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故夜哭
肖旭問了話興沖沖得回來，林軒和問:「怎麼樣？」
肖旭故作神秘,「你猜！」
葉青依蔑了她一眼，轉著手中的茶杯，不忘揶揄她一句「猜什麼？你都寫臉上了！」
「白衣，他這人怎麼這麼無聊！」肖旭鼓著嘴坐了下來。
林軒和示意得拍了葉青依胸口一把，「說說吧！」
肖旭只當這是替自己出頭，「他們明天會與我們同路哦！」說完甜笑著合不攏嘴
葉青依不以為然，繼續潑冷水，「只有你一人傻開心！」說罷起身面無表情地走了。
「白衣，我們今天可不可以和他們住同一間客棧？」肖旭現在是著了魔似得想跟著這個世界的自己。
林軒和眼中都是溫暖的笑意，那雙本來就含情脈脈的雙眼此時更是迷人，回了句「好。」
「葉青依，你不許走！我們出發去客棧！」肖旭放肆得對著葉青依的背影命令。
葉青依停了腳步，回頭冷冷得瞥了肖旭一眼，肖旭趕緊躲到林軒和的身旁，不敢看葉青依的眼睛，剛剛得意忘形，這會兒就有些後悔，葉青依的脾氣可是說來就來。
「不是我說的，是白衣同意的！」肖旭這些天下來，已經摸出了門道，只要林軒和答應的事情，葉青依一定不會反對，還說沒基情。
「他們要走了，還不趕快跟上去！」葉青依眯眼遙望著正在準備東西的父女，那女孩子的背影在光暈里顯得更加纖細單薄。
肖旭趕緊起身，急乎乎得拽了拽林軒和的袖子「白衣，走了，走了！」
三人就這樣厚著臉皮跟著鍾家父女二人住了客棧。
雖然肖旭很想和鍾笑影住一間屋子，可是小丫頭要照顧受傷的父親，只能作罷。
於是肖旭住了一間，葉青依住隔壁，林軒和住在葉青依隔壁。
半夜葉青依隱約聽到隔壁有哭聲，細聽便能分辨出是肖旭的聲音。
心中疑惑，據他所知肖旭只會在看到死人的時候才會半夜哭鬧，今天無緣無故怎麼就又哭了，不管他心裡有多少個不願意，還是放心不下。
推門進去，拉開窗帘。
看到一個黑影闖進來，肖旭肝膽俱顫，想叫又不敢叫，定睛仔細看了好一陣，才看出是葉青依，小心翼翼得輕聲問：「青依啊，你是不是又夢遊！」
葉青依伸手揪住她的衣領，想狠狠教訓她一番，把她提溜到眼前才發現她真的哭過，眼圈還是紅的，眼角還留著淚痕。
緩緩鬆了手，臉上的怒意也消散了幾分，語氣不善得問：「大半夜不睡覺，哭什麼？」
肖旭被他一抓慌了神，猜他因為白天的事兒生氣，晚上夢遊來找自己算賬，聽了話才意識到是她將葉青依吵醒了「對不起，我……沒想到這房間隔音效果這麼差，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回去睡吧，我再不出聲了，放心，去吧，睡去吧啊……」
「肖旭，我問你在哭什麼？」葉青依加重了語氣。
肖旭一會兒揉揉被子，一會兒捏捏衣角，手指來回攪動，扭捏著不知該怎麼解釋。
葉青依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緩聲問：「是傷口痛了？」
肖旭慌忙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她不想葉青依誤會，為此內疚，「不是，不是這個！」
「那是為什麼？」葉青依像是無聊又像是順手，替她拉了拉被角。
肖旭盯著葉青依修長的手指，咂了砸嘴「我……就是想家了……」說罷低下頭，抿著唇一時不知道接下去說些什麼。
葉青依抬起手，頓了頓，又收了回去「不是已經有了線索。」
肖旭用力吸了一口氣，全身跟著一顫，有些不好意思的聳了聳肩「嗯，我知道，只是看到小影子和鍾伯父，想到了我和我爸，我不知道……」說到這裡眼裡的淚水又像是決了堤一樣不住得向外涌，「對不起，我就是忍不住，我爸媽只有我一個小孩，我的身體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他們一定難過死了，我媽媽很愛哭，我爸安慰人又……」
肖旭說不下去，乾脆低著頭用手背抹眼淚。
葉青依不知怎麼安慰她，只是那麼深望著她。
「我是不是很可笑，自己自身難保，都得靠你們照顧，還想沒有用的東西。」肖旭含著淚又難為情得笑了。
葉青依看向她攥著被子的手，顫抖著指節發白。「嗯，是很可笑，只是被你說得我一點也笑不出。」
肖旭聽罷當真笑了起來，露出一排齊整白亮的小牙齒，作勢輕錘了一下葉青依的胸口「你真的很會逗人開心，你知道不？」
「你真的很會說漂亮說，你知道不？」葉青依也笑了，簡單而又含蓄的一笑。
「是么？」肖旭從沒有發現自己的這個優點，轉著眼珠子思索起來。
葉青依伸手，食指撥過肖旭額頭散亂的碎發「女人哭起來也要有點女人的樣子，難怪沒人……」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現在正是傷心的時候，他不該再刺激她。
肖旭自己趕緊胡亂撥了撥，試探得問：「你不會是因為我喜歡說漂亮話才討厭我吧？」
葉青依眉頭微微一皺，不明所以「我何時有討厭你，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任何人！」
肖旭覺得說討厭好像是過了，葉青依要真討厭她肯定不會三番兩次的救她，就他這脾氣，討厭一準叫人從眼前消失。「換個說法，反正你不喜歡我說漂亮話對不對？」
葉青依想了想，好像還真有這種時候，比如她一臉花痴得稱讚林軒和的時候，這又算什麼？「說不上，看你說什麼？」
肖旭忽的發現和葉青依聊一聊竟然不覺得那麼想家了，她差點又想說幾句稱讚葉青依的話。
「我好了，你去睡吧，我不會再哭了。」肖旭輕鬆的抖抖肩膀。
葉青依沒多說什麼，起身去窗邊的榻上躺了下來。
「你真的去睡吧，我沒事了！」肖旭說得很誠懇。
葉青依推開窗戶，望向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語得說：「人睡不著就喜歡胡思亂想。你睡吧，等你睡著我就去睡了。」
肖旭心裡明白是葉青依怕她半夜再哭，所以乾脆守著她睡。
她閉上眼來回翻了幾次身，覺得很困可就是睡不著，又翻了一陣，還是睡不著。
「青依，我好像……還是睡不著，要不你陪我再聊聊，聊著聊著我就困了。」肖旭怯怯得說，她心知這個提議有些過分，可她又想不出別的法子，她真的不擅長裝睡覺，而且葉青依一準能看得出來。
「好」葉青依枕著手臂答得簡單，並沒有回頭，依舊遙望著斑駁的夜色。
「嗯……那說說婉兒姑娘怎麼樣？」肖旭算是找了話題開頭，她其實也有些好奇葉青依這麼優秀的男生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葉青依勾唇一笑，扭頭看向肖旭「不如你先說說你的未婚夫。」
肖旭臉上的肌肉一陣緊，她現在終於知道人如果說了一個不該說的謊言，就得說更多的謊言才能將這個故事編得圓滿。
不傷害別人的謊言說說也無妨，就當編故事，反正她有一天會回去，有沒有未婚夫不都是她的一句話。
肖旭洋洋洒洒吹了近半個時辰，有時甚至前言不搭后語，葉青依卻聽得津津有味，當人知道另一個人在說謊，看著對方費盡心機不停編造謊言也是件有意思的事兒。
「好了，我說完了，該你了！」肖旭差點要大大得長出一口氣，編一個像模像樣的謊言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葉青依沉吟一陣，平靜清淡得說：「她，本就不屬於我，也不屬於她自己，她是我師傅的人，身不由己」說到這裡沒再繼續。
「那你不想幫她獲得自由？」肖旭一隻胳膊支著腦袋，斜躺著看向葉青依。
葉青依看著窗外，面上的表情看不到，肖旭猜想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一定帶著一種不想被她看到的落寞。
「想，她那樣溫柔的女人，需要保護，我也想保護她，只是心有餘力不足。」
肖旭愣怔了一陣，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大狂葉青依竟然說了「心有餘力不足」，看來「人都會有無力的時候」這句話一點不假。
「師傅不同意的情況下，我們不可能長相廝守。」葉青依依舊看著窗外，聲音里雖然聽不出任何憂傷，肖旭卻能想象他眼神黯淡的模樣。
「長相廝守」真是個好詞，多少女子的理想，肖旭過去一直覺得這個詞與她沒有什麼緣分，可是現在聽葉青依說，這詞就有了一種神聖無比的感覺。
……
葉青依慢慢說著，肖旭邊聽邊想，何時睡著的她也不記得了，一覺睡到了天亮，睜開眼葉青依昨晚睡過的榻上早空了。
「青依其實很不錯。」她一邊穿衣裳一邊自語。
「寧姐姐！」鍾笑影的聲音。
肖旭趕緊起了床赤著腳去開門。
「今天一起上路吧！」鍾笑影輕快得說。
「上路？」怎麼聽怎麼像上西天。
「上路就上路吧，你等等我。」肖旭胡亂梳著頭。
五人一路。
林軒和與鍾敬亭在前面聊得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事，葉青依則在後面默默陪著兩個女孩子。
一路肖旭如同看到寶貝似得盯著鍾笑影，鍾笑影則尋到機會就和葉青依聊幾句。
葉青依今天出奇的平和，沒有嗆聲肖旭，對鍾笑影的問題也是耐心解答。
小丫頭對這個大哥的印象可謂好到不能更好，肖旭則揣揣的，不知道葉青依又是要鬧哪樣，總之這個人凶一點她倒覺得沒什麼，這麼平靜溫和反而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