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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人頭豬腦,愚蠢之局

  「好你個凌寒,竟如此信口雌黃!」烏唐火冒三丈,怒指凌寒,「無論是我烏府僕人,還是夜間打更更夫,也都見你出入烏府,這你作何解釋?況且,烏某也親眼到你之背影,這難道是你能夠狡辯的不成?」


  「烏兄,你這是要與我辯論?」凌寒向錢遷越一拱手,「縣大人,所謂理不辯不明,話不說不清,可否允許在這公堂之上,與這殺人兇手當面對質?」


  「可以,本官也想聽一聽!」


  「多謝縣大人成全!」相比於烏唐的毫無規矩,凌寒此刻卻是顯得穩壓主場,「烏兄,凌某就回答你這個問題。」


  「哼!本公子看你如何狡辯!」


  「烏李兩家大喜聯姻,並未邀請凌某賀喜,請問凌某如何堂而皇之混進烏府深院?」凌寒靜坐在堂上,神態自若又道,「就算烏府上下之人皆是人頭豬腦,使得凌某混入深院……」


  「凌寒你!」


  「難道人頭豬腦說錯了?那請問烏兄,烏家深宅大院,何以讓凌某來去自如?」凌寒一拍腦袋,「你或許要說,凌某身手還算不錯,所以不宜捉拿。那凌某就疑惑了,凌某既然身手了得,為何如今甘願束手就擒?既然凌某是殺人兇手,又被烏府眾人看到真容,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第一選擇便是逃離略陽,為什麼還要在家中等待羈押?」


  「既然得知殺人真兇乃是凌某,為何不連夜報官,難道就不擔心凌某乘機逃走?」凌寒連連反問,指出其中諸多漏洞,「再者,你狀紙之上聲稱是亥時發生血案,那請問烏兄,你能否尊重一下凌某的智商么?」


  「你什麼意思?」


  凌寒絲毫不理會烏唐,而是拱手道:「縣大人,晚生有話要問打更更夫!」


  「嗯,帶更夫孫德過堂!」


  不多時,一名老漢就進入公堂。


  「凌寒,你可以問了。」


  「是!」凌寒一扭頭,看了孫德一眼,「你當夜當真看到凌某了?」


  「不錯,就是你!」孫德說的是言之鑿鑿,「當夜你一身是血,手中還有帶血刀,方向正是自烏府而出。」


  烏唐冷聲聞:「凌寒,你聽到了?」


  「是,凌某聽得清楚!」凌寒點了點頭,「凌某聽到了一個愚蠢之人,布置一個愚蠢之局!」


  「你!……」


  「為什麼真實的案情,就不能像小說里那樣絲絲入扣毫無破綻?」凌寒自嘲一笑,「看來真是小說源於生活,卻又高於生活,真實的刑事案件並不複雜,而且還很單純簡單!」


  「凌寒你究竟在說什麼?」


  「縣大人,晚生只是感慨這個謊言漏洞百出!」


  「哦?何以見得?」


  「縣大人,那夜亥時之刻,早已是傾盆大雨雷電交加,路上行人都不多見,這孫德就算是堅守職值,請問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雨之夜,站在近前都不一定看得清晰,這孫德又是如何一眼認出晚生?」


  「嗯!不錯!有道理!」錢遷越微微點頭,「孫德,你做何解釋?」


  「這……」


  不等孫德做出回答,凌寒又道:「縣大人不用問了,晚生可以替他回答,那夜亥時他正與相好的姘頭廝混!」


  「你怎……」


  無視孫德驚詫地表情,凌寒又道:「縣大人,孫德姘頭名為苗小翠,若要證實晚生所言,可傳喚堂前一問便知!」


  「嗯,傳喚苗小翠堂前問話!」


  不多時,一名婦人來到公堂,在錢遷越的叱問下,將一切全部招認。正如凌寒所說的那樣,當夜孫德見雨勢太大就提前退值,去與姘頭私會去了。


  「大膽孫德!你可知犯了何罪!」


  一聲驚堂木,嚇得孫德是懾懾發抖:「縣大人,小人……小人……」


  顫巍巍的身子,抬頭看了一眼烏唐。


  「來人!用刑!」


  「大人饒命,小人招了,小人什麼都招了!」


  「從實招來!」


  「是烏管家讓小人如此說的,小人也是財迷心竅,收了那九貫大錢。」


  「你!……休要胡言亂語!」烏唐頓時氣惱不已,「你這無恥刁民,真是可惡至極!」


  「烏兄,若論無恥,你可是當人不讓!」凌寒隨後看向錢遷越,「縣大人,如此證供豈有可信之處?由孫德之偽證,而推衍此前我所提諸多質疑,可見烏家之證供並不足信,甚至由栽贓竄供的嫌疑,還請大人您明鑒!」


  凌寒這一齣戲碼,無論是看的人,還是聽的人,都有著不同的感受。


  堂外聽審的眾人,看得只是凌寒與烏唐爭鋒相對,以及完全被壓制的烏唐。


  但是對於少部分人而言,卻是看出了其中端倪。


  「先是拋出諸多反駁疑點,然後以孫德作為關鍵逆轉,如此就順理成章坐實此前的疑點,倒真是虛實有方!」


  「是啊,若是從一開始就執著於推翻烏家人證,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這凌寒竟然劍走偏鋒,直接舍末逐本,如此反彈逆推之下,一樣是達到預期目的。」


  年長的男子點了點頭:「是啊,如此一來,烏家人證真假與否,也就不足採信了,看來此子也是有備而來!」


  堂外的人各有心思,堂上的人卻是情緒憤慨。


  烏唐沒有想到,所謂的人證,就這樣不攻自破了。


  「凌寒,那物證你又作何解釋?」


  「烏兄,你還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啊!」凌寒搖了搖頭,「你是在暴露把你的弱智,還是在低估凌某的智慧?」


  「你!……」


  「至於物證,凌某隻能說你有一個好親家,竟然會聯合起來套取凌某腳印與掌紋。」凌寒一擺手,「不過凌某不想多說,因為有件東西可以解釋一切。」


  「什麼東西?」


  「無頭女屍!」


  「嗯?不是已……」烏唐驚詫之際,差點脫口而出。


  「哼!為了一具女屍,竟有人縱火焚燒殮屍房。」錢遷越冷哼一聲,「所幸本官早已未雨綢繆,將屍體臨時替換,否則就真讓歹人得逞了!」


  古人對於屍骨很是看重,也是極為敬畏,入土為安才是根本,即便是因為案情需要,也不能在衙門擱置太久。


  李家本就是商賈大戶,女兒慘死自當厚殮入土。烏家又是官宦之門,即便只是個偏房,那也要極為體面的下葬。


  因此這三日,兩家都先後來縣衙尋回屍身。


  但縣衙給出的回應,卻是殮屍房夜間焚毀,屍體也化為了灰燼。


  為此,兩家人還是痛哭流涕,並請和尚道士做了法會。


  然而如今錢遷越卻說屍體尚在,不僅沒讓烏唐與堂外李清越欣喜,反而有了一種吃蒼蠅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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