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木老邪巡幸到春風(上)
消息讓女主人公有些失落又特別慶幸,一周來糾纏不休的煩心事暫時就此結束了,看來是老天爺在幫自己叫停偏軌的理念,從此伍勇類人絕對不列入考慮!她立馬把伍勇的電話刪去。
學校函授班計劃半個月的施工實習,原則上幫預定的實習單位依然是金河集團,函授生們可跟隨在校學生一塊去實習,也可自己聯係其他工地。她把鎮誌編寫資料收集到位,和曾子昌說了說,曾子昌讓她安排好就是,於是她和另外兩個函授女生與在校生們一塊,在實習老師的帶領下去了金河集團工地,大家戴著安全帽,走走,了解;女生們拈輕怕重的纖纖玉手剛碰到鋼筋,就呻吟:“哎喲,好重喲!”兩個指頭撚了撚拌和好的混泥土地,嗅了嗅,又趕快掏出衛生紙擦而又擦,一邊擦一邊吐舌:“為什麽不能將水泥氣味設計成香的呢?”然後男生讓她們打打雜,幫計數之類的事。總之,在大家的眼中,女生的最大任務就是把自己養得白白美美的,以待將來嫁人,其它都是次要的,待實習完後抄抄男生們實習報告,交差了事。
樂依傑去年聽季邦建講過,工地上一月,勝讀一年書,雖然她開始有點懷疑自己將來是否適合這項工作,還是用心的聽老師和工程單位現場人員講解,親自體驗各個標號混泥土的水灰比和比重,稱量各種規格國標鋼筋的每米單重;現場測算單位麵積不同厚度牆體紅磚耗量,建築基礎抗六到九級地震烈度的平方米鋼筋用量;普通住宅樓施工預算經濟指標如室外門窗麵積占建築麵積的比例;模版麵積占建築麵積比例及室內外抹灰麵積與建築麵積比例;施工功效等常識,她們在書本上囫圇吞棗地記得發暈的東西,工地的施工員們都滾瓜爛熟如同九九表,讓她敬佩得不得了,跟著實習老師和施工員在工地上呆了三天,她發現自己確實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在這兒,她意外的碰到了高中時的一位男同學,別號“尾巴”的秦誌偉,他是當時全班最矮的男生,高中畢業後也沒考上學校,不知在哪兒了,以前在班上,秦誌偉心底有一股生與俱來的自卑,他每每見到樂依傑,總有意回避,平時和他招呼的機會都很少。在工地上偶遇樂依傑,他有些驚慌的意思,臉色微紅,樂依傑招呼他,他勉強過來,二人互相問候,樂依傑問他在做什麽,他很不自在的說,就在工地上打雜,開車,幫運建材,樂依傑說:“那可以嘛,開始創業了。”
他嘿嘿的笑笑,搔搔頭,沒回答,樂依傑見他著實不自在,在自己麵前如同渾身長滿了刺似的,不好多聊,恰巧一個同事叫他,他忙逃難式的告辭溜走了。
實習老師對函授生要求不嚴,對在校生帶著家長式的約束,他臨時有事,將學生們交待給公司方麵的聯係人,讓大家再呆上五天,餘下的時間回去編寫實習報告,交待完畢然後他獨自打道回府。老師一走,在校生們一陣歡呼,準備離開,隻有少數幾個踏實的男生留下來,他們就是全班同學的實習報告的指望了,在校生們把他們吹捧表彰一番後,一哄而散,幾個函授生也感到孤單無聊,不好過多打擾公司人員,各自散去。恰巧春風演藝公司又邀請她當兩天主持,她樂得去了,一邊組稿。
春風公司又新招了個主持,三十來歲的女子,鍾曉奕,高挑挑的身材,看上去很年青,氣質美女,勾人的眼睛還殘留著迷惘色彩,一看就是想象力豐富的女子,是那種隨便拾到幅帥氣男人照片,頭腦中就會立馬編織起一個愛情故事的人。她的來曆有些複雜,原是外省某縣電視台的主播,進入青春,就故事不斷,大概月老手中的紅線被她偷了一大捆,她把自己和男人們隨意牽連,搞得她風流韻事象被風吹落的柿子,掉在地上,成熟的青澀的淡黃的東一個西一個,還涉及幾位縣領導,領導們腐敗暴露,被雙規移送司法判刑收監的同時,她也被電視台開除,又和老公離了婚,在當地聲名全毀,她徹底斷情根,離鄉,春風藝演給了她重新生活的平台。大家知道了她的過去,沒有人嫌棄她,相反,有人還暗中羨慕,她同樣不避談自己的過去。樂依傑看了她的主持,卻自始至終帶一股過於端莊的基調,這種端莊基調有利於阻止某些演出中老百姓過於鹹腥味的戲謔,但會給演出氣氛抹上層壓抑色彩。
樂依傑收集完資料,又返回市裏展示廳和仙姐一塊值守,一邊編寫鎮誌。她不願在鎮裏呆,因為一有閑暇,就要被其他辦公室叫去打雜,在市裏單純,又可做到值班,編鎮誌和學習三不誤,時間同樣好調整,輕鬆。
開永祥的師傅省城的書法界泰鬥表演藝術大佬木仍尹年過七十,自號“老禪”,而私下朋友更多戲稱他為“老邪”,也有外尊稱他為“木老”,全省各主要城市都有他一手調教的晚生後輩,涉跡在傳媒界書法界。他前年公開宣布退隱以來,就提著那根以前演戲常用的“哭喪棒”顯示身份的的漆黑龍頭拐,戴著墨鏡,撚著鼠須,穿著銅錢褂,到全省各地散心,順便巡視們徒子徒孫們把自己的藝術傳承發揚光大到什麽程度。這天,他巡視棒指向成州,尚距成州三百裏,風聲就已經刮到了春風演藝公司,開永祥放下所有工作,製造場麵;他告訴眾人,他的恩師天生舉止誇張高調,喜歡驚天動地出行。於是,全公司員工在他的帶領下,齊刷刷來到高速公路成州出口列隊迎接,十輛高中檔小車一字排開,專等這位名冠全省的藝林大佬榮耀駕臨。
大家從來隻在電視上見過木老禪,都對他向往有加,他隻是個傳說,今天要目睹原汁原味的活生生的本人,簡直是如仰天顏,樂依傑也把自己混同公司一員,抓住難得的機會看看名人。
木仍尹名聲奇大,主要是多年來一直演民間的本土方言的諷刺幽默電視劇或鄉土小品的原因,伴隨著他名聲的老是層出不窮的豔聞蜚聞,乃至於讓人難以分清他究竟是因為豔聞成名的還是藝演成名的。他的好色不是浪得虛名,早年就破除不吃窩邊草的禁忌,和兒媳有染,圈內人都知道的;更有人認為,以藝術史上以爬灰而揚名立萬的,或許除了李隆基,就算他,隻是他沒象李隆基和兒媳一樣傳為佳話。後來他和同演戲的女學員地下情又曝光,夫人換了兩茬。而他又是省書法協會的名譽主席,這倒是不因為他書法水平有多高,而是因為在演藝界聲名大了,又有錢,閑得無聊練了段時間的顏體就胡亂揮灑,然後跑到書法界踏踏青,被大家一捧,就送上去了的。他們說他的字得了《祭侄文稿》真傳,而又有黃山穀之沉著,王斯覺的大氣,非常人可比,他疑惑一陣也就深信了,以為是自己天份高,一接觸書法就登堂入室了。他也學著書畫家們的講究,把自己的住處改為“糊塗齋”,又自號“糊塗齋主”,隻是這個齋號名聲不響亮。大家總因他是演出藝術家而寬佑其世俗生活方式,隻把它作為茶餘飯後談資。可以這樣認為,他的演戲和風流韻事一起,成了全省人民的精神套餐。他這些亂七八糟的的名氣,總讓政府糾結,省裏想來個演而優則仕把他拉到政協閑龕上供奉起來,怕給群眾的觀感不好,他一直就是白衣秀士無冕之王。此時,一陣喇叭長鳴,一輛轎車駛出站口,停在開永祥麵前,隨即車門半開,探出個幹瘦奇怪的腦袋,象胡楊木亂雕成的,上帝大寫意的作品;荒涼的頭頂下,一副碩大的墨鏡,似遮了三分之一的臉,幾縷鼠須泛黃泛白,牢牢紮在下巴上,開永祥忙忙的親自開車門扶住他,親切問候,幫他拿著“哭喪棒”,隨後在二當家的帶領下,三十來人同時鼓掌,隻差沒有升國旗奏國歌,木大佬滿意的點著頭,嘴角泛起一圈圈螺紋,墨鏡後麵射出的眼光,掃視著在場的人,如同檢視自己的私有財產,然後他拱拱手,算是招呼。開永祥開口恭維:“咱們公司全體員工,盼一睹恩師風采,已望穿秋水多年了,今天終於如願。”
木老邪說:“風采?哈哈,我這副長相,誰看都知道,既是天災,又是人禍,不好出來驚嚇大家啊。”
在一片笑聲中,開永祥說:“大家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