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一切的源頭
邵澤平搖晃著他的大腦袋，表示不信。
「一個能令時光倒流的八音盒？」邵澤平搖頭，「你一定是漫畫書看多了。輕語，雖然天航的病很麻煩，但我們還是要相信科學，不能放棄。」
「誰放棄了？」林輕語白他一眼，「你以為我把你從瑞典叫回來，就是來跟你開這麼一個國際玩笑？」
「可這不科學。」
「你給人做催眠就科學了嗎？」林輕語諷刺說，「好，我不跟你算老賬，你自己想，那時候郁小凡來找你的時候，號稱是天航哥哥未婚夫，還拿來許多他們戀愛時的約會證明，還有婚禮邀請函什麼的，是不是？」
「是啊，不然那我也不會相信她的話。」
「那你告訴我，如果不是因為小凡來自未來，她怎麼會有這些三年後的東西？」
邵澤平無言以對。
林輕語瞥他一眼，「所以，信了嗎？」
邵澤平有些不情願地點頭，「我是唯物論者，是哈佛心理學博士，你叫我相信這些神怪論，我真的很勉強，但七年前那件事，除了你說的時光穿越理論又真的很難解釋。」
「切，博士很稀奇嗎？我天航哥哥還是直博呢！只要他想，你這種學位，隨便考他十七八個！只可惜這麼聰明的人卻給你搞成這樣！」林輕語氣不過，又開始罵他。
邵澤平低著頭，苦笑說：「這件事是我終身污點，你罵死我也是活該。但罵死我之前，你至少讓我想辦法把天航治好。你說的拯救他的辦法，就是用八音盒穿越回去嗎？」
林輕語看了看他，嘆口氣說，「我本來是這麼想的。我覺得只要回到過去，阻止催眠，他現在就不用受這麼多苦……」
「是啊，那為什麼不呢？」
「天航哥哥把盒子丟了。」
「什麼？八音盒丟了！」邵澤平叫起來，「這……說了半天白說啊！」
林輕語拍拍他。兩人坐在路邊，林輕語還坐著，這麼一拍只能拍到他小腿肚子。
「你別急，天航哥哥說是扔了，但我不信。這麼要緊的東西，他一定不捨得丟。多半是怕我拿去用，所以唬我的。」
「為什麼不讓你用？」邵澤平不解。
「因為他覺得命運無法改變，即便穿越回過去，但該發發生的還是會發生，逃避不了。」
邵澤平對這句話倒也不好判斷，未來一片未知，孰對孰錯，誰都不能下論斷。就像骰盅里的骰子，沒開前輸贏都有可能。
林輕語接著說道：「就像未來的那個郁小凡雖然回來讓你催眠，但她最終仍是沒有得到天航哥哥，他和柏凌姐結了婚，還有一個孩子。
他說，我們這一生就像旅行，要經過幾個景點。雖然經過的路線可能不同，但那幾個地方都是必經的，就像他命中注定會和小凡戀愛，會和柏凌姐結婚，但從始至終真正愛著的就只有我一個。」
邵澤平默了默。
如果命運都是註定好的，那他的命運呢？輕語始終不會愛上自己嗎？
「那只是他自己想的。」邵澤平大聲說，「他也沒試過，有什麼發言權。興許我那時候不給他催眠，你們現在都已經結婚有寶寶了呢？」
林輕語被他最後一句蠱惑，希望的小火苗在大眼睛里又重燃起來，「澤平，你覺得還是有希望的是不是？天航哥哥他會沒事？」
邵澤平拍拍她瘦弱的小肩膀，故意大聲說：「當然啊！他只是怕你冒險，才說了那些來嚇你。你想想，他二十二歲前，是不是一切順利？身體上沒任何毛病，心裡又只有你，這是多完美的開端！他的人生，是在我給他做了催眠之後，他才開始走下坡路的。」
「輕語，是我害了你們兩個。」邵澤平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眸中千言萬語，「解鈴還須繫鈴人，當年這個禍是我闖的。就讓我回去改變那個時刻，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天航哥哥！」
林輕語看著他，卻沒有他想象中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她像是思量了很久，最後搖頭說：「我們都不會同意。天航哥哥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即便能改變他的命運，但如果需要穿越的人付出什麼代價呢？如果你留在過去永遠回不來呢……」
「你會想我么？」邵澤平突然打斷她。
「什麼？」
他笑笑，像平時那樣輕鬆開玩笑，「想我唄！假如我再也回不來，你會想我嗎？
不用很一本正經地想，就是譬如看到綠巨人的時候，能想到說『嗨，我以前有個朋友就長得那樣！』，這種樣子的想就可以了。」
「你休想！」林輕語的臉立刻綳起來，鼻尖因激動而發紅，「休想做什麼犧牲自己的事情來挽回那個錯！」
她喉嚨有些緊，眼眶都紅起來，吸著鼻子大聲說：「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你想用自己來換回天航哥哥的厄運，然後我就能記住你一輩子了？不可能的！」
邵澤平急了，忙說：「輕語，未必有犧牲，也許一切順利呢！你總讓我試一試吧！」
林輕語抿著唇，凄凄搖頭，「那是你的人生啊，哪能隨便用來試！澤平，你也想開些，雖然有時候對你凶，但其實我們都已經原諒了你。你也不用再為了那件事而自責。」
邵澤平看她轉身離去，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輕語，我求你讓我試一次！這不是你們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我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好過！我自己良心難安！」
林輕語輕輕放開他的手，平靜說：「澤平，要你回來時，我還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但時光倒流這種事，就像你事先偷看了答案再去考試，那是作弊，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總之，現在還沒有到最後關頭，我們都不會放棄。
就算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是我的愛人，也應該由我回去救他才對。」
「你回去？」
「對！因為事情的真正開頭，並不是你給他做催眠，而是因為我有了那個神秘的未來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