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塵封的噩夢
直到顧容琛走進來,男人沉穩的腳步聲瞬間刺痛了她的神筋。她目光一閃,死死咬著唇,將攥在手裡的信封連同那張字箋,不著痕迹的藏了起來。
「阿琛,我……我不舒服,先回房休息。」恍恍惚惚的站起身,蘇簡嫵掙扎著,不讓自己流露出絲毫異樣。顧容琛知道她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看到她臉色白如紙片,十分心疼。
「好,我陪著你。」顧容琛握住好的肩膀,將她攬在懷裡。蘇簡嫵虛弱的靠著他,半垂著眸掩飾著內心的惶惑和不安,咬唇任由他陪著回了房間。
直到躺在他的床上,房間里,被子上,全是他熟悉的氣味。他人就在自己身邊,目光一瞬不瞬的,一直看著她。蘇簡嫵稍稍心安,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
顧容琛陪了她好一會兒,見她一直沒睜開眼睛,覺得她應該睡熟了。他低眸,吻了吻她的唇,這才放心的離開房間。剛才小寶雖然沒有看到那個東西,但蘇簡嫵受到驚嚇的反應,估計也把他嚇得不輕,顧容琛帶上門,轉身朝小寶專屬的兒童房走去。
聽到房門響動,蘇簡嫵睜開了眼睛。她慢慢坐起身,擁著被子抱緊自己。知道顧容琛不在,她不需要再假裝沒事。整個人顫抖的厲害,她狠命咬著唇,卻感覺不到疼痛。
四年前的地下室,四年前的地下室……
塵封多年,噩夢般的記憶,再次像驚濤駭浪一樣向她拍打過來,幾乎讓她透不過氣。蘇簡嫵瞳眸睜大,拚命搖頭努力想要將那段記憶揮散,卻怎麼也做不到。
反而,越是這樣,那段記憶卻似乎越是鮮活起來。鮮活的在她眼前呈現,讓她想起當年,她剛和顧容琛分手沒多久,就被人綁架,關到了黑暗的地下室……
她什麼都記得,什麼都記得!那種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地下室,不知道白天黑夜,看不到任何光明希望,只能在心裡一直奢求著有人救她出去的感覺。
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她此生,絕不會再想嘗試第二次!
蘇簡嫵緊緊的抱住息,將臉埋在臂彎,眼淚無聲無息,洶湧而出。她該怎麼辦?如果顧容琛知道這件事情,那小寶……
層層寒意從心底蔓延而起,蘇簡嫵整個人都僵硬了一般,幾乎連想都不敢多想。好不容易解開了當年的誤會,她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如果他介意這件事情,那他們之間的關係,將會何去何從?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冒這個險。明明害怕至極,卻不敢向他透露半分。蘇簡嫵心裡茅盾極了,陷入極度的恐懼和不安當中。
「叔叔,媽媽呢,她怎麼了?」小寶怯怯的問顧容琛,孩子稚嫩的小臉上,帶著幾分瑟縮和恐懼。顧容琛看得心下一疼,將他抱起來,穩穩的放在自己膝蓋上坐著。
目光和他平視,顧容琛沉吟片刻,淡淡的說道:「媽媽沒事,她是女孩子,所以膽子小,容易被嚇到。現在在房間休息呢,我們不要吵她。小寶是個男子漢,剛才看到媽媽害怕,你害怕嗎?」
顧容琛捏捏他的小鼻子,裝作輕鬆的笑問他。小寶一聽,小腦袋搖了搖,小小的臉上,寫滿了認真,立刻說道:「系男幾漢,不怕!」
天真可愛的童音,聽得顧容琛不禁彎唇,嘴邊浮起一絲笑意,疼愛的撫摸著小寶的臉蛋。
「乖,我的小男子漢。」顧容琛說著,忍不住輕笑一聲。
小寶見他笑,小臉上也漾著甜甜的笑。孩子忘性大,很快就忘記剛才的驚恐和不安,他烏黑的大眼睛眨巴著望著他,顧容琛靜靜的和他對視。
孩子的五官,像極了蘇簡嫵。很漂亮,也很惹人喜歡。顧容琛抱緊了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此刻有種很圓滿的感覺。妻子、孩子都在身邊,這種被她們依賴,有她們陪伴的充實感,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即使小寶的親生父親……顧容琛眸光微黯,她從未聽蘇簡嫵提到過。
可想起小寶對他無端的親昵和依賴感,他又很快釋然了。他愛小寶,小寶也很喜歡他,不是父子,情同父子,已經足夠了。
想到孩子對自己的稱呼,顧容琛眉梢微微蹙了蹙,打算這件事情過後,或許可以和蘇簡嫵商量一下。既然他們以後都要在一起,何不早點讓小寶叫他爸爸。
他知道小寶會接受叫他爸爸的,只是這件事蘇簡嫵到底怎麼想,他有些摸不準了。
隨後的幾天,蘇簡嫵整天都和小寶呆在家裡,哪兒也沒去。顧容琛不放心她,能在別墅處理的工作就帶回家做,實在不行,他也幾乎推掉了所有的應酬,盡量早一點回到家,大部分的時間都陪著她。
「喝口水再工作吧。」蘇簡嫵倒了杯溫開水,走到顧容琛身旁,輕聲提醒他。
顧容琛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提一直處理著工作上的事情,她足足有四個小時,沒看到他動一動,哪怕是抬一抬頭,視線稍稍離開電腦片刻。
蘇簡嫵從來不知道,這男人工作起來,會這麼拼這麼認真。直到看到他不知道在工作中碰到了什麼為難的問題,眸光頓了頓,皺著的眉頭緊鎖,許久沒有舒展開來。
顧容琛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望著她微微一笑,對她的主動關心,頗為受用。他擱下杯子,感覺到脖子有些酸痛,活動了兩下,拉住正要走開的蘇簡嫵,「去哪?」
「小寶想吃土豆餅,我沒什麼事,去廚房給他做一份。」蘇簡嫵一扯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抬眸問他,「你呢,要不要吃?」
「嗯。」顧容琛起身,自然而然的將她往懷裡一帶,摟著她親昵的說道:「不過,我可以給你打下手。」
蘇簡嫵笑得有些勉強,忍不住推了推他,「不用了,你不是還要忙工作的嗎?」
顧容琛稍稍鬆開她,知道她臉皮薄,只當她是害羞,卻沒看到她眼裡,明滅不定的閃躲。蘇簡嫵抿著唇,只覺得一顆心被提著,始終放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