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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值與不值,良心在此

  縣衙大門中開,公堂上三班衙役列次威嚴,堂外是一群百姓聚眾圍觀。


  湊熱鬧,是人們茶餘飯後樂趣,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凌寒在衙差的監押下,來到了縣衙公堂。


  「學生拜見知縣大人!」凌寒並沒有下跪,而是躬身謙遜行了一禮。


  然而這一句簡單的開場白,卻是包含著言語上的巧妙。


  不稱草民,卻稱學生,這無疑是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自古文人相互傾軋是沒錯,但是有的時候卻是格外抱團對外,這從自古朝廷爭鬥就可見一斑。


  如今凌寒以學生後輩自稱,這無疑是給知縣大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果然,知縣錢遷越一聽這話,神色頓時略有和緩,本該欲要問罪凌寒不懂禮數貿然搭話,此刻卻點了點頭:「嗯,既是讀書之人,你且站在一旁!」


  「是!」


  隨後,凌寒就看到了李四。


  李四一到公堂,就直接狀告凌寒:「縣老爺,您可要為民做主啊!」


  「本官自有公斷!」知縣錢遷越一拍驚堂木,將目光落到了凌寒身上,「凌寒,李四狀告你行兇傷人,大街之上將其兄李福毆打至重傷,你可知罪?」


  「冤枉,實在是冤枉啊!」凌寒連連喊冤,隨即張開雙臂,「縣大人,學生不過是個文弱書生,可謂是手無縛雞之力,試問何以能夠重傷那孔武有力的李福?」


  「或許你天生神力,也未可知!」不等李四齣言回擊,錢遷越卻已然開始質疑凌寒,「來人,傳人證!」


  話音落,衙差領著三人就進了公堂。


  三人之中,有的跪下有的躬身站著,並沒有像影視劇中個個是磕頭蟲。


  元朝以前,百姓見官,是可跪可不跪,這全靠環境情景需要。


  而自從元朝建立,將人種分為四等,以至於尊卑等級過度凸顯,所以滅亡之後,奴性習俗深刻影響了明朝。


  若說明朝是跪地之奴,那麼清朝就是磕頭之蟲。


  崖山之後無中國,明朝之後無華夏,所以這並不是一句空談。


  錢遷越當即質問三人:「爾等將昨日所見所聞,詳細一一回述!」


  「回稟縣老爺的話,昨日小人只看到這年輕人背起受傷少年急著尋醫,卻被那個李家的管家李福攔路,並召集了一群打手圍堵,不知是發生了什麼,小人眼前一眩,就看到那李福飛了出去。」


  「縣老爺,小人可是看得清楚!」


  「哦?哪還不如實道來?」錢遷越一拍驚堂木,當場質問堂下之人。


  「小人看到這年輕人踢了那李福一腳,然後那李福就飛了出去。」堂下之人說到此處,卻是語氣一變,「不過小人認為,這李福平日里喜好訛人詐騙,定是他故弄玄虛,否則依著他那壯碩體型怎會飛了出去?」


  「你胡說!」


  李四在旁眼睛直瞪,顯然是氣得不輕。


  「放肆!」錢遷越當場怒斥,「公堂之上,未經本官准許,竟然大放厥詞,來人,杖責二十!」


  「縣老爺饒命!李四知罪!」


  李四急忙求饒,但是衙差眾人瞬間將其按倒在地,水火棍輪番加持一頓揮舞,疼得李四是哭爹喊娘。


  杖責二十結束,李四隻能癱趴在地上。


  審案依然繼續,錢遷越問話第三人,看了一眼卷宗:「周挺,當日事件發生在鄭記酒樓,你作為酒樓的掌柜,應是最清楚事情始末之人。」


  「縣老爺所言極是,小人當日確實將一切盡收眼底。」周挺依舊躬著身,「昨日這李福帶著一幫人在酒樓吃酒,因酒樓夥計楊元失手打翻湯魚,因而遭到李福等人一番毆打,更甚者,將其扔下二樓墜落街巷,這李四就是其中之一。」


  「縣老爺,您……」


  「住口!」錢遷越瞪了李四一眼,隨後繼續問周挺,「繼續說下去!」


  「那時,這位凌小兄弟恰逢途經,見夥計楊元骨折重傷恐有癱瘓之危,因而將其背起尋求診治,卻不料那李福霸道十足攔路尋釁,並出言侮辱意欲毆之,凌小兄弟這才無奈之下踢了李福。」


  「縣老爺,小人有話要說!」


  「哦?李四,你還有何話可說?」


  「家兄重傷胸骨四根,已然是奄奄一息,這乃是不爭之事實,難道說縣老爺您要視而不見?」


  錢遷越冷冷一哼,一招手:「仵作,李福傷勢你已驗證,可有不妥之處?」


  仵作翻了幾頁記錄:「回稟老爺,那李福確實如李四所言,雖無性命之憂,但卻傷勢極重。」


  李四一聽這話,頓時臉色一喜。


  但隨後,仵作話鋒一轉:「不過據屬下檢驗,這應非一人所為。」


  「哦?依你之見呢?」


  「依屬下之見,或許是昨日酒樓之上,那楊元在遭受群毆之際,已然誤傷了那李福,隨後又遭凌寒猛力一擊,這才有了如今的傷勢!」


  錢遷越點了點頭:「傳楊元!」


  很快,楊元躺在擔架上,神情萎靡的進了公堂,與之同行還有楊鐵匠與沈重言。


  「楊元,方才仵作曾做推斷,昨日你在毆打之下誤傷李福,可有此事?」


  楊元點了點頭:「不錯,草民依稀記得,那李福欲要將草民推至樓下,草民抵死掙扎之際,曾踢了那李福一腳。」


  「哦?可是前胸口!」


  「正是!」


  「好,本官已然明了。」錢遷越捋了捋鬍鬚,看向佇立的沈重言,「沈先生,此子傷勢如何?」


  沈重言嘆了口氣:「自高樓墜落,致使此子腿骨嚴重斷裂,甚至腰骨……,唉,為今之計只能慢慢調養,將來能否站起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沈重言說到最後,已經無話可說。


  「楊鐵匠,你可有話要說?」


  楊鐵匠乾枯的身子,此刻微微顫抖:「草民別無他求,只求大老爺給凌恩公一個公道!」


  「這是自然,諸位都暫且退下。」


  等眾人退出公堂后,錢遷越將目光鎖定凌寒:「凌寒,救一個毫不相干的人,險些惹一身官司,如此值得嗎?」


  「值與不值,良心在此!」凌寒摸了摸心頭,「悅覽天下書,所求不過『救贖』二字。」


  「嗯,說得好!」錢遷越滿意地點著頭,「此案本官已然釐清,堂下聽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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