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聽到司機大叔說朋友，高景衍的臉明顯的沉了下去。他入獄七年，又不同意探監，就算當初朋友數都數不過來那又怎麽辦？還不是隻剩下他自己。
出獄之後的那兩年，他還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拚命的學習東西懂公司的事情，更沒有時間去交朋友。
總是一句不經意的話讓人變得心情低落。高景衍給漓允撥過電話去，好久都沒人接通，想著他應該在忙就又匆匆掛掉。
他在汀江，有高洛天和漓允，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會有人替他善後，可現在是他帶著蘇染在沒有人認識他的香格裏拉。第一次感覺到稍微的無力感。
高景衍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
感受到高景衍情緒變化，蘇染悄悄的拉住他的手。大概是從小與高景衍一起生活，他的每個表情，蘇染都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高景衍回握她，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手心裏，二人從相握的手感受著彼此的溫度。暖意直達心底。
“喂，在不給錢我報警了啊！”司機大叔又是不耐煩的一聲吼。
蘇染踮腳想要給高景衍說悄悄話，高景衍很配合的把腿彎曲了一點。
“高景衍，讓司機大叔先送我們回酒店，我有禮物要送你。”哪裏有什麽禮物，不過是不想再讓高景衍這樣難堪下去，等到了酒店在換現錢就好。
可高景衍卻好像當了真，高以為蘇染真的偷偷準備了禮物給自己。他直起身來，仰著頭。蘇染本來就才到高景衍胸口處，他再一仰頭，連他臉上是什麽表情都看不到。
“好不好？”
高景衍沒有回答她而是對司機大叔說:“麻煩送我們去一下如家酒店。我好找錢給你。”
司機大叔半信半疑的說:“行吧，你們上來，要不是看姑娘長得乖，我才不信你們呢。”
坐進很多人都坐過的一輛車裏麵，高景衍就覺得渾身不適，更別說動一動了。
等坐上出租車，高景衍正襟危坐，板著一張臉。但還是緊緊的握住蘇染的手，就算手因為出汗變得汗津津的，他也沒有鬆開。潔癖有時候是可以對一個人免疫的。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高景衍根本就不想把手伸進外套口袋裏，就任由它響著。
蘇染隻能幫他從拿出手機，幫他按接聽，把手機放到他耳邊。
“漓允，我現在不需要你的幫忙。。”不用猜都知道是漓允打過來的。
“那哥你剛才是出什麽事了？”漓允還是有些擔心。
“沒事，你不要擔心。”說完高景衍看了蘇染一眼，蘇染會意的點點頭，把手機掛掉重新裝進他的外套口袋裏。
他手機聯係人不過就有高洛天和漓允兩個人，走之前就對高洛天說好了別打擾他，高洛天答應了，在這三個月就真的會一個電話也不跟他打。
無論是哪個城市的出租車司機大概都很善談吧。
“你們是來我們這旅遊的吧。”司機大叔樂嗬嗬的從後視鏡裏看了他們一眼。
高景衍板著一張臉，不說話。蘇染點點頭。
“是男女朋友吧”
高景衍還是不說話，蘇染轉頭看高景衍一眼，笑了笑說:“我們是來度蜜月的。”
“哦，是小兩口啊，那怎麽手上不戴戒指啊。”
蘇染總不能告訴司機大叔他們兩個人三個月後就分道揚鑣，從此是路人吧。
“因為我看上的太貴啊。”蘇染打著哈哈。
“小夥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結婚戒指多重要，隻要媳婦喜歡，就應該買。”司機大叔眼裏流露出幾分羨慕的感情:“你們還年輕，想買什麽就趕緊買，別跟我一樣想給老婆買件新衣服都顧前顧後的。”
“您還想著買衣服給您太太，那您和您的太太感情一定很好吧。”蘇染搭著話。
司機大叔笑的爽朗:“好什麽好，反正一輩子我都是她的了。”話裏全都是幸福感。
“嗯，男人一輩子就應該是自己太太的。”
蘇染真的沒有想到高景衍會插進話來，她驚訝看他一眼。
高景衍還是板著一張臉，仿佛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出租車開到酒店樓下，高景衍迫不及待的下了車準備去酒店前台刷一下卡，換成一點現金。蘇染沒有跟著高景衍一起去，而是留在了出租車裏。
高景衍的動作很快，他拿著錢從司機大叔搖下的車窗遞給他。
“小夥子，快點給你太太買她喜歡的那個戒指吧。”大叔抽回幾張紅票還給高景衍。
高景衍把蘇染從車裏抱出來，他還是怕蘇染的腳腕再出一點事情。看著大叔又把紅票遞了出來說:“您拿著去給太太買新衣服吧，謝謝您送我們去醫院。”
高景衍不顧蘇染的小抗議硬是抱著蘇染走進了酒店。
前台的女生看到高景衍抱著蘇染，都笑哈哈的說:“高先生您還是抱的美人歸了啊。”那次滿地的玫瑰大概除了蘇染，整個酒店的人都有看到。
蘇染把頭埋在高景衍胸前，甚至還用手捂住。高景衍低低的笑了一聲，走進了電梯。
“喂，我禮物是什麽啊。”趕得很湊巧，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蘇染把手摟上高景衍的脖子，要他把頭彎下來一點。快速的在高景衍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蘇染就又把頭埋在他胸膛前，還用他的外套遮住。
高景衍的心跳的快極了，一點也不複之前的平穩。蘇染就貼在他胸口前聽著，隱隱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因為心跳太快而暈倒。
等出了電梯，高景衍抱著她走在走廊上，漫不經心的問:“這就是？”似乎還帶著小小的不滿意。
“怎麽，不樂意？”蘇染撅起嘴看他。
“還不夠，今天晚上你要補償回來。”
洗完澡出來就看到蘇染已經睡得很熟，甚至發出一點小小的呼嚕聲。他走到床邊揉了了下蘇染的頭，看著她睡得香甜的臉，忍不住彎腰低下頭親了蘇染一口。
他又掀開被子的一小角，露出蘇染的左腳，白皙小巧，他低下頭輕輕的在蘇染的腳背落下一吻。
隨後幫她重新蓋好被子，走到電腦桌前打開電腦，搜起了酒店附近的中學。
光把煙熏妹的胳膊弄脫臼是遠遠不夠的，他要的絕對不止這些，就像當初對楊倩她們一樣。
上次沒有讓蘇染知道，這次也不會。
酒店附近的倒都是一些旅遊景點，除了一個幼兒園並沒有什麽學校。
想起上次碰到是在影樓附近，就又搜那裏的學校。那是一條商業街，也沒有什麽學校，這就很犯難了。
他靠在椅子上，手指撐著下巴，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不知道在想什麽。
良久他站起身拿過放在一旁的外套掏出手機，打給漓允。
“哥，這麽晚了什麽事？”大概是被吵醒，漓允的聲音聽起來懨懨的。
怕吵醒蘇染，高景衍起身走到陽台上，還把陽台上的門給關上。
盡管隔著一扇門，但高景衍還是壓低了聲音:“給我一輛車。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他停在酒店門口。”
他可不想明天再走路去那家百貨公司，也不想一個人去。
“在給我配個司機。”
“好。”
掛掉電話高景衍走回房間，上床抱住蘇染。手在蘇染身上不安穩的遊走著。
蘇染蹙眉，迷迷糊糊的轉過身摟住給高景衍的脖子。嘴裏含糊不清的說:“我們一起乖乖睡覺好不好？”說完還斷斷續續的哼出一首曲子。
這句話是小時候蘇染常對他說的，葉威庭要高景衍必須睡午覺，下達命令的人往往是輕鬆的，可執命令的人往往苦逼的很。
每次吃完午飯，作為高景衍的貼身小仆人，蘇染都要哄高景衍睡覺。
明明是同樣的年齡，蘇染卻更像個大人，每次都會哼著安眠曲哄高景衍睡覺，手還有節奏的一下一下拍在高景衍的背上。
看著蘇染近在咫尺的臉，眼睛隻要眨一下，長長的睫毛就能掃過蘇染的臉龐。他把手放在蘇染的腰上，學著小時候，有一搭沒一搭的給蘇染拍著背。
沒過一會手腕就酸的不像話，高景衍把頭埋在蘇染脖間，嘴唇碰著蘇染的肌膚，忍不住輕輕吸吮，印出一個又一個的草莓音來。
他是個商人，無論是做什麽，首先做的事就是分析自己的利益。可在愛情麵前，他虧得不行。但還是抱著會有翻盤的心情，比如說在這三個月裏蘇染會愛上自己也說不定。
用七年的監獄生活來換毫無意義的三個月誰知道值不值，但高景衍知道，等過了這三個月蘇染就不用再對自己有愧疚，有負罪感。怎樣算還是覺得自己沒有虧，因為他愛的那個人可以毫無顧忌的生活，不再因為看見他而害怕的手足無措。
他又想起九年後和蘇染的第一次重逢。不經意的朝著連清瑩望著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那個瘦瘦小小的女人。
明明一群人站在她的麵前，可還是隔著玻璃，隔著雨幕，透過那群人看到了她。
那一刻仿佛什麽都消失，隻剩下了他和蘇染。他搖下車窗想看她看的更清楚一些。
卻看到她瞬間蒼白的臉還有驚慌失措的表情。
等了九年就等到蘇染這副模樣，他怎麽能不生氣。
看著蘇染淋著雨走過來，他心裏又有點心疼。
還好他看到前麵的那輛車開了過來，趕忙衝下車拉過了蘇染。
不光生氣那輛車也惱火蘇染這個人，難道就這麽不希望看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