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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初聞霓裳羽衣

  翌日,晨色婉轉,凌筱難得沒有貪睡,不是不想,不是不累,筋骨中酸楚滋味別說是騎馬了,怕是下地也腿軟,但心裡兵荒馬亂,思緒複雜。

  她撐腰坐起,在床頭翻出一張薄絹,拓寫著凌逸鈺當時掩人耳目趁機印在她腕上淤青里的字跡,拓寫后她便沐浴足足一個時辰那把字跡洗得乾乾淨淨,才放心地左看右看,感覺上偏向西域的文字。

  可前世雖在西域江羌流連,但只能聽懂官話,並未來得及識字便遇到追殺,想來在宮中得遇到合適機緣才能求得甚解,貿然去翻看話本一定起疑。

  西域地鄰江羌,是后夏人心中填不滿的渴望,后夏無人不憎恨江羌騎兵,也無人不貪饞江羌黃金,商賈來往的駝鈴幾乎像金子在口袋裡叮鈴碰撞,撞得人心醉,撞得人神痴。

  她喜歡那烈日照耀沙漠的滾燙,也喜歡沙漠中清泉的冰涼,過了昆岡關不過百里,又有茂密森林的峽谷,峰巒卻是皚皚雪山,像奇妙的世界顛倒融合。沒有昭訓奉儀嬪妃的階級,也沒有打千跪禮磕頭的繁瑣規矩,皇宮中所有人視為天大的綱常在西域不過是鏡花水月。

  何況,這四四方方的天里,她最怕的,就是爭寵。

  她對那句還有事,總是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又去陪陸鳶了……洛卿二十餘日不來……起居注中記載的又是誰的宮宇呢?

  很多次她只要問一問常澤就會知曉的事她都沒有問,宮裡的地位是由情報堆積起來的,她只要張口問了,常澤會如數如實回稟,這樣她便可以掌握洛卿行蹤,他是上朝下朝,是在練劍還是午休,甚至他跟誰說了話,對誰笑了笑她都能知道……但她沒有這樣做。

  她不想陷進去。

  可洛卿拉著她的手,吻她,信她,對她說娘子,一點點瓦解了那些靠瑣事堆積起來的看似厚重,實則脆弱的繭,用來隔絕對他的想念,對他的情誼的繭。

  外頭鳥雀已經漫天鳴叫,翅膀迴旋的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

  凌筱把滿心糾結放下,一日有一日的忙碌,有了常澤以為只是羽毛花色上的不同品種,她已教品類勉強可作信鴿的那些飛出東宮範疇,可一點點再往外放去,到時它不論停在何處,一聽她吹鴿哨便會展翅回籠。

  如今又有一匹小馬來,她的庭院漸漸有些施展不開了呢。

  想到此處,凌筱梳洗起床,腿心猶有不可言的泛酸,於是沒換戎裝,只想簡單地去再親近一下,刷刷毛也好。

  可惜天公不作美,京城每每到十二月便常常漫天飛雪,她出去時屋外結了一層厚厚冰霜,宮女卜兒正沿著主子常走的小路掃去冰滑,見到她便笑著一福禮:「給娘娘請安,當心路滑。」

  「沒事兒,小坎子呢?我叫他照看我的燎原,他打哪兒去了?」

  「回稟娘娘,小坎子去弼馬院子里替娘娘挑選鞍具去了,去了有小半個時辰,該回來了。娘娘先用早膳吧,今兒小廚房做的南瓜栗子粥,香甜暖身,荷花酥,奶油餑餑,馬蹄糕,哪種稱意?」

  「馬蹄糕吧。」凌筱回身去偏殿,忽聞門外嘈雜之聲,似是嬪妃往來的說笑聲音。

  不該啊,傾雲舫雖迎來送往,但因著有進傾雲舫便與水有不解之緣的傳說,素來是受賞得多,見人的少,只有李氏沙場血雨,這點小事不放在眼裡。

  她心裡納悶間,小運算元的通報聲兒便清晰傳了進來:「楊良媛小主與楊良媛小主求見太子妃。」

  「請。」凌筱躊躇一下,決心餓著肚子接見,看看這倆小姐妹又有什麼花樣?

  兩位楊小主當時模樣未細緻地看,現在寒冬愈甚,竟是十分鮮艷活潑,眉眼生得出挑,她倆是四品中奉大夫楊且松之女,家世不俗,加上是洛卿眼盲后唯二進名冊的宮嬪,想來起居註上她倆的芷粹館不會少出現。

  想到這茬,凌筱忽然後悔,她既在後宮,不為爭寵,也該為了解敵情,保全自身做些準備。

  姐妹倆姐姐名為楊黛,妹妹楊筠,看起來當真是一模一樣,進主殿後她們款款福禮,盈盈下拜,腰肢柔軟,令人想起飛燕合德:「給太子妃娘娘請安,娘娘虔清康安。」

  「起來吧。」凌筱道,「不知姐妹來,有何要事?」

  兩人對視一笑,齊聲說:「是為除夕夜宴而來,臣妾們聽聞娘娘武藝精絕,身輕如燕,想請娘娘領舞,妹妹們陪伴左右,以襯娘娘風姿。」

  凌筱聽了差點一口血噴出去,哪有太子妃跳舞的,雖說在宮廷之中,東宮妃嬪是正如公主皇子的小輩,可偶作伶人怡情歡愉,但除夕夜宴不是家宴,沒事給自己找事?

  「可是殿下如今……」她蹙眉道,言下之意就是他瞎了,你們跳給誰看?

  「娘娘有所不知,自聖上離朝,皇後娘娘體恤後宮,每每有團聚節慶,便有傳綵球之嬉為合宮歡樂而作,妹妹們聽了太子嬪姐姐說今年亦有,想來今朝娘娘一定榜上有名,妹妹們願給姐姐伴舞,顯東宮掖庭祥和。」

  前世怎麼沒聽過還要玩擊鼓傳花?凌筱狐疑起來,但看她倆說的煞有其事,也不好發作,只能推脫:「妹妹們謬讚了,本宮不善舞技,比不得妹妹鸞歌鳳舞之姿。」

  楊黛屈膝行禮,情真意切道:「娘娘精通六藝,妹妹們皆自請為伴。」楊筠也如小雞啄米,格外殷切。

  意思就是不管幹嘛都非要蹭她咯?

  看她倆人如此情狀,凌筱只能硬著頭皮問道:「去年妹妹們亦是預備歌舞了么?」

  楊黛提了個凌筱無法拒絕的理由:「去年鳶娘娘神色尚清時,攜合宮姐妹以一曲霓裳羽衣舞得皇後娘娘盛讚,只是今年……」她神色低落,不再說下去了。

  凌筱凝望窗紗外的銀裝素裹,又是鳶娘娘,合宮諸人不論是蠻盛還是李氏,竟連楊氏姐妹也滿口不離陸鳶,但第一次相見時那怪異的眼珠直愣愣地盯住她讓她背後發寒恨不得掉頭就走的目光始終是留在她心裡的一處深重陰影。

  凌筱抿唇,緩緩答道:「既如此,本宮不好拂姐妹盛情,到時我會與太子嬪姐姐相商,離除夕之日還有半月,想來是趕得上的。」

  姐妹倆齊聲稱頌,告退前,請貼身宮女送上一副小牛皮馬鞍,鞍翼柔軟華貴,鑲有珠寶翡翠卻不過分奢靡,楊筠道:「聽聞娘娘聖眷榮寵,蠻將軍親自領汗血寶馬贈予娘娘,妾身艷羨殿下與娘娘的情深義重,特意請能工巧匠打制鞍具,祝禱娘娘精進不休,龍馬精神,姐妹倆亦願效犬馬之勞。」

  她說完,姐妹倆紛紛行跪禮,看來是之前冷落她們讓她們心神不寧,凌筱這一去冬至夜宴便升到東宮之首,加上洛卿又翻了牌子,她們更是惶恐不安,一大早找機會套近乎來了。

  凌筱讓曹溫接過,又吩咐春熙:「取庫房裡上好的一對羊脂玉琉璃寶珍手鐲和贈予兩位小主,謝兩位小主並蒂姐妹之情。」

  兩個人才如獲至寶地謝了恩,出了門去。

  她倆一出去,凌筱便問曹溫這個在宮裡的老人:「去年除夕夜宴,陸鳶當真跳了那一曲失傳的霓裳羽衣舞?」

  「回娘娘,是有此事。」曹溫屈膝答道,她是傾雲舫的人,自然知道凌筱大婚之日陸鳶如何為難,便略過那些描述,只平平道,「傳綵球雖看似僥倖機緣,但大抵新人入宮總有這一番玩樂,明著是合宮上下喜慶,實則是為皇後娘娘獻忠,其中機鋒甚多,楊小主初來宮中,或許是不識手段罷了。」

  「她們心思雖輕薄些,但未必沒有惡行。」凌筱輕道,「你在宮中長久,是何機鋒你且道來。」

  曹溫神色嚴肅,拋下驚人之語:「依奴婢拙見,陸鳶瘋病與此事或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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