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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驚悚的活葬夢

  我聽出風衣哥的話有些沉重,但看見那青銅小劍后還是欣喜若狂的接過來,有了個像樣的傢伙,我才能夠感覺自己心裡有底。


  放在手裡細看之後,可以觀察到那青銅小劍大約有三尺多長,劍鋒非常鋒利,乃是開了刃的利器,光是看著都覺得寒芒滲人,威力絕對不會低。


  有了這把小劍在手,我的安全感頓時蹭蹭上了好幾個檔次,也不覺得一個人呆在這屋子裡有什麼害怕了。


  風衣哥看我對這小劍非常喜歡,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再過半個小時,應該就是第二次陰兵過道的時間了,到時候和先前一樣,把門堵住,如果我半個小時之內回來了,那就沒有問題,如果沒有回來,那你就算是看到我也千萬不要開門!記住了!」


  聽出風衣哥語氣之中的認真和鄭重之後,我原本欣喜的心情也是冷靜了許多。


  風衣哥這般鄭重地交待我,我理解的意思是,千萬不要隨意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風衣哥不肯讓我跟著,想來這次的事情不會太過簡單,而且半個小時的時間裡,陰兵過道就會再一次出現。


  想起自己透過門縫看到的那恐怖的一幕,我也能夠猜到在那之前還沒有回來是什麼意思了。


  正當我抬頭準備問問風衣哥這青銅小劍有什麼厲害之處時,才發現對方已經出了房門。


  「找。」


  風衣哥又點燃了一根煙,掏出先前的羅盤開始在村子周圍走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村外,那些白霧依舊是沒有散去,現在應該已經快中午了,怎麼還會有這樣古怪的大霧?


  「霧迷路,畜牽魂,陽路沒,陰路興!」


  我將給我底氣的小劍倚在身邊,一個人把玩著血玉,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浮起風衣哥的話。


  血玉透著入骨的陰冷,全身的感覺都有點不對勁,整個人都有點迷糊。先前的灼熱感,此時沒有再出現。


  「啪,啪啪!」


  似有風拍著門板的聲音。


  迷迷糊糊,搖搖晃晃。


  但周圍全是人,我緊緊地抓著母親的手,擠在人堆里看熱鬧。


  若家生孩子,三天三夜,還沒有生出來。


  「見了紅了,那血流得嘩嘩地」,村裡的女人低聲交流著。


  「怕是要準備一下了,免得人走了沒個準備!」古碑村裡幾乎所有的人都來了,一些見過世面的老人聲音低沉地安慰若父。


  「賣衣服呀,賣大紅的衣服,我的衣服吉祥,穿過的人福厚命長!」


  古怪的聲音在人堆后突地響起。


  一個穿著長袍的男人舉著一件小孩的紅衣服,高叫著。


  哇……


  清亮的哭聲突地打破了一直籠在古碑村上空不祥的沉重。


  終於生出來了,穩婆淚流滿面出來報著喜,而且更讓人高興的是,居然大人小孩都平安。


  村裡的女人一片欣喜,村裡的老人卻是越發地面色陰沉。


  知道這個小女孩取名叫若晜時,是她穿了那個古怪的賣衣人的紅衣服搖搖晃晃走在村裡,但大家都躲著她。


  「搖呀搖,搖呀搖,咯咯咯咯咯,搖到外婆橋,外婆給我吃果果,我給小哥分一包!」


  稚嫩的童音,我知道,是若晜來了。


  滿身的紅,若晜一年四季都是紅妝,兩個朝天辮,系著紅飄帶,搖搖晃晃,象個紅娃娃。


  古碑村裡沒有人和若晜說話,大家都躲著她。父母交待我也不要和若晜在一起玩耍,發現了打斷你的腿。父母交待這句話時眼神凶凶的,但我不以為然。


  所以若晜只有我一個朋友,我們經常偷偷地在村頭小河邊玩耍。若晜叫我哥哥,我叫她若妹。


  五歲時,若晜總是悄悄地拿了糖果到小河邊給我吃。


  七歲時,若晜守在小河邊等著放學后的我,我用瓦片在河裡打漂漂,若晜笑得咯咯的。


  十五歲時,我到鎮上上學去了,若晜一直在家裡,據說她不能出門的。


  若晜偷偷地給我看過一樣東西,是一塊玉,血紅色,貼身帶著,她說是她娘給她戴上的,說是什麼時侯都不能離身的。


  「這東西沒了,我的命就沒了!」若晜眨著眼認真地說。


  我卻是一笑,摸了摸這塊玉,很涼,但更是不以為然。有錢人家,總是好戴個佩物啥的,玉挺貴吧,她娘怕她弄丟了,所以這樣嚇她。


  而我再一次回來時,古碑村發生了兩件事,一件古怪,一件卻是喜事。但說到底,兩件事其實就是一件事。


  古怪的事如古碑村的名字一樣,一個如咒語一樣的流言在瘋傳:若無喜事鬧,古碑死光光!

  喜事是若晜要出嫁了,幾乎是全村的老人們一起操辦的。我問若晜要嫁給誰,卻是沒有人告訴我,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若家人擠人,人堆人,滿地散落的紅紙片,是喜貼吧,我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兩個人的名字,新娘:若晜,新郎:李青雲。


  我心裡一跳,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在古碑村,居然也有個李青雲?


  一個穿長袍的男人在上下指揮著,若家不是歡天喜地,卻是呼天搶地。這不是辦喜事呀,這完全象是辦喪事呀。


  看不懂的是,居然當屋一口大棺,泛著青紫色,正在心裡納悶怎地這棺材與平時我見的不同時,那男人高聲叫著吉時到了,說著一大塊的紅布蓋上了棺材。而棺材的那邊,端端正正坐著一個人,全身上下被紅布包裹著,想來是若晜吧。


  轟然的哭聲瘋起,炸得我腦袋疼。


  而更讓我目瞪口呆的是,那男人拿了三柱紅香,點燃了,繞著紅布棺一周,又是裝模作樣地對著蓋著紅布的人拜了幾拜,丟香於地,還踩了幾踩。


  男人繞棺時,我看清了,記憶一下子喚起,這男人,不就是若晜出生時,來賣紅衣服的男人嗎。當時印象挺深的,因記憶里走鄉串戶的,我們一般認為都是老頭呀什麼的,但當時是個中年男人,所以印象深些。


  現在一看,還是他,居然不顯老,依然是那個樣子,甚至還年輕了一些。


  而一圈的轟聲讓我無法集中精力搞清楚這些。


  周圍幾個精壯的男子轟然上前,一起移開棺蓋,咔咔的聲音似鑽到了我的骨頭縫裡。


  那蓋著紅布的人,居然被整個抬著放到了棺材里!

  棺蓋合上的那一刻,我瘋了一般地大叫著:「不能,你們不能把她活埋了!」


  拚命地衝上前去,但腳下卻是如拴了石塊一般,根本移不動步,我的喊聲,也似乎只有我能聽到,周圍所有的人都在張著嘴叫著什麼,但我聽不到一點聲音,也根本沒有人理會我的亂叫。


  我不能停止,亂踢亂蹬,我要衝上前去,我要救與我一起長大的若晜。


  但我如空氣一般飄浮著,幾個人影衝過來,抓起了我,轟地一聲,丟了出去,我的意識似乎停止了,周圍一片黑沉。


  再醒來時,居然在一處山坡上,周圍全是荒草,而旁邊一片扒開的新土。


  這是埋若晜的墳吧?我的眼淚嘩地流了下來,連個墳頭也沒有,這些人喪盡天良呀。


  我瘋了一般地扒著土,可扒不動,卻是眼前露出了一雙厚重的鞋子,順著鞋子抬頭一看,天,就是那個男人,冷冷如刀削一樣的臉上,兩道目光似要鑽進我的心裡。


  「你怎麼把她埋了,你殺人了!你還我的若晜!」我不顧一切地又抓又打,嘴裡哭喊著。


  但觸手全是一片冰冷,土沒被我扒動半分,卻是全抓在了那人的鞋子上,又厚又冷。


  「是你埋了你自己!」


  冷冷的聲音。


  啊?

  我張著合不攏的嘴,看著這個奇怪的中年人,淚水不住地滾流。我不是好好的么,剛才不是明明看到埋了若晜么?


  「走吧,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早點走,或許能找個好人家!」


  聲音緩和了些,但我還是不懂。


  「要不去告個別,在那凹處!」男人說著向山坡的那邊一指。


  那裡離河道不遠,早些年,這裡是塊平地,因有人就近取水方便,來的人多了,所以成了一塊相對凹下去的地,那裡,也是一片新扒開的土,沒有墳頭。


  我搞錯了,那裡才是埋若晜的地方吧。


  我哭喊著跑了過去,但與先前一樣,堅硬而冰冷,根本扒不開。


  這種冰冷的堅硬,幾乎是刻在了我的心裡,一直伴著我。


  「快走吧,這裡快沒人了!」又是那種冰冷的聲音,我再次看了看這張臉,我要記住,是你埋了我的若晜。


  站起身來時,我突地發現,從山坡上看下去,我看不到古碑村了,全被一層厚厚的霧氣籠罩著,而那個男人,不知什麼時侯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而突地,這片新土中間,一點紅光一閃即過。


  哇!我放聲大哭起來。


  是的,這絕對是我的若晜在告訴我,那點紅光,絕對是她身上的血玉發出的光!

  我就在這兩塊新地之間瘋了一般地跑著,我幾乎流幹了我所有的淚,而厚重的霧氣,此時全然包裹了我,我連我身下的土地都看不清了。


  窒息!一種要命的窒息感突地涌遍全身,我猛烈地咳嗽起來。


  一下子驚醒!


  不知什麼時侯,我握著玉血,竟然睡著了,還做了這個奇怪的夢!

  全身冷汗汩涌,這是我做的第二個能清晰記起的夢了!太詭異了,夢裡的一切,此時歷歷在目。


  天!我突地一個激靈,那男人,還有那青銅棺里的女人,天啦,我渾身不由得一震:那男人,活脫脫就是更年輕的風衣哥的樣子!而那女人,幾乎就是成熟版的若晜呀!


  來不及理清頭緒時,門板外卻是突地傳來了嗒嗒嗒的腳步聲,很急,很快,就是朝我藏身之處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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