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羌晥之勢驚天下
中原戰事日益猛烈,因為羌晥出兵,西境的戰事已然不再是勢均力敵,西昭與羌晥均在南明西邊邊境的兩邊攻襲,南明派遣的十萬大軍還未到陶陽城,便被賽戩在城外小山突襲,十萬增援軍全軍覆沒。
賽戩這一舉不僅震驚了公孫執,也讓算是友軍的越洆頗為意外,最重要的是震懾了周邊的小國,仿若告訴這些對陶陽還虎視眈眈的小國,他賽戩並不是不自量力出兵南明,而是勢在必得!
當然,這突襲南明增援軍的計策,出自百里捻之手。
南明邊境,西昭大軍的軍營中。
一身戎裝的越洆看著快馬傳來的戰報,表情有些複雜,這不是前線的戰報,而是從陶陽城傳來的戰報。
「陶陽的戰報,南明軍大敗,不是好事么,王上怎麼這般表情。」
這戰報是越織心遞給的越洆,她已然知道陶陽城的情況,羌晥王賽戩拿下陶陽在內的二十座城池,滅掉南明增援的十萬大軍,陶陽周邊無人敢再對賽戩手中的城池動心思。
「長姐,你覺得這是好事么?」越洆放下戰報,抬眸看向越織心,眼神複雜。
越織心輕抿著嘴唇,倒比越洆鎮定,「萬事有得亦有失,當時百里先生承諾羌晥會出兵助西昭一臂之力,如今算是兌現了承諾,可是百里先生乃是羌晥的謀士,怎會沒對羌晥考慮,怕是早就把目光放在了陶陽城,才會對王上有承諾。」
越洆扶著額頭,一臉煩躁,「對南明出兵之時,本王也看中了陶陽城,可是陶陽離著西昭遠,本王還想打倒南明,班師回朝之後收了陶陽城,現在賽戩駐紮在陶陽,這陶陽城就算本王有再多想法,也亦是不能再碰!」
越織心點點頭,她俏眉微蹙,她明白越洆心中的糾結。
「羌晥出兵,我們本來就是承情,現下羌晥王駐紮在陶陽,於情於理我們又怎能去討要陶陽城,若我們去奪取陶陽,豈不是無情無義,失信於天下。」越織心苦笑一聲,「怕是百里先生當時立下承諾之時,已然算到了今日。」
羌晥出兵是援助西昭的名義,現在打下陶陽城,西昭想要陶陽是絕不可能,否則豈不是忘恩負義。
百里捻這一招感情棋,下得太絕又太准!
越洆握緊拳頭,猛地砸向桌面,「是本王失策,不該對此人太過信任!」
越織心卻搖搖頭,她輕拍著越洆的手臂,「王上此言差矣,百里先生從未對王上有過妄言,該兌現的承諾均兌現,他終究是羌晥的謀士,自然會以羌晥為先,王上若能爭取過此人來,定對王上的宏圖大業有所助力。」
亂世之間,何為信任,越織心心思細膩,雖是女兒身,但實則是越洆身邊最具謀計的人,她知道百里捻的神算妙計,自然想把他拽到越洆的身邊,若能如此,她也會放心一些。
「本王已經爭取數次,可是……可是百里捻他不願意!」
越洆有幾分憤懣,他亦知道百里捻有才,也有收攏之心,可是百里捻卻軟硬不吃。
「也不知道賽戩給了他什麼,竟然讓天下第一妙算的南林神機子,這般死心塌地跟於他的麾下,本王著實不懂!」
越織心也嘆了一口氣,微扶著額頭,咳嗽幾聲,「長姐心思淺薄,亦不懂此人的心思。」
「長姐這是說得什麼話,長姐為本王為西昭殫精竭慮,身體不適還跟隨本王征戰,本王只覺對不起長姐。」
越洆連忙扶著越織心,坐到軟座之上,趕緊讓丫鬟倒了杯茶,親手遞給越織心。越織心一貫不好,可她不放心越洆一人征戰南明,便拖著病軀隨軍而行,為越洆謀划兵陣,越洆能拿下南明二三十座城池,越織心有一半功勞。
越洆心疼長姐,可是卻也不得不拖著越織心來軍營,他身邊可用的謀士太少。
「你我至親,我為王上為西昭謀划,天經地義,王上不必愧疚。只是……」越織心捻著手帕捂住嘴角,「只是長姐身子不好,也不知能陪王上到何時,王上定要籠絡天下有才智之人,方可在這亂世站穩腳跟。」
「長姐別說這樣喪氣的話,長姐身子定會好轉,本王會尋盡天下名醫,為長姐醫治病疾。」
越織心抿起唇角,微微一笑,「王上不用擔心,我這副殘軀有何重要,重要的是西昭與王上。王上若不能招致百里捻來西昭,也可換個思路,羌晥如今已經不是當初的邊陲小國,已是天下不可忽略的一國,賽戩手握陶陽城這一消息與交通樞紐,又有百里捻幫之謀划,君臣齊心,兵將威猛,不容小覷。」
越織心微抬眸子,眸色漸深,「若我們動不了百里捻,為何不能在賽戩身上動點心思,百里捻想要什麼你我不知,那麼賽戩呢?若能投其所好,保障西昭與羌晥的友好邦交,對西昭而來也是一善事,最好能在賽戩身旁安插|我們的眼線,也便及時了解羌晥的動向。」
越織心這話說進了越洆的心中,他對百里捻無計可施,可百里捻所在的羌晥已然不是之前的邊陲小國,不得不防備,畢竟羌晥可處在西昭之後,若對西昭有何作為,越洆定會措手不及。
「長姐所言甚是,可是賽戩那個莽撞漢子,本王怎麼投其所好,美人?錢財?還是要何物?!」
越洆不喜與賽戩交涉,如今卻不得不交涉,這種心情一點兒都不好。
越織心低眸思慮著,半晌之後才抬起眸子,「與羌晥聯姻吧,王上攻下東邊那城池之後,離著陶陽城便近了,王上護送我去陶陽吧。」
「長姐親自去陶陽?」
越洆站起身來,他瞧著越織心平靜又極美的臉龐,眉頭緊緊皺起,「長姐是想自己做西昭在羌晥的眼睛嗎?」
越織心看著越洆,笑中泛淚,「不能為王上征戰沙場,但願為王上極盡全部。」
起初越洆想與羌晥聯姻,越織心是有幾分不願,但到了如今,越織心卻先提出此事。
「可是上次聯姻,賽戩他不願……本王不想長姐受委屈!」
越洆握緊越織心的手,長姐是他的至親,七年間輔佐謀划,為他殫精竭慮,如今連自己都謀劃了進去,只為他與西昭。
「王上送我去陶陽便可,不必擔憂。」
越織心拂過越洆的臉頰,她這位弟弟已然成大,會成為西昭最強大的君王,西昭也會成為天下強國,稱霸天下之心不只藏在越洆心中,病弱的越織心亦有雄心壯志,她要這天下國土盡入西昭,一雪當年鄴陵之恥!為父王報仇雪恨!
……
因為羌晥的突然顯現,不只是西昭心有所思,最為震驚和憤懣的乃是南明王公孫執。
南明書房,公孫執狠狠攥著手中的戰報,將其蹂躪成團,又狠狠摔在地上。
「這個賽戩又是哪裡冒出來的!一個野蠻子竟然也敢犯我南明!」
「問你話呢!派遣的增援軍呢!為何連個消息都沒用!」公孫執盯著跪在堂下的大臣,怒氣衝天。
「回……回王上,增……增援軍,還沒進陶陽,便遭受了埋伏……殞沒了。」
「你說什麼!?」
公孫執瞪著大眼,不敢相信的眼神,陶陽離著南明王城頗遠,公孫執得到消息比越洆要晚,快馬加鞭的最新消息,此刻才進了南明。
大臣瑟瑟發抖,「十……十萬禁衛軍,全軍覆沒了……」
「廢物!廢物!一群廢物!」
公孫執抬腳踹在了大臣的肩上,將其狠狠踹倒在地,因為憤怒,眼睛漲得通紅,滿是血絲,脖頸間青筋暴起,公孫執的怒火無法掩飾,全部爆發。
北境與北晏宇文泱的對戰,越來越招架不住,現在連西境的戰場都被破了,北晏西昭羌晥三國夾擊南明,南明的敗事已然顯露在公孫執的面前,這時他才想起張佑的話。
「戰事不是偶然,是被人蓄意牽引,王上切莫意氣用事。」
公孫執緊緊攥著拳頭,看著堂下跪著的大臣們,全部噤若寒蟬,沒一個人敢抬頭,也沒人給他貢獻謀計。
瞧著這些人,公孫執突然間冷笑了一聲,心中有幾分凄然。
「都滾!去請張佑過來。」
到了這時,他才念起張佑的好,只不過張佑已經被他關在府宅許久,也不知會不會再入王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