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等大人們全部一個接一個地走了之後，原本熱熱鬧鬧的寢室安靜了下來。這幾個室友沒事找事地瞎忙活著。氣氛有點尷尬。

  「誰要吃旺仔小饅頭？」

  王麗躺在自己的床上悶得慌，趕緊拿出自己的小零食和大家分享。順著自己的床爬下來，坐到了徐晴的床上，用右手從袋子里抓出一把小饅頭，熱心地邀請徐晴吃。

  「給你。」

  徐晴愣愣地看著這隻抓滿小饅頭的臟手，再看看沿著手指縫往外掉的碎屑。嘴巴不自覺地撅了起來。

  「謝謝，我不餓。王麗······」

  「你倆誰吃？」王麗迅速轉身，把手沖著思語和王漫。

  「誒，王麗，不好意思啊。」徐晴輕輕地拍了一下王麗的肩膀，打斷道，「你把我的床弄髒了。你能不能別坐在我的床上啊？」

  「啊！對不起，我這就起來。」王麗騰地一下有點滑稽地站了起來。

  「沒關係。」徐晴臉上擠出一些笑容。

  尷尬的停頓后，王麗走到思語和王漫的床旁，站在那兒，伸著胳膊，問大家要不要吃。

  「給我吧。」思語拿出一張正正方方乾乾淨淨的紙巾，接過王麗手裡的小饅頭。

  王麗的表情忽地由陰轉晴。

  「坐這裡，給我也來點。」王漫拍拍床邊，示意讓王麗坐下來。

  王麗臉上笑開了花，趕緊坐下來。

  「好，給你。」

  王漫接過一把小饅頭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我今年11歲，你今年幾歲啊？」王麗邊吃邊問。

  「我13歲。」說完，王漫伸長胳膊敲了敲頭頂的床板，「我說，上面的，你幾歲了？」

  「我12歲。」思語趴到床邊，把頭探了出來。

  「那你們以後就叫我漫姐吧。」王漫看了看大家說。

  「嗯。」思語點點頭。

  「好。」王麗也跟著點點頭。

  「漫姐，你哥好帥啊！」王麗饒有興緻地說。

  「你還挺有眼光的嘛。」王漫給了王麗一個會心的微笑，接著說，「我媽和我爸長年在國外工作。我和我哥倆相依為命。平時都是哥哥在照顧我，所以他什麼都會做。今天這床也是他幫我鋪的。」

  「我也好想有個這樣的哥哥啊！」王麗羨慕地說。

  「可我哥脾氣太大，管得又寬。」王漫不屑一顧地說。

  「我家就我一個。爸爸媽媽工作忙，整天不著家，經常把我一個人扔家裡。搞得我什麼事都會做。可就學習，不怎麼長進。不過，他們也沒時間嘮叨我。還跟我說，路是我自己的，想怎麼走就怎麼走。」王麗滔滔不絕起來。

  「怪不得，你這麼能幹。自己把床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思語誇讚道。

  「沒辦法啊，爸媽太懶。」王麗苦笑道。

  大家也跟著笑了起來。徐晴也沒忍住，笑了起來。

  「思語，今天怎麼沒看到你媽啊？」王麗沒話找話地瞎問了一句。

  「我媽今天上班，請不了假，所以沒來。」思語瞬間漲紅了臉，趕緊把頭縮了回去。她沒有說實話，其實是因為爸爸不讓媽媽跟著來，怕尷尬。思語不想告訴大家爸爸媽媽離婚的事。就經驗來講，因為爸爸媽媽離婚的事，思語沒有少吃苦頭——異樣的眼神，莫名其妙的評論，吵架的說辭······竟然這裡沒有一個人認識她。她決定把這個秘密牢牢地埋藏在心底，讓別人沒有任何機會拿它來攻擊她。

  一陣尷尬的沉默。

  「我們明天就要上課了。我好緊張啊。」王麗打破沉默，又找了一個話題。

  「聽說，每天都要6點起床，6點半上早功課。」沉默許久的徐晴突然接過話來。

  「什麼是早功課啊？」思語一頭霧水地問道。

  「就是一大早起來，壓腿、劈叉什麼的。」徐晴似懂非懂地說。

  「聽說好疼的啊。」王麗大聲地哀嘆起來。

  「有什麼好怕的，練舞本來就很苦的。」王漫有些不耐煩地說。

  「不會第一天就把我累趴下吧。」王麗還是忍不住地哀嚎起來。

  思語雖然喜歡跳舞，但從來沒有接觸過正規的舞蹈訓練。什麼壓腿、劈叉，這些專業名詞，思語聞所未聞。聽著王麗的連連叫苦，思語才意識到學習跳舞是很辛苦的事。「我一定要堅持住啊，不能又讓媽媽說我沒用了。」思語暗暗地下定決心。

  四位室友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一會兒，就各自洗一洗，再準備一下明天上課要用的物品和衣服，就睡下了。

  思語側著身子躺在床上。眼睛望著窗外燈火通明的馬路，看著一輛輛飛馳而過的汽車。她以為今晚將是不眠之夜。可沒過一會兒，思語就睡著了，連夢都沒有跑進她的腦海里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