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紋身與式神
看到這一幕，孟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終於記起來我還被她高高舉起，隨意鬆手將我放了下來，然後伸手在我胸前一陣摸索，還沒等我再次出言損她，便只覺得胸口一痛，一條鐵鏈被扯了出來。
儘管被扯出來的鐵鏈並不長，只有十公分的樣子，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減著，我也頓時覺得有種風吹雲開豁然開朗的感覺。
原來老子沒死啊……
旋即我便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之前我之所以能夠死而復生，那是因為有王敏在，將我送到了醫院，最終才能夠死裡逃生。
可是這一次，我分明看到那柄黑色的長刀將我整個人都穿透了，而且那裡處於荒郊野外，就算偶爾有前去查看稻子長勢的農民，也很難發現那裡有一個死人。
那麼豈不是說我只是還沒死而已，死去是早晚的事情？
這麼一想，剛剛升起來的那絲欣喜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儘管之前沖向那柄黑刀的時候，我確實有想過，大不了一死，可是現在，明明知道自己還有生還的希望，卻又突然發現這絲希望等於零，極大的落差使得我的心情糟糕透頂。
「走吧。」
孟婆在一旁說道。
我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去哪？」
「你之前不是說要日我？」
「我日……」
這次真的是我日了，操。你媽啊老子那時候說的是氣話，能信嗎？不過……
我上下打量著孟婆，那張臉蛋就不用說了，跟王敏一個級別的，至於身材嘛……隱藏在寬大的黑色袍子里看不出來，不過從她走路的姿勢來看，應該也是不賴，勉強下得去手……
「我勸你最好還是收起你那副齷蹉的心思，當然，要是你真的想死，我是很不介意的。」孟婆率先走了出去，聲音從黑袍下冷冷傳來。
我不禁打了一個哆嗦，暗道老子差點入了這個坑貨的套，趕緊將腦海里一切不切實際的想法清除，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跟在孟婆的身後，來到了一處看起來似乎比周圍更加昏暗一些的地方，周圍灰濛濛的，可見度極低，根本看不清四周都有些什麼。
這個時候，孟婆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我，臉上帶著笑意，輕蔑說道：「行了，看在你也為陰間做了不少事的情面上，為你破一次例，不過若是你以後遇到事情還這麼虎逼虎逼地往上沖，完全不經過大腦考慮，我可不敢保證，等你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還能夠回去。」
這麼說著，在我愣愣的目光中，孟婆伸手抓住我胸前那已經消減得只有一指長度的鏈條，猛地使力，隨後那鏈條便忽地見風就長，嘩啦啦地直衝天際，一瞬間就已經超過了幾萬米，彷彿有一根鐵鏈從天上吊下，將我拴住了一般。
「走吧，有什麼話等你回去再說……最後再奉勸你一句，兩個月後的陰陽師聚會，你最好不要去。」
還沒等我體會其中的寓意，就已經被一陣強大的撕扯力給拖拽上了天空，很快就完全看不到了孟婆的身影。
然後，我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
……
睜開眼睛，周圍的環境還是一望無際的稻田，我趕緊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上，鎖魂鏈拴在腰間，落魂燈掛在鎖魂鏈上，椿卻沒有了身影，至於那本黃色的小冊子，已經隨著我之前的那一灑，全部化成了灰燼消失。
椿大概是死了，不過只要我還沒死，就還能復活她，這點我倒是不怎麼擔心，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復活她就是了。
不過當我的目光落在原先戰鬥的位置上的時候，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中的震驚簡直可以用萬馬奔騰來形容。
當然，這裡的，馬是草泥馬！
之間原本就已經被踐踏得不成形的稻田此刻更是一片狼藉，地上交錯縱橫著數十道足有一米寬的裂痕，這些裂痕橫亘到了目光所及的盡頭，這些裂痕幾乎將這整片望不盡的稻田給佔據。
其間還有絲絲若有若無的寒冷氣息傳來。
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想著這些裂痕大概就是先前那柄黑色的長刀所造成的。
可問題是，如果我失去意識之前所見不是幻覺的話，那麼那隻抓住黑色長刀的手，又是什麼？
能夠揮舞這麼一柄絕世神器的存著，又是怎樣的強大？
就在我還為自己的推理震撼不已的時候，突然從遠處傳來了一陣嗚嗚的鳴笛聲，這才想到這裡的位置即便再偏遠，那麼大的動靜只怕也驚動了警方，當即借著高可齊肩的稻子弓著身子逃離了現場。
我一口氣跑出了十幾公里遠，直到確定這裡已經脫離了原先那處之後，這才停下來喘口氣，這要是放在平時，那絕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過自從接觸了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之後，我的體力變得格外強悍，再加上平時也有刻意鍛煉，所以此時並不覺得怎麼累。
反倒是響起了從冥間返回時，孟婆所說的話，趕緊拿出了手機，點開黑白世界，發現孟婆的頭像又亮了起來，趕緊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小花，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難道真是你救了我？」
孟婆按照以往的尿性，果然秒回：「你能不能問一點有營養的話題？」
「呃……」我被嗆得呼吸一窒，發了一串點點點過去，隨後才繼續問道：「好吧，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後是有一隻手抓住了那把刀，我可聽椿說了，就算是閻王親至也不能拿那把刀怎麼樣，難道這世間還有比閻王更厲害的人？」
孟婆：「閻王再厲害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就比如說他不能讓死去的人活過來，也不能憑空創造生命，可你們人類還不是照樣延續了下來？」
「哦，原來你是在抱怨閻王無能啊？」
「喂喂喂……你可別亂說啊……」
「叫哥。」
「二百五哥哥。」
「去掉二百！」
「五哥！」
我幾乎可以想象，儘管孟婆平日里五哥五哥叫個不停，但是這一句五哥，絕對是她咬著牙發出來。
當即嘿嘿笑著繼續打字：「那你說說，最後那個到底怎麼回事？那把刀和那個烏鴉天狗到底去哪裡了？難道你還能把它們都消滅了？」
這一次，孟婆卻沒有秒回，許久都不見動靜，我還以為自己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沒信號了，趕緊查看了一下，才發現信號居然是滿格，難道孟婆那邊遇到事情了？
可還沒等我再次發問，孟婆的信息卻再次發了過來，只有短短的一行字：「看你自己的左手。」
「一隻姑娘一樣的手有什麼好看的……」
我嘀咕著，卻還是依言向自己的左手看了過去，一樣的細嫩雪白，沒什麼不一樣啊……等等，這是什麼玩意？
端詳許久，我終於發現了異樣。
在我的那隻如女人的手一般的鬼手上，手背的位置不知何時多出來了一個惟妙惟肖的紋身。
紋身只有拇指大小，紫色的線條精細地勾畫著每一筆，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紫色的蝴蝶，這隻手本來就娘，好嘛，現在有多了這麼塊紫色的蝴蝶紋身，顯得更加娘了。
可是隨後我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起來，這尼瑪哪裡是蝴蝶，分明就是縮小版的烏鴉天狗好吧？
那標誌性的狗頭，張開的羽翼，雙手持劍，下半身是長著羽毛的鳥爪，這不是烏鴉天狗是什麼？
我當即嚇了一跳，隨後迫不及待地在黑白世界里發信息問道：「我操啊，烏鴉天狗這玩意怎麼變成紋身跑到我的手上去了？」
「你再往上看。」孟婆再次快速地回了一句。
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升起，極其不情願地捋起衣袖，然後變得目瞪口呆。
紫色線條勾勒的烏鴉天狗，黑色線條組成的一柄長刀，還有一個由灰色線條刻畫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醜陋的怪物，在我的手臂上整齊地排列成一條線。
這下我是真的不淡定了，這尼瑪到底是啥情況？開聯歡會嗎？
「操。你媽啊，這都什麼玩意，孟小花你大爺的坑老子啊！」我堅定地貫徹落實了有事找孟婆的方針，當即快速打字問道。
「哦，那上面的兩個標記想必你也講過了，至於第三個圖標，就是你之前所說在失去意識之前看到的那隻手的全貌，名叫修羅，也是式神的一種，屬於鬼界六道中的一種，至於這三玩意到底為何出現在你的手臂上，我也搞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它們都不會再害你了，而是成為了你的式神。」
「啥？」
「沒看懂啊？那我再說一遍……」
「不用了……」
清楚再也沒辦法從孟婆口中得知任何有用的信息，要麼就是她不想說，要麼就是她也不知道，我當下就退出了黑白世界，自己一個人看著手臂上的三個圖標發起愣來。
如果真如孟婆所說，這三個東西現在都是我的式神，那麼我應該可以召喚他們才對。
這麼想著，我試著將自己的意識集中在那柄黑色的長刀上，心中默念著妖刀?村正這個名字，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能夠使之現形狀。
愕然，我感覺到手臂上一陣灼痛，然後四周的空氣猛地下降許多，不過比起之前，卻是只能算是小兒科，隨後眼前一花，便出現了一柄黑色的長刀，刀身上繚繞著黑色的起霧，而且還隱隱有種壓迫感。
最重要的是，我心中有種感覺，只要自己心意一動，眼前的這柄劍將會伴隨著我一路披荊斬棘，勇往直前。
這種感覺……是強大的感覺。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