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留影陣
陣堂長老莫士彬今天很不高興。
他的不高興並不是來源於自己剛離開宗門就要回去了，而是——宗門裡遇上了一點事情。
事情不是小事，驚動了代宗主。
代宗主追過來吩咐，顯然是事情太大，不得不親自將自己找回去處理。
而且這事情和自己關聯很大，關係到自己的前途。
……
「代宗主，這絕對不是我的弟子做的，我保證！」
離開了飛舟，莫士彬和代宗主一起在回去的路上。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不過，留影陣的出現很可能是應該警告，宗門裡面可能出了叛徒。」
楠兮面色凝重，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不錯，在洛琴尋找的那片草地中藏著一個留影陣，而她之前在戰鬥中不慎讓火星落到草地。
碰巧又撞到留影陣的所在，燒出了一聲清脆的破碎聲。
這就是她後來在那尋找的東西。
可惜，沒找到。
……
當天晚些時候，議事堂。
資深長老們又一次匯聚在這裡，代宗主的傳音讓他們警惕。
「我們首先要搞清楚的是，留影陣出現在我們宗門裡到底是個例還是常態。」
說這話的是墨玉，地位高上的她說話自然又分量。
「就現在來看，很可能並不是個例。」
千武堂長老胡鑫表情凝重。
「說不準對手就是通過了這東西了解了我們宗門裡的招數，才一擊擊潰宗門的那麼多精英的。」
劍堂的駱長老面色凝重。
「有這個可能——所以這件事必須要重視。」
寒楓長老最終定論。
一切，就等著代宗主帶著陣堂長老回來。
……
人還沒有回來，破碎的留影陣先一步被送到。
被籠罩在單向透光陣法中，一段碳化的樹枝上刻錄著繁瑣的紋路。其中有一部分被火苗破壞了，看不出原先樣子。
但一定很精密。
列位長老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這東西，不簡單。
可人和人是有差別的，在坐的長老們大多不會辨識陣紋，一切都要等著專業的人來。
不過也快了，在座的無一擔憂代宗主趕不來。
一道遁光閃爍，兩人結伴最終落在議事堂門口。
楠兮步入議事堂，與幾位資深長老打著招呼。
身邊的陣堂長老一下子撲在留影陣上。
……
「這手法還是差了點，不過也不是初學者能辦到的。」
莫士彬在陣法上的鑽研比呂暢音在丹藥上的研究還要深，五百年的光陰揮霍去，他看一眼陣紋就明白一半。
「壞的地方是傳輸部分——否則我們可以找到那一頭的。」
在座的誰都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剛剛分明可以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主使的，可惜。
不過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士彬，你能辨認出這種手法來自於哪嗎？」
寒楓開口，必然弄清是內鬼還是間諜很重要。
「不太能——用的都是基礎陣紋，特點不明顯。」
氣氛沉默了，議事堂里陰雲籠罩。
找不到線索，這就是個大問題。
擔憂無聲無息爬上眾人心頭。
……
「去各處看看吧，說不準能找到同類的。」
終究是楠兮開了口，打破議事堂裡面沉寂。
「盡量別打草驚蛇，還是從長計劃。」
寒楓長老緊接著一句鎮住在場諸位，他傳音向莫士彬，試圖確認更細緻的信息。
「這個陣法是實時監控的，內部有一定的存儲空間，可以順從控制者心意，實時傳遞畫面，或者回放之前大約兩刻鐘的畫面。」
莫士彬臉上凝重，寒楓也不比他輕鬆。
這樣的話，他不敢保證能不「打草驚蛇」。
沒有萬全的保證，他不敢擅自行動。
……
大廳里沉默了。
伴隨著莫士彬再一次端詳木棍上陣紋，已經有一刻鐘不曾有人發話。
大家都很默契等著他，再急也沒辦法。
只不知道他又會發現什麼。
忽然間，楠兮若有所感——目光打量向上面好像在推演陣紋的人。
要是她感覺沒出錯的話，莫士彬對陣法做了改動？
一股無端的寒意從背後升上來，如果這資深長老中都出了叛徒，自己這棲霞宗會不會？
想都不敢想。
……
悄悄傳音向寒楓長老，楠兮自作主張上前去。
「莫長老，我也略懂陣法，要不，讓我也看看？」
本來是極平和的一句話，卻讓莫長老臉上浮現出慌張——楠兮心中給他記上一筆。
這個陣堂長老，果然有問題！
「代宗主謙虛了，這陣法的事情，當然要集思廣益。」
莫士彬笑道，收回衣袖下掐弄手指——代宗主發現了什麼，但無關緊要。
「這陣法設得雖說有點粗糙，卻明顯不是初學者的手筆——關鍵是這，還有這，這幾處陣紋相疊，沒有百年功力很難做到。」
做出副為宗門操心樣子，莫士彬心裡在打鼓。
……
「嗯——確實是。」
楠兮用靈氣罩住陣法殘骸，杜絕更多的修改。可目光並沒有被莫士彬引走，而是循著陣紋細細端詳。
有一處地方陣紋阻滯，繁複的筆畫透露著玄奧——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一陣眩暈襲來，多看一眼，不經意間竟著了道。
可惜——楠兮真要為畫下這陣紋的人可惜，自己是一個金楠妖。
神識的擾動稍縱即逝，他目光中神采很快恢復。
聯繫到莫士彬剛剛的小動作，他回頭瞪一眼他。
「陣法有異，這一部分陣紋有致幻作用。」
他指著剛剛讓自己眩暈的區域，後退一步。
等著莫士彬表現。
……
莫士彬見代宗主退下去了，不覺一陣心悸。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結合代宗主方才的舉止，大概是的。
想起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麼，他確實有些后怕——若是代宗主發現了，自己恐怕……
他應該沒有發現，只是有所覺察。不然，執法堂的楚長老該有動靜了。
是的，絕對是這樣！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不能掉以輕心，本著謹慎務實的原則，他還是退回隊列里。
「我剛剛看了，這設陣的也太膽大了些，在這裡面還嵌套了個定向傳輸信息的陣法。」
他指著一處繁瑣陣紋，看向在此的諸位。
楠兮神色一變，做恍然大悟樣子。
「那這信息傳向的又是哪裡？」
他來了興趣，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