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遇見自己
三人行了一日，到了一處鬧市。
鬧市中有雜耍的，也有賣狗皮膏藥，還有插著草賣兒賣女，肖旭看到賣兒賣女的人忍不住別過頭去，「白衣，買賣人口不犯法么？」
說完才覺得自己又開始犯傻了，這裡哪有什麼王法。
「犯法？」林軒和想回答她，可是連她說什麼都搞不清楚。
肖旭無奈一笑「我又犯病了」
「我怎麼忘了，嫌你麻煩的時候還可以將你賣了。」葉青依唇角微揚。
肖旭瞪了他一眼「賣你（妹）……」差點就爆粗了。
林軒和皺眉看著她，不知她要說什麼下文，畢竟他們從來不會說這樣的粗話。
肖旭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粗魯，正顏道「我是說，賣葉青依肯定比我值錢。」
林軒和「哈哈」大笑「這倒是。」
葉青依不但不怒，還認真思考了一下「嗯，若是賣我，放眼天下也沒人買的起。」
肖旭聽了假裝要吐「你夠了！驕傲起來就沒完沒了！」
林軒和看她的樣子覺得好笑，再看葉青依等他反駁。
「不是驕傲，是自信！」葉青依嘴角的弧度無論何時都恰到好處，像是對鏡練習過許久。
肖旭看得有些失神。
「葉青依，你怎麼做到的？」她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
「天生如此！」葉青依答得簡單。
他答得是自己的自信，肖旭理解的卻是他那迷人的笑容。
「二位鬥嘴可覺得口乾舌燥？」林軒和適時開口道。
葉青依又是一笑「軒和，你倒是很會幫腔。」說著下了馬。
肖旭看林軒和下了馬，也下馬跟上。
抬頭，風波樓。
江湖飄搖，風波處處有，風波樓三個字看著就不像太平之所。
葉青依在前，肖旭在中間，林軒和在後。
肖旭進門就停在了門口，這哪裡是什麼酒樓，就是一個小江湖。
裡面的人看著可不像善類，桌上擺著各種奇怪的兵器，中間還有個檯子，上面有個說書的小伙兒，看得三人進來，立馬閉了嘴。
所有人都跟見鬼似得看著他們三人，看得出好幾個人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傢伙。
「丫頭！」林軒和輕輕推了推肖旭。
肖旭趕緊小跑跟上葉青依。
這時他才注意到葉青依的臉，眼中空無一物，卻使人覺得心頭髮涼。
「大爺們，不喜歡熱鬧的主兒來了，咱們改日再說。」說書的小夥子收了傢伙，從側門風一樣的竄了出去。
肖旭有些無所適從，轉頭再看眾人，那些人眼中都是恐懼，有人開始起身，有人挪著板凳。
葉青依到一處落座，肖旭坐他對面，還是好奇得看著下面的那些人「白衣，他們是不是怕你們？」
林軒和「哈哈」大笑「不是我們，是怕青依。」
葉青依獨自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小二立刻跑了過來「爺，這茶我給您換了！」
肖旭看了眼小二，又忍不住看了眼葉青依「他們為什麼怕你？」
葉青依嘴角一抽，一股邪氣，看著肖旭的眼神也是高高在上「你說呢？」
肖旭忽的站起身趴在欄杆上，對下面的人道「各位大俠，我們只是過來吃飯，真的只是吃飯！」她覺得自己已經說得不能更誠懇了。
轉身對葉青依賭氣道「我就不信！」
下面本來還有幾個沒走，被她一說，直接沒人了。
「哎！這些人怎麼會？」肖旭看著最後一個人出去，有些慚愧的瞄了眼小二，小二立馬賠笑，上了一壇酒。
肖旭無語了，這種情況換誰也只能無語。
「兩位大俠，你們倒是解釋一下，我真的糊塗了！」肖旭看看葉青依，再看看林軒和。
林軒和給肖旭倒了一碗酒，又給自己滿上。
「沒什麼，風波樓本就是弱肉強食之所，這裡的故事太多，說也說不完，自從青依來這裡之後，就沒有故事了，所有的故事都算不得故事。」林軒和說著拍了拍葉青依的肩膀。
肖旭還第一次見一個男人當面這麼誇另一個男人的，說不出的感覺，腦補耽美漫畫一百頁。
葉青依突然伸手捏住肖旭單薄的肩頭「你又在想什麼？」
「青依！」林軒和不知道葉青依怎麼突然就出手了。
葉青依鬆了手，瞥了肖旭一眼「你若再敢胡思亂想，我就廢了你一隻手臂！」
肖旭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拍了拍臉，自己說出來了？寫在臉上了？還是這小子會讀心術？
她不知道她剛剛看看林軒和再看看葉青依的眼神是怎樣的，彷彿二人正在上演春|宮秀。
林軒和看不出，葉青依卻很清楚。
「青依，你在風波樓做了什麼？」肖旭若無其事的揉著自己的肩頭。
葉青依盯著她許久道「殺人。」
肖旭一怔，坐直了身子，端起碗將酒一飲而盡。
這時樓下有兩人退了進來，一男一女。
男的受了傷，捂著肩膀，手中握著劍，手臂上的鮮血順著劍流下
樓上只能看到二人的背影，肖旭總覺得那個女孩的身段非常熟悉，而且肯定是她在現世見過的。
「鍾敬亭！我看你還能往哪逃！」一個黃衫的道士健步進了大門。
身後幾個小道士跟著沖了進來。
「你們殺我便是，放了我的女兒！」男子開口了，聽聲音是個中年男人，旁邊的就應該是他的女兒了。
「爹！和他們拼了！」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的聲音，肖旭愣住了，這個聲音與自己的一樣。
她立刻爬上欄杆，想看清下面姑娘的臉。順著欄杆走到東頭也看不清，走到西頭也看不清，真是急死了。
「這個女人的病越來越嚴重了！」葉青依看著她走來走去就心煩。
「哈哈哈，放心我會放了你的女兒，我會好好伺候她，每晚一次！」道士的聲音聽著就知道是淫邪之輩。
「你，你……好，那我和你一起死！」中年人說著就撲了上去。
小姑娘也撲了上去，風波樓瞬時就變成了一個戰場。
「救救他們！快點！」肖旭看他們已經打成一團，轉身求助得看著林軒和，林軒和搖搖頭。
做殺手的不會喜歡管這些事情，而且是敵是友還不清楚。
「你們不去是吧，我去！」肖旭明明什麼功夫都不會，提著劍蹭蹭蹭就下了樓。
葉青依一躍就在樓梯口將她攔了下來「你再走一步，哪只腳先走我就廢了哪只腳！」
肖旭一跺腳「那個人是我！那個姑娘和我一樣！」
林軒和也跟了上來，他怕葉青依真的會出手，此時他不明白肖旭的意思。
葉青依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孩，「你原來長那樣？」
肖旭著急的點點頭，生怕那女孩受了傷。
待她抬頭時，葉青依已經將打鬥的人群分開了，立於中間「黃袍道，今天不湊巧，你接錯了生意，這個女人我必須得救！」
林軒和也明白了，點了點肖旭的肩頭道「沒事了」
黃袍道的滿是是橫肉的臉上堆起了笑容「葉青依，你這是要壞江湖規矩么？」
「江湖有何規矩？說來聽聽。」葉青依問道。
江湖的確有江湖規矩，但是卻不成文，真要有所考據的說出來還真的不容易。要說江湖最大的規矩不過就是強者為王，弱者為臣。
「你……，好，我們撤！」黃袍道竟然就這麼走了。
肖旭趕緊跑到小姑娘面前「你沒受傷吧？」
小姑娘疑惑得看了肖旭一眼，與其父雙雙抱拳「謝謝恩公！」
葉青依回禮道」鍾莊主多禮了。」
肖旭瞪了葉青依一眼「原來你認得他們，那你……」她發現此時說他不願救他們似乎不太合適，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小姑娘這才沖肖旭一笑「原來姑娘與葉大哥是朋友，剛剛是我失禮了。」說罷就是一禮。
肖旭不太會這種拱手禮，兩手隨便抱拳舉了舉「我叫寧嬌鳳，姑娘怎麼稱呼？」
「寧姐姐，我叫鍾笑影！」鍾笑影的笑容居然也和現世的肖旭一模一樣，肖旭都看傻了。
人永遠無法想象當自己換了一副面孔的時候，居然又看到了原來的自己。
葉青依看了她一眼，又仔細端詳了一番眼前的鐘笑影，算不得絕世的美人，卻也足以讓人側目，他心裡有些納悶如此模樣應該不難找個如意郎君，難不成這丫頭有什麼難言之隱。
鍾笑影被葉青依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乾脆轉向肖旭「寧姐姐，你們這是去哪裡？」
肖旭看著她也是痴痴的，聽她問話，趕緊答話「我們，我們啊，我們去哪裡？」她根本沒問二人要帶她去哪裡。
林軒和解圍道「我們回總舵。」
鍾笑影偷瞄了葉青依一眼，看他收了眼神，才想起自己的父親還有傷在身「爹，我幫你包紮傷口。」
鍾敬亭已經坐定「你這丫頭，這會兒才想起來還有個爹。」
肖旭看看鐘敬亭，好生羨慕，他看著不像個古板的父親，還會調侃一下女兒。這自然讓她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那個總是追著自己問這問那的老頭兒。他們此時不知在做什麼，希望他們還等著自己，不會有什麼不測，她不敢往下想，只能祈禱上蒼拋棄她的時候並未拋棄她的父母。
鍾笑影紅了臉「爹，你都受了傷還有心情打趣我！」說著轉頭看向櫃檯「小二，幫我打些熱水。」
葉青依似是沒骨頭一般，拉了一把椅子就軟軟得坐在上面。
肖旭的眼睛一直跟著鍾笑影，搞得鍾笑影都有些不好意思。
「小二你也打點冷水給這位小姐，我看她還未睡醒。」葉青依看著肖旭道。
肖旭白了他一眼「你才沒睡醒！」也拉了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
葉青依突地起身湊近她的臉道「換了任何人都不喜歡被人一直盯著。」
肖旭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有些過分，尷尬笑笑，不再看父女二人。
「我們有沒有可能和他們同路？」肖旭悄聲問剛剛坐下的林軒和。
還未待林軒和回到，葉青依開口道「這個問題不該問我們。」
「哼，那我去鍾莊主！」肖旭說著真的站起身去問二人了。
林軒和欣賞的看著肖旭，「有成大事的風範。」
葉青依冷笑一聲「哼，惹是生非倒是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