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蛇島巡遊·斬殺怨念（六）

  「轟！」


  楊沐下墜之勢迅猛無比，衣袍獵獵作響，十數息后伴隨著尖利呼嘯聲，爆裂墜在堅硬骨板上，似是晴空霹靂，勁風四散狂涌間，他反手緊握鋒銳雙刀，閃電般開合步伐，已然擺好完美迎戰之姿。


  「咔咔！」


  表面布滿緊密排列尖棱的骨板，就如承載一切的厚實大地般，在更深處似是有沉悶裂響若有若無的傳出。


  對此，他面不改色，不為所動，並不擔心腳下密布蔓延的裂紋，會影響到什麼，此處應該是『古巨龜』龐大骨骼網中一塊極闊的間隙區，甚至說自成一片小世界都不為過。


  而他腳下如大地般的骨板，是『古巨龜』極為重要的兩塊腹甲之一，又由許多層層疊疊的堅硬骨板脈絡構成，即使他使出『魂刻血斬』，都是難以穿透的。


  他『玲瓏眼』猩紅視線中，迅速鎖定目標，就在不遠處赫然是背身埋頭，用某種武器挖掘的人形『怨念』，它給他的感覺，就是當初和他在海中鏖戰的『潛伏者』！

  『怨念』高達數丈，渾身燃著死氣黑焰，威懾十足，或者說它就是由近乎凝結成實質的死氣怨氣構成，沒有實體的它，看起來依舊孔武有力，強悍四肢壯碩如雄勁古木，周身高隆肌肉扎結盤踞，筋肉迸起，強壯的可怖，似是不滅戰神般，堅不可摧。


  「不……等等，這傢伙？！」楊沐瞳孔緊縮道：「看起來，外形似乎不對勁啊，這根本就是人形。」


  『潛伏者』類似魚人，四肢和背脊皆有鋒銳的鰭，可以說是很明顯的特徵，而現在這隻『怨念』皆不具備。


  楊沐已經斷定眼前的『怨念』，就是『潛伏者』死後，無比不甘的執念怨念，或者羈絆之情？結合大量『精華』凝聚而成的，毫無疑問。


  「難道.……這才是它真正的形態？」他震驚暗想到。


  如果說『潛伏者』能被斷崖深淵中的神秘存在束縛左右靈魂的話，身體形態未必不能被改變，也就是說它死後，靈魂得到了自由解放，而如果以強大的執念怨氣重生的話，便不在被束縛絲毫，形成的『怨靈』會呈現出原來的形態。


  「所以說……『潛伏者』竟然是由人類所變成的？」他錯愕想到。


  他又想到斷崖深淵中，可能生活著一整支『潛伏者』部族，如果它們皆是人類變成的話，那真的是太可怕了，太值得深究這期間的緣由了。


  這片海域曾經發生了什麼？被束縛靈魂的人類怎麼會變成『潛伏者』？又和那神秘存在有何關係？

  突然間，他想到這裡曾時是『大夏王朝』的領海吧？或許這被視為禁忌存在的一切，可能與千餘年前那場浩劫有關？

  無論當時發生了什麼，看來那層劫難依舊沒有真正的結束，荒原的荒人部落在受難，現在又多了這片海域中的『潛伏者』？

  一切的謎團就如重重黑霧般，是他不能破解絲毫的，現在唯有斬殺這隻『怨念』，離開『蛇島』才是正確選擇，他可不想深入探究什麼。
……

  『怨念』轟然如小山般轉過身來，粗獷醜陋的面孔，冒著一簇簇死寂幽火的空洞眼神，亦死死鎖定著他。


  這下，楊沐更是看清了燃著死氣黑焰的『怨念』身上，幻化而成的服飾，厚重無華的頭盔戰甲戰裙披在它身上，不動如山，泰然自若的感覺驟生，一副極其強悍戰士的模樣，而它手中緊握的武器，即使是身經百戰的他，都是很少見過的。


  橢長形巨型戰槌，如蒼勁古樹的樹榦，上面有著雜亂無章的粗糙凸起，就像毫無打磨，最原始的工具般，然而就是這般比起刀劍等凌冽武器，顯得極為簡陋可笑的戰槌，卻透著無堅不摧，一擊粉碎的強大力感，破壞力之強，可能難以想象。


  「真是難以想象，看來你曾時，難道是名威震四方的猛將？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潛伏者』那般醜陋扭曲的怪物，總之，你現在已經是將死之物……不，你已經死了。」楊沐凝色道。


  『怨念』聽到『潛伏者』一詞，似是受到深深觸動，陷入某種血色回憶中，面容極度扭曲起來，甚是猙獰可怖，額頭筋肉迸起似炸裂，顯得十分痛苦，布滿板牙的口咬的「咔咔」作響，念念有癲狂語氣，似是一種消失的語言。


  「咚咚咚！」


  它開始猛地敲擊自己的頭部，想從痛苦回憶中解脫出來，每一下擲地有聲，如悶雷咆哮間，勁風呼嘯四散，甚至讓周遭骨板都是震顫起來！

  「這傢伙.……死氣怨氣的凝聚度，如此可怖嗎？」楊沐驚訝道。


  他還是低估了『怨念』的實力，現在這隻『怨念』不單單是『怨念』，或許是從靈魂枷鎖中解脫出來，帶著極度不甘執念，和某種羈絆，想要找回曾時榮耀的人類戰將？

  不過它顯然沒有了正常的意識和智慧，想要打通骨板回歸深海，亦是遵循著最後的執念羈絆吧？真是可悲，他暗想到。


  像『怨念』這種身高，或許是普通人類達不到的，他不清楚這隻『怨念』曾為人時，究竟是不是修行者，總之如若它是戰將，必是在手段秘法盡出時死掉或者變為『潛伏者』？凝聚成『怨念』后，必是保持曾時巔峰戰力的形態，有這般身高算是正常不過。


  「吶，我讓你徹底身形俱滅，也就不用糾結什麼了。」楊沐冷聲道：「縱使你曾是鎮國將軍，眼下不過是循著微弱執念行動的可憐空殼罷了。」
……

  楊沐現在的戰力，和斬殺三頭『怨念』時想比，不知道高出幾個檔次。


  他凝神間，兩發『魂刻血斬』凝聚完成，雙刀上一簇一簇迸濺的赤紅光焰，威勢上不比『怨念』周身的死氣黑焰差多少！

  斬殺『怨念』，只要找到其致命弱點，便能做到一擊斃命。


  楊沐『玲瓏眼』內玉輪飛旋，幽冷銳光凝現，超強洞察力和感知力，如同滔滔海浪般擴散而出，將『怨念』完全籠罩。


  頃刻間，他面色一滯，難以置信。


  「這傢伙.……竟然沒有致命弱點？！」


  或者說，它身上的死氣怨氣凝聚度幾乎實質，完全將最開始生成『怨念』的部分遮掩掉。


  「既然找不到致命弱點，那便發動雷霆攻擊，徹底擊散你。」他冷聲道。


  話罷，他眼部如枝葉脈絡般的眼紋密布，四段『血氣爆涌』開啟，兩發『魂刻血斬』光焰更甚，銳不可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