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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逐鹿風雲(4)

  太子姬本與青州公主嫻心的婚期近了,整個軒轅氏都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中。


  這段時間,風後在冀州南部,杜康又去了大行山,姬邦卉覺得身邊似乎少了些什麽。


  他在聽到杜康從大上山回來的消息時,竟一時興奮,本來還身在逐鹿城中,連忙趕回了自己的府邸。


  可是當他見到杜康的那一刻,他發現杜康帶給他的驚喜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在他再見到嫘祖的時候,他似乎已經預期到了一些事情。


  “黃公子,我現在是否該改口叫二殿下。”


  嫘祖見姬邦卉見到他後,遲遲沒有說話,最奇怪的是,他們曾經見麵也就兩天的時間,現在又是相隔了兩個月,可她卻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


  回程的途中,杜康已經把姬邦卉的身份詳盡地告知了她。


  她其實早想過那位黃公子肯定不簡單,不是官宦子弟,並肯定是富商家族。


  隻是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是軒轅氏的二世子。


  她果然是傻了,在看到那塊玉佩上刻著姬字的時候,全無感覺,還以為是姬邦卉的字或者什麽的。


  又或許她打心底在逃避,說實在的,她並不想她看上的男人出生帝王家。


  “嫘祖姑娘,隨便怎麽叫都是一樣。”


  他現在居然還用姑娘稱呼她,這般地陌生,她不由自主地將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不怪他,他還不知道,她已有了他的骨肉。


  杜康在一旁看見這番情景,無奈地撐著自己的額頭。


  他應該在門外截住姬邦卉的,以避免現在這樣尷尬的場麵。


  現在到了這個地步,似乎他與素女都成了多餘的人,有什麽話還是留給嫘祖跟他說吧,他希望他的老朋友有足夠強的心理準備。


  杜康拉著素女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拍了拍姬邦卉的肩膀。


  氣氛頓時更加的凝重,姬邦卉還從沒有覺得自己如此被動過。


  沒有久別重逢的,更沒有噓寒問暖的話語,見到姬邦卉的這一刹那,與嫘祖想象中的差了太多。


  果然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廂情願,姬邦卉眼中,她並不是特別的。


  她也不是沒聽過軒轅氏二世子常常到處留情的傳言,但要她承認此事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她怎麽都做不到。


  “二殿下可不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這是她現在唯一的心願。


  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的姬邦卉,立即改了口,他說:“嫘祖,你從大行山下到逐鹿,奔波了幾天,應該累了,我讓下人去給你準備房間,好好休息一晚。”


  稱呼是改了,但態度依舊是像對待平常的客人,嫘祖埋著頭,又長又翹的眼睫使得她的眼睛看起來更加靈動。


  “我……”


  突然又是一陣反胃,她極力地忍耐,卻還是沒掩飾住麵上的難受。


  死死捂著嘴巴,最後依然躬著腰開始幹嘔,她突然覺得好丟臉,姬邦卉說不定會認為她是故意的。


  好難受,長時間的騎馬,她的陽穴也開始隱隱作痛。


  腦袋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變得昏沉,真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另一隻手敲打著腔,她是太在意了,病急亂投醫,隻希望現在不要再有嘔吐的感覺。


  就在她難過的時候,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姬邦卉的聲音那般溫柔,比任何的湯藥都要有效。


  “我扶起你去休息,嫘祖,今後就留在逐鹿吧,我會照顧你。”


  嫘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還要更加貪婪,她想要得到的不隻是姬邦卉因為她肚中小孩的一句承諾,她還想得到更多。


  應該說,她最想要的,還是姬邦卉的感情。


  那塊刻有姬字的玉佩,她原本是想要一到逐鹿就馬上還給他。


  可當下她反悔了,這個是除了肚中小孩外,姬邦卉與她在聖菱村唯一的印證,現在的她,舍不得。


  看到嫘祖在侍女的伺候下,乖乖地上床休息,姬邦卉快馬加鞭地來到了書房,他知道杜康肯定在那裏等著他,他也有好些話想要問杜康。


  果不其然,不愧是他的老朋友了,總是這麽默契。


  杜康坐在他的書桌前,翻閱著桌上的書本,見他進來,問道:“二殿下,那位準娘親是否安置好了。”


  姬邦卉找了張椅子一坐下,十足鬆了口氣,“你這次可把我嚇好了。”


  “別亂說,你明明是早有了預感,才讓我去西陵的,你別告訴我,真的隻是因為你有點想念嫘祖姑娘了,從而讓我去看看她健康與否。”


  姬邦卉知道杜康肯定在奇怪,他一向都那麽小心,怎麽會在這次捅了個大漏子。


  他現在要說他當初真的是不小心杜康會信嗎。


  人有失誤,馬有失蹄,他也不是聖人,會犯錯也屬正常。


  “你會娶她過門嗎?”


  “會吧,不知能不能讓父王有生之年,看到他第一個孫子。”


  杜康對他那看似想都沒想的回答,也不奇怪,也是他對姬邦卉深切的信任,因為這位二世子,常常做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小事,但在大事上麵,從不會作沒深思熟慮的決斷。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娶她?”


  “要過陣子才行,現在所有人關注的都是我大哥與嫻心公主的親事,我要娶妻,隻能再等等。”


  這話說得他好像迫不及待似的,杜康卻在同時,拿起了書桌上的一封書信。


  “看來風後已經順利抵達冀州南部的龍門山了,這全靠神農氏撤銷了對他的追捕,才得以這麽安然地出入在神農氏。”


  “是啊。”


  姬邦卉沒有接話,就一句感歎,杜康拉到重點上說:“你有沒有想好怎麽跟風後說關於嫘祖的事情啊,一會兒等這位七天師回來了,卻發現府裏多了個女主人,指不準以他的脾氣,收拾行囊馬上就走人。”


  就說杜康了解他了,句句都說到了他心坎兒上。


  “你有時間也幫我想想,要怎麽組織語言。”


  “誒,等等,我可不要淌這渾水,你自己慢慢想吧。”


  這種事情上,杜康還不有多遠躲多遠,風後發起火來,他可惹不起。


  “對了,你不是讓我去試著看看那位五天師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嗎?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有天師都不要,還廢我這麽多的精力。”


  “實話跟你說吧,風後說他的五師兄絕對有其必要的價值,我卻對這種過於不把人命當回事的人沒什麽好感,加上我從來不覺得,玄女門天師是必不可少的,我有風後一人就行了,其他的我也不在乎。”


  杜康笑著說:“難怪我看風後出發去神農氏的時候,似乎心情不是太好,原來是因為這個與你有了分歧。”


  姬邦卉說:“別說廢話了,那位寧天師究竟怎麽樣。”


  杜康想了想,就一個評價,“總的來說,是個好人。”


  ……


  姬常一到逐鹿,首先就跑到了國師府。


  他知道心在舉國上下都關注著與青州聯姻的事情,他回來後第一件事,應該是回到王宮內,向父王匯報大行山發生的事情。


  可他太念著應龍,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不見到應龍平安無事,他實在無法安心。


  但是他回來的這個時間,離朱卻不在府上。


  他讓下人將他帶到了離朱的臥房,熏池對他說了,能夠救應龍的人隻有離朱。


  他本還以為應龍已經清醒了,沒想到都過了這麽久,應龍還沒睜開眼睛。


  “應龍,應龍。”


  他在床邊喚著他的名字。


  快醒醒啊,快醒醒。


  當下的他,其實也累得都快睜不開眼睛了,國師怎麽還不回來,國師難道也沒有辦法救應龍嗎。


  他想著想著,由於過度奔波的原因,他趴在應龍的身上就睡著了。


  這是他自從去了大行山睡的最熟的一覺,應龍雖然還沒醒,可至少還活著,至少還有希望,他睡前就決定了,不等到國師回來,他不會離開。


  而讓他從夢中醒來的,是離朱開門的聲響。


  他在睡夢中都有個心理暗示——離朱快點回來,隻要有一點的聲音,都可以讓他察覺。


  “殿下你怎麽在這兒?”


  離朱看到他的時候愣住了,他是知道他們一行人都已經回到了逐鹿,隻是這位三殿下現在不是應該在他自己的府上休息嗎,怎麽會在他的府上,而且還在這個房間裏。


  “國師,你終於回來了,應龍他怎麽還沒醒?你不能救他嗎?”


  姬常有些焦急,離朱不慌不忙地說:“應龍的情況還在觀察中,我不能確定他什麽時候能夠醒來。”


  “國師,你要盡力救他啊,熏池將軍說了,這個世上能夠救應龍,就隻有國師你了。”


  他就像在求他一樣,看在離朱眼裏,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從來就不知道,應龍原來在這位三世子的心裏,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姬常同他的主仆的關係也維係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他很清楚,任性的姬常,很少這麽關心一個人,應該說,從沒有過。


  “有殿下在旁這麽擔心應龍,我想他很快就會醒來的。”


  “嗯。”


  姬常狠狠地點了點頭,並從懷中摸出了應龍給他的香囊,並將之塞進了應龍的掌心中。


  離朱在看到那個血紅色香囊時,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拳,那是他十幾年前與應龍分離時,送給應龍的。


  這個世上隻此一個,他不可能認錯。


  為什麽會在姬常那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姬常的眼睛沒離開應龍,他說:“這是應龍送給我的,也給我帶來了好運,我現在又將之還給他,希望能夠保佑他快快醒來。”


  他每看見身後的離朱那像是要殺人一般的表情,不然,他肯定會後悔剛剛說的那些話。


  應龍送給他的!


  離朱直覺得心裏一陣鬱結,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應龍和姬常之間不可能存在某種關係。


  其實,他想到過一個辦法可以救應龍,那便是他曾給姬淩峰吃的那種丹藥。


  此藥有續命的作用,是魑鬼教的秘藥。


  功效是好的,但其副作用也很大,太容易對之產生依賴性。


  這種藥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製的,所以隻要依賴上它,完全無法預測斷藥的時間,到時,便是回魂無望。


  熏池對姬常說隻有自己能夠救應龍,應該就是指給應龍吃這個藥吧,但他好猶豫,他很怕親手就醒了應龍,而在未來的某一天,又眼睜睜地看著他痛苦。


  但是細想想,他至今還沒有放棄以應龍為中心重建魑鬼教之事,沒錯,他現在該做的,是相信他們未來的教主,相信真龍。


  他對姬常說:“殿下先回世子府去休息,你在這裏我無法專心為他診治,等他醒來,我會第一時間去通知殿下。”


  ……


  這一天是太子姬常大婚的日子。


  青州公主是位絕世美人,當她坐在十六人大轎上,途徑逐鹿城的街道時,軒轅的百姓們,無不驚歎連連。


  軒轅氏可以與青州交好,這也是每個人的心願,有戰神和雨師的雙加持,青州在軒轅氏也依然很被待見。


  這是一個舉國同慶的日子,王城軍營裏除了派了一部分的士兵去維持逐鹿城的治安,保證成親的儀式能夠順利進行外,其他的人,今日可以放假一天。


  寧封子其實很想去看看軒轅太子大婚的盛況,但是他在擔心著萬一碰上了不該碰到的人怎麽辦。


  現在連離朱鬱壘都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知道姬淩峰派了不少的人手一直在調查五天師到底在哪兒。


  寧封子甚至有了離開軒轅氏的打算,

  每個人都在往逐鹿城中擠,隻有他無聊地在王城軍營外散步。


  他下山時,其實也並沒太多的思考過,他今後的落腳地。


  可是來到軒轅氏後,風後跟他談過,離朱又跟他說了那些有的沒的,玄女門天師這個身份,隨時都會引來一些麻煩。


  離開這裏好了,九州之大,他不信沒有他覺得愉快的地方,不久後屏翳也回去青州了,軒轅氏不會再有樂趣,甚至會變成九州內最殘酷的地方。


  他自以為王城軍營的郊外,應該是最清靜的了,去沒想到,在他散步的同時,竟會聽到有人從後喊住了他。


  “五師弟。”


  他沒聽錯,不是風後稱呼的五師兄,叫他師弟的,就那麽些人,而且還是這個讓人發嘔的聲音。


  他當下根本就沒有回頭,反而是四處尋找著有沒有什麽捷徑或者河流啥的可以讓他跳下去,他才不想與這個人麵對麵,他看見他的臉都想吐。


  “五師弟,你幹嘛躲著我,你這人就是這樣,總喜歡在暗處追著我,卻又當著我麵,就變成啞巴了。”


  這話太可氣了,寧封子咬咬牙,一回頭,就對上了那雙上挑的鳳眼,又趕緊將臉轉向了一邊。


  “你這個自大狂怎麽會在這裏,你們的公主不是在成親嗎,偉大的雨師大人,怎麽能不在現場。”


  “又不是與我成親,我去不去又有什麽所謂。”


  “哈哈。”寧封子笑了。


  屏翳不禁奇怪道:“有什麽好笑的嗎。”


  寧封子說:“也沒什麽,就是一想到你成親,就覺得可笑,這世上有女子願意嫁你嗎。”


  屏翳的下巴還是微微抬起,他站在哪裏,都是一副一覽群山小的姿態。


  而寧封子最見不慣的,就是他這副模樣。


  “五師弟你是什麽時候下山的?”


  “你下山的同一天,隻不過你白天,我晚上。”


  這仿佛是連屏翳也沒預料到的,但他依然笑著說:“你果然是跟得我很緊啊。”


  寧封子對之不屑一顧,扁扁嘴,一攤手說:“你如果硬要這樣想也沒辦法,話說回來,上次藍兒送你的見麵禮,你可喜歡?”


  屏翳冷笑一聲,說:“簡直是愛到發狂。”


  “那你今天該不會是想來向我還禮的吧。”


  寧封子可不會笨得以為,屏翳就剛好在這裏遇上了他。


  “還禮說不上,我隻是覺得在離開逐鹿的時候,不來跟五師弟你道聲別,實在有些可惜。”


  “你現在要離開逐鹿?”


  “沒錯。”


  寧封子不可置信,明明今天是大婚,雨師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呢。


  但他實在是不想再與這人,他說:“你既然趕著要回青州,那就快走吧,別在這裏繼續磨蹭了。”


  他說得就像是對他的關心,屏翳真不知他這位五師弟在想些什麽。


  不過有一點他說對了,他的確是趕著回青州。


  於是,他也不再多說閑話,“五師弟,與我一起去青州怎麽樣?”


  話落,寧封子長長地呼出一口冷氣,麵上頗感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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