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小鬼大,羈押十日
縣衙,後堂,書房。
凌寒與錢遷越二人,圍坐在棋盤兩側,黑白落子雜而有序。
「三餘啊,這李墨陽本官可是抓了。」
錢遷越落下白子,抬眉看了對面凌寒一眼。
凌寒隨後也落下一子:「縣大人公正無私,相信會有完美結果。」
「三餘啊,你就莫要繞彎子了。」見凌寒神色靜如止水,錢遷越終於沒能忍住,「這件事情本官可是擔著風險,你也知道這李家與知府大人的關係,本官如今羈押了李家的人,這勢必會遭來責難!」
「大人您有證據在手,就是堂堂知府又能奈你如何?」
「話可不能如此推理,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烏知府根基之深,遠非三餘你能想象。」錢遷越將捏起的白字,又丟回了棋罐中,「再說了,這所謂的證據,根本就是經不起推敲。」
「大人,話可不能如此說,同樣地事態發展,為何當初學生就是罪不容赦,而如今換成了李墨陽,就要視若無物?」
凌寒也將棋子丟進了棋罐中:「當日學生經歷此事,卻是全家老下一律拘押大牢,而如今李家經歷此事,大人您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只是禁足李家之人出宅,牢中也只是關押了李墨陽一人!」
「三餘啊,這豈能相提並論,你是聰慧之人,當知曉這官場的規矩。」錢遷越擺了擺手,卻沒有一點官架子,「當日正因是三餘你,若是換作他人犯案,早已經是十八套刑具輪流嘗試了。」
「大人,此事你大可放心,學生並沒打算要將李家如何,只是勞煩您走一個過場罷了。」凌寒淺淺一笑,有種說不出的和善,「若是有外力施壓,您便順勢放了李墨陽,如此既緩和了您與知府大人矛盾,也可從中獲得一些好處。」
「原來你不是……」
錢遷越一聽這話,頓時心情釋然了。
「大人對學生有護犢之恩,學生豈能讓大人您為難?」凌寒示意對方繼續下棋,「不過還請大人您羈押李墨陽十日,同時也可敲打一下李家的人,學生可是聽說李家富裕的很吶,這機會可是不多,您說是不是?」
「呵呵,三餘可真是人小鬼大。」
心情大好的錢遷越,此刻也來了興緻,繼續在棋盤上與凌寒對弈。
至於凌寒為何有這一出,又為何要他羈押李墨陽十日,錢遷越雖是心中疑惑,但卻沒有繼續深究追問。
「對了三餘,本官與你說的那事……」
「大人放心便是,待刑部官員抵達略陽府,學生定會請安撫使大人出面替你說情,相信有安撫使鄭大人為你護持,刑部官員應不會為難於您。」
「那就有勞三餘了,有三餘這句話,本官……老夫就放心了。」
錢遷越一直記掛並擔憂的,就是刑部官員抵達略陽府這件事,如今黎大隱逃離而去,他這個略陽知縣實在不知該如何交代。
後來他想到了凌寒,想到凌寒背後的鄭克祥。
因為他知道,除了鄭克祥有這個能力外,就再也沒有人能幫他了,烏景榮倒是可以幫襯兩句,但是如今的烏景榮殺他的心都有,又豈會替他說好話。
所以他就找到了凌寒,而凌寒竟提出要抓捕李墨陽一家,而且還給予了他不能拒絕的理由。
結果一搜之下,竟然真的有官府的帑銀。
錢遷越心裡清楚,這是眼前少年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過沒有直接針對烏家,而是聯姻的李家。
至於凌寒是如何做到的,錢遷越沒有興趣知道,他所順從地做這一切,就是想讓凌寒能出面幫他渡過難關。
見錢遷越放低姿態,不再以本官自稱,凌寒也攀起了交情:「錢叔放心,此事不難解決,況且略陽府庫失竊一案,你也是功勞卓著,安撫使鄭大人不會忘了你。」
「如此甚好!」
彼此這一來二去,關係又更進一步了。
「錢叔,小侄聽聞您的轄下略陽縣有一處閑置之地。」
「是有一塊荒地,但是由於土質原因,耕田試種並不理想,又加上開荒耕種耗資甚大,因此一直都閑置不理。賢侄問及此事,莫非……」
「哦?錢叔莫要誤會,小侄有一姓白好友善於經商,尤其是以實業為主,有意在此地建造個窯坊,但由於小侄也是剛入籍略陽府,不清楚此地風情地貌,故而想徵詢錢叔您的意見。」
錢遷越瞅了一眼凌寒,心說你這哪裡是徵詢意見,這明擺著是有針對而來,你連具體情況都摸清楚了,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若是建造窯坊倒是可行,那塊荒地土質雖不利於耕種,倒是很適合燒紙陶瓷器,你那位好友若是有心於此,老夫定會全力玉成此事。」
「那就有多謝錢叔了!」
「無需客氣!」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勞煩錢叔。」
錢遷越驀然一愣,心說這小子倒是不吃虧啊。
老錢我托你一件事,你卻一再討好處。
凌寒也不管錢遷越心中如何想,直接開口道:「聽聞您與白水縣黃大人私交甚好,關於白水縣境內有一處……」
從縣衙出來,凌寒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前往濟世堂。
對於中醫的學習,凌寒從未有過懈怠。
雖然在這一行業里,他已經是名揚略陽府,但仍舊是虛心在濟世堂學習醫術。
濟世堂醫書太多,凌寒至今還沒有一一閱覽完。
不過凌寒這個無心之舉,倒是讓濟世堂的生意空前的鼎盛了。
略陽城六家葯堂,如今就數濟世堂最為紅火,就因為有凌寒經常出入濟世堂。
信息傳播猶如龜速的古代,即便你有經世之學,也很難短時間天下共知。
但在略陽府,對於凌寒這個名字,卻早已是家喻戶曉。
甚至於,近日已經有了少數外地人,特意慕名來到濟世堂求診。
走進濟世堂,沈重言的幾名弟子紛紛行禮,神情中透著神聖的崇敬之意。
起初凌寒並不適應,但幾次勸說無果后,也就只能聽之任之了。
「哎呀,痛死我了!」
凌寒剛打算進入內堂,就聽到裡面傳來熟悉聲音。
「你就先忍一忍,否則處理不當的話,恐會留下疤痕印記。」
「沈醫師,這真的會留下傷疤?」
「哼!下手也真是夠重,力道再重三分,恐怕就要開瓢了!」
「這……」
「孫越、公孫弘,究竟發生了何事?」
凌寒一撩布簾,直接就有了進來,目光鎖定受傷的孫越,與神情複雜的公孫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