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若能動手,就別墨跡
「凌兄,你不要誤會,孫賢弟之傷並非我所為。」感受著凌寒不善的眼神,公孫弘急忙作出了解釋。
頭部被紮成粽子的孫越,也齜牙咧嘴起來:「三哥,此事與公孫學長無關,是書院那群龜孫子打得我。」
「南舟書院?」
凌寒眉頭微皺,這個名字他不止一次聽聞。
南舟書院,算是利州甚是知名的文人書院,從此書院走出去的進士及第,累積起來也有數百人之多。
也就說每屆科舉大考,都會有幾個考中進士,而且據凌寒所知,烏景榮之子烏唐,就曾在南舟書院學習過一段時間。
南舟書院與後世教學類似,並非只是為了應對科舉而設,而是分為三個層次的綜合機構。
首先就是孫越這種年少文生,度過了私塾的啟蒙教學,經過象徵性的考核后,就會進入南舟書院的北院就讀。
北院,又稱作明心院。
其次,就是如公孫弘、江平等人,為求科舉入仕而學習之流,則是被統一歸於南院。
南院,又稱作崇德院。
最後,就在科舉仕途有一定成就,亦或是文壇頗具名望,專註於學術交流之人,則是統一在中心的文承院。
這些都是當日孫家之行,凌寒從孫越那裡得知的。
「沒錯,南院的人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孫越咬牙憤恨地說著,驀然瞧見公孫弘一臉尷尬,於是急忙改口,「當然,不包括公孫學長。」
「你小子說實話,是不是惹禍在先?」
凌寒覺得書院雖然一個個文人相輕,免不了勾心鬥角相互傾軋,但也不至於毫無緣由的暴力出手。
「當然不是了!」
「嗯?你要還不老實交代,我這就去你家報喜去。」
「報喜?報什麼喜?」孫越瞬間一愣,但隨後卻恍然大悟,「三哥,您可不能出賣我啊,我這副模樣若是而讓阿姊知道了,我可就……」
孫越在家中,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最懼怕阿姊孫玉倩。
「那你就老實交代,究竟是因為何事?」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看著凌寒一副吃定的樣子,孫越只得老老實實交代了一切。
原來隨著近期凌寒的名聲大漲,已經嚴重波及到了南舟書院。
其實這是必然之事,凌寒先是醉仙樓折辱南舟書院三畜生,隨後又是三味書塢打臉眾人,不管凌寒是有心還是無意,這一切矛頭都無形指向南舟書院。
一個人無論好壞,帶給世人的評價都不可能統一,論好論壞只是比例不同罷了。
而在南舟書院這個文人聚集之地,顯然是對凌寒一面倒的抨擊。
即便有少數人很欽佩凌寒的疏狂,比如南院的公孫弘,以及及北院孫越等人,但都紛紛淹沒於大勢之下。
公孫弘年長不少,自然不像孫越那般衝動,而孫越則只有十二三歲,哪裡聽得了這些污衊之詞。
尤其是凌寒在孫家的一番博學多聞,以及運籌帷幄破迷障,都讓孫越對凌寒有了崇敬之意。
南院之人鄙夷凌寒品行低劣,更甚者,還嘲諷凌寒狗仗人勢,若非安撫使出面給他擦P股,凌寒早就是牢房裡的一名死囚了。
孫越自然是氣憤不過,就與之據理力爭,但對方卻抨擊凌寒卑鄙無能,並沒有兌現當日公眾諾言,沒有將大盜擒獲歸案。
對於這些惡意的抨擊,孫越作為知情者,自然是極力維護辯解,但卻被周圍的嘲諷嬉笑所淹沒。
年輕人最容易做的事情,就是血氣上涌怒上心頭。
因此,孫越動手了。
結果可想而知,一個只會讀書的孩子,又豈是年輕人的對手。
孫越將經過說了一遍,凌寒的臉色頓時就複雜了。
他沒有想到孫越這件事,竟然會與他有關。
至於別人如何評價,他倒並不是很在意。
「凌兄,此事……」
公孫弘很想息事寧人,因為他已看出凌寒面露異色。
「公孫兄,這就是南舟書院的院規風氣?」凌寒神情驀然一肅,「無論彼此鬥毆理在何方,這也不應當由你這個局外人在側,理應行兇之人出面才是。」
「這……」
「凌某與孫家頗有交情,孫越又是因凌某而傷,此事凌某需要一個交代。」
公孫弘十分為難:「凌兄,此事依我看就算了,公孫我在這裡先行賠罪。」
「你賠罪?」凌寒冷冷一哼,「公孫兄,你我若是朋友,就不該說這種話。反之,若你我並非朋友,你這一聲賠罪,凌某還不放在眼裡!」
隨後看向孫越,問了一句:「你還能動嗎?」
「當然!」
「既然稱我一聲三哥,那我就不會虧待你,隨我同去南舟書院!」
凌寒與沈重言告辭,就拉著孫越前往南舟書院。
公孫弘好心勸阻,結果仍舊是無濟於事,最後只得跟在一旁同行而去。
孫家的馬車離開略陽城,東行三五里就來到了翠篁山下。
南舟書院依山而建,規模雖不善宏偉,但卻是格外雅緻氣勢。
書院大門,採用將軍門式結構,建於十二級台階之上。
古牆青瓦,置琉璃溝頭滴水及空花屋脊,枋梁繪游龍戲太極,間雜卷草雲紋,整體風格威儀大方。
門額之上,上書「南舟書院」四個大字。
「三哥,南舟書院到了。」
凌寒沒有吱聲,直接下了馬車,入目所及的景緻布局,讓他心中也是頗為欣賞。
西方建築有西方的簡潔美感,東方建築有東方的雅緻意境,兩個之間只能說各有千秋。
「孫越,你這頂著大白雲,還在此瞎晃悠做什麼,難不成還嫌毆得不夠?」
「你這小子真是不知趣,得罪誰不好,非要去招惹屠宏瑜,屠宏瑜是什麼人,那可是屠典謁之子,更是程副講的高足!」
「為了一個毫不相干之人,真是……」
「為那個腌臢村夫而爭論,孫越你真是可笑至極,低等市儈的商賈之後,縱使入了書院學了文章,也改變不了與生俱來的銅臭低劣本質!」
「哈哈哈,這叫臭味相投。」
「不不不,應該是蛇鼠一窩!哈哈哈……」
典謁,書院管賓客請見事務的職務。
副講,書院教授課業講師的副手。
孫越被大門口幾名學子調侃之言,憋得是小臉通紅,整個人又處在了暴怒的邊緣。
就連公孫弘聽了這些話,都覺得過分了。
「打你的,就是這個屠宏瑜?」
「是……」
「是不是!?」
見孫越神情有些遲疑,凌寒又沉聲問了一句。
「是!」
「那就行了,隨我進去!」
凌寒說著就邁步踏上階梯,等快到入門口時,卻被直接攔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書院聖地不得亂入!」
「砸場子的人!」
凌寒隨口這麼一說,讓眾人吃了一驚。
「放肆!我南舟書院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說話間,謹守大門的幾名青衣男子,就要出手驅趕凌寒。
「不要誤會,這位是……」
緊跟上來的公孫弘與孫越剛要開口,卻被凌寒直接擺手打斷:「孫越,今日三哥既然帶你砸場子,能動手就無需磨磨唧唧。」
話音落,凌寒悍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