是有血玉護體,我得賭上一賭。我想跳下去,反正水底我清楚,就是枯河的石頭罷了。如能滅得紅蟲,不就是能順利地出去么。
一念及此,我輕輕地起身,剛想對白骨說我的想法。卻是見白骨的臉上突地大變,而零亂的頭髮呼地被陰風掃天臉上,她也不抹,而是手悄悄地一指我的身後。
白骨的臉上,幾乎完全沒了血色,慘白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