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陰兵過道
雖然隔得老遠,我都能夠感覺到那黑霧裡彷彿有著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一樣,讓人本能的有一種害怕不想靠近。
認識風衣哥以來,我還從來沒有看到他這麼失措過,當即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兩條腿跟不要命似的撒丫子跟在風衣哥後面跑。
天空之中的光線徒然黯淡了許多,有點像暴風雨之前的變天,整個村子的光線都陰暗了起來。
但我朝著半空之中看去,分明能看到遠處的天空還是正常的,也就是說,只有這個古碑村的範圍中起了變化!
幾乎是眨眼之間,黑霧便將這整個村莊的天空包圍了起來,就像弄了個黑罩子罩在了上面。
我心中越發覺得詭異,好在村子的範圍並不大,風衣哥和我很快逃到一棟村民的舊屋前。
「進去!」風衣哥沖我大喝一聲,然後一腳粗暴的踹開了舊屋的木門,幾乎是拖著我衝進了房間。
腳心剛踏到地面之上,風衣哥便是甩手將身後的木門哐的一聲關上,而後手上便是傳來一股大力,硬生生壓著我肩膀讓我坐在了地上。
我們兩個人都坐在地上,用身體靠著門,避免這扇破門不會被打開。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風衣哥在躲避什麼,但是很快感覺到了不對勁。
在木門關上的同時,我視線里的光線便是猛然一暗,好像一下子天黑了一般,屋子裡也頓時多了一股陰冷的感覺。
我略微轉身,透過木門的縫隙往外瞧,卻發現外面的景象已經變成了漆黑一片,甚至有著一些極為奇怪的聲音傳出。
我張嘴正想問風衣哥怎麼回事,卻被他一手捂住了嘴巴,豎著一根手指噓聲讓我不要說話。
我急忙猛點頭示意自己明白,風衣哥這才鬆開了手,示意我注意外面的動靜。
此時門縫看到的景象漆黑一片,感覺就是那黑霧像海嘯一般整個的撲了下來,把整個村莊都吞沒了。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種沉重又奇怪的的腳步聲響,就像古代士兵穿著盔甲整齊的在列隊行走一樣。
我頓時臉色一變,來之前風衣哥就說過,這裡已經沒有活人,那這些腳步聲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聯想上風衣哥之前突然變了的臉色,我下意識明白了什麼,既然不是活人,那這些腳步聲肯定就是死人了!
這下不用風衣哥再提醒,我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藏身的地方會被人發現。
只聽見那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卻看不到是從哪裡過來的,但光聽聲音都令人不寒而慄。
在知道那腳步聲一點一點靠近的情況之下,我甚至能夠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但是好在風衣哥及早的提醒的我,我們才能夠躲在這屋子裡。
要是還待在外面,肯定會遇到這些東西。
就這樣,那腳步聲逐漸到了我們縮在的房屋之前,我本以為「它們」會直接過去,卻沒有想到,那詭異的腳步聲是到了我和風衣哥藏身的屋前後,居然是停了下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身體一動也不敢動,連氣息也憋住了,只是眼睛依舊是死死的盯著門縫外面。
在那翻滾的黑霧之中,我隱約能夠看見一些白色的人形身影。
但若是仔細看便能夠發現,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張張紙組成的身影。
也就是說,這些都是紙人!
可惜在黑霧之中,我沒有辦法看清這些紙人的全貌,只能瞥到一角。
我感覺這些紙人似乎還沒有發現我和風衣哥的身影,因為他們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有兩個白紙人突地站到了我和風衣哥藏身的破木門后,黑霧中眼睛閃著白光。一雙白森森的手突地一伸,我本能地一縮,風衣哥死死地壓住了我,咚地一聲,破木板擋住了。兩個白紙人似乎疑惑地看看手,搖了搖頭。
就在嘴裡那口氣快憋不住的時候,這些紙人終於是再度動了起來,就像真正的人那般,搖動著四肢走開了。
他們發出的聲音,就是那沉重又詭異的腳步聲。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根本不敢相信這些紙人居然還能發出這樣的如同金鐵踏到地面上的聲音。
在這波紙人過去之後,那些黑霧才有了逐漸退出的意思,光線也是慢慢恢復。
我估摸著危機已經過去,不過還是不敢隨意說話,而是轉頭看向風衣哥。
而此時風衣哥已經從衣服口袋裡掏出煙來點上了,我立刻明白是真的沒事了,立刻大口呼吸著氣息,緩解剛才的壓力。
「那些紙人到底是什麼,太簡直嚇人了。」我一邊吐著氣,一邊問道。
「活人借路,死人開道,紙人陰兵。呵呵,沒想到我還真見到了。」風衣哥反而是露出了冷笑,「這次他們失算了,沒想到,這是桃木門,桃木天性克陰,他們沒抓到我們。」
原來還真的是這破木板門救了我們,我急忙問:「什麼紙人陰兵,到底是什麼東西?」
風衣哥拍了拍衣服站了起來,「紙人就是平常祭奠用來燒的紙人,但它也有鎮邪的能力,當古代的兵魂寄生在上面之後,就會成為紙人陰兵。」
「它們是生死邊界的守護者,會殺死一切不應該存在於世上的生命,例如那青銅棺材裡面的女屍。」
「那我應該不算啊?」我自己估摸著我也不算什麼不該活著的傢伙,不由把眼光落到風衣哥身上,「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風衣哥轉身用冰冷的目光掃視了我一眼,我差點以為他要殺人滅口的時候終於聽到他回答道:「當然不是,我們只能算是倒霉而已,它們的目的另有其人。」
「誰?」
「那個用整個村子的人命來煉製活死人的人,又或者說,是他留下的東西,如果這一切真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
「到底啥意思?哥你跟我說清楚點。」我明顯跟風衣哥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所以他說的話我大多沒聽明白和清楚。
風衣哥此刻已經從背包裡面拉出了一個小瓶,而後將一瓶白色的粉末往地上倒著。
他好像是在布置著什麼,好在沒有不理我,一邊跟我解釋道:「這個村子比想象的還要古怪,屍氣成霧,陰兵過道,看來那個人布置的手段非常強大,而且到現在也沒有露過面,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你身上的詛咒,和那個青銅棺里的女屍有關,但是我之前想的太簡單了,這樁冥婚不只是女生是活葬,男生恐怕也是活著入葬的,所以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這裡應該還有另外一具青銅棺!」
「只有找到它,我們才有機會解開詛咒,也才有機會活著走出這裡……」
風衣哥的語氣非常嚴肅,我也感覺他的話有些不對,我們不是來解除詛咒的嗎?怎麼變成能不能活著走出這村子了?
「那我們趕緊去找另一具青銅棺,找到了不就沒事了。」我乾笑了一聲。
「我一個人去,你呆在這裡。」出乎意料的是,風衣哥卻是搖了搖頭,自行挎上了自己的背包。
「我一個人在這裡?」我頓時傻了,心想風衣哥這不是要把我一個人扔下吧,那我可就是死定了,那什麼瞎了眼的黑狗和烏鴉,還有恐怖的黑霧和紙人陰兵,我沒一個懂的。
「這件事情是我大意了,我以為村子里只有那一具青銅棺女屍,而且已經被運到了明愛醫院的太平間,卻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具青銅棺,而且有人布置了一個天罡陰煞陣,不惜引來陰兵過道來餵養那青銅凶屍,我們意外闖了進來,如果不破了這地方的布局,恐怕就會一起成了那青銅凶屍的養料了,現在這村子裡面吉凶難料,你跟著去不但幫不了忙,還會白白丟掉性命的。」
聽了風衣哥的話后,我的心情也是沉重了起來,原本好好的一趟村莊之旅,現在卻變成了可能會丟掉性命的事情,我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一個人留在這裡,要是出什麼事情了咋辦?」沉默了一會兒,我又問道。
雖然風衣哥說跟著他會更危險,但是憑心而論,要是沒有風衣哥在的話,我一個人待在這個死人村的房子里,反而更加沒安全感。
風衣哥沒有理會我的不願,直接一把把我拉起身,而後丟到了他畫的那個白圈之中。
「剛剛我撒的,是百年古屍的骨灰,它能夠隱藏你身上活人的氣息,也會對鬼魂和其它邪祟起到震懾的作用,只要你待在這個圈子裡面,一般的東西不敢靠近的。」
「就這樣?」我坐在那個不大不小的圈子裡,卻是一臉的鬱悶,風衣哥這是學孫悟空呢,畫個圈就能保證我安全了,也太不靠譜了吧。
不過雖然這樣說,但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圈的中心盤腿坐了下來,有總比沒有好,我可得蹲好了。
此時我只能聽他的話,風衣哥要去找另一口青銅棺,可我還繞在太平間的青銅棺里陰冷透骨:給我冥錢的女人,就是轎子里的女人,又與太平間青銅棺里的女人一個樣,這說明就是一個人。可按先後順序,簡直不對呀,我收她錢時,是她走進來給我的,她此時已出了青銅棺。而我和風衣哥開棺看到她在後,這說明她又一直是睡在棺材里被鎖著的,她怎麼在外面?她不是應該睡在棺材里嗎?她跟我說的話也不對,什麼「你為什麼要害我」之類的,還流紅血眼淚,與她給我錢時笑嘻嘻的神情對不上。只能說明,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卻不是一個人!老天!我一個激靈,她給我錢,不是要買路,而是要我幫著她重新睡回本來應該是她睡的青銅棺!爭著睡進青銅棺,看來棺材有詭異呀!
一念及此,陰冷繞脊,但我此時真的沒有勇氣跟風衣哥說出我的疑問,只能是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得全身抖個不停。
風衣哥對我的沒出息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了,隨意從手裡將先前挖出來的血玉丟給我,「你拿著這個,或許,對你會有點用。」
想了想,他又從身後抽出了一把青銅小劍,倒轉著刀背遞給我,補充道:「如果真有什麼突發的事情,拿著這個,往你感覺最陰冷的地方紮下去。」
搞得有點象臨終交待一樣,我幾乎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血玉此時在我的手裡,竟然沒有了先之前的灼熱感,或許是沒靠近我胸口吧,總之,拿在手裡冰涼透骨。
嗒的一聲響,寂靜中嚇了我一跳。
是風衣哥掏出煙,打燃了打火機,見我這慫樣子,竟是笑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煙,在騰起的煙霧中,風衣哥接著說:「注意,接下來我交待你的話很重要,你不僅要仔細聽,還要記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