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第622章:他對誰最狠
這個世界上有太過的不可思議發生,但是卻從沒有想過這樣不可思議的狀況真實出現,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宋七月陷入於一場漩渦裡邊,聶勛回道。「我不清楚莫家這邊,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知道。」
所以。兩者的可能性都有,宋七月秀眉也是一擰,卻是愈發混亂了。只是此刻,突然感覺有些頭疼,或許是想的太多,所以她說,「程青寧這邊,你又打算要怎麼做?」
「她好像有些接受不了。」宋七月想起方才在大廈里的情景,最後程青寧這樣的嘶喊著,更是奪門而出,證明她根本沒有辦法接納。
「她接不接受也不重要,本來我也沒有想要認回她,她不認我也好,都隨便她了。」
宋七月也沒有了下文,「那你自己決定就好。」
沒有其他了,只是這樣而已。沒有責備沒有怪怨什麼也沒有?這一刻聶勛望著對面而坐的她,燈光昏黃。電視屏幕還閃動著光芒,交相輝映中,宋七月的周身蒙上了一層朦朦的的光韻來。
冬日的夜,冷的連雲朵看上去都是這樣的冰冷。早起一瞧,才發現窗戶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寒冰,大概是昨夜寒氣逼人,所以才會結霜。宋七月起床的時候瞧見了,想著今年的冷冬大概會來的比往年早一些。
早起用過餐就出發去公司,宋七月忙於項目,所以趕早出發了。討畝圍圾。
聶勛起來的時候,許阿姨做好了早點,「聶先生。」
「小姐去公司了?」聶勛問道。
「是。」
聶勛望著餐桌上的早餐又是詢問,「她吃過了走的?」
「沒有,說是來不及。打包了一些早點帶上車了。」
聶勛點了個頭,許阿姨又是道,「這幾天小姐都趕早了去公司,大概是很忙吧。今天天冷,您吃過了早餐再去吧……」
龍源公司內宋七月一早就到了,甚至是比秘書來的還要早。這樣的勤奮真是讓人嘆為觀止。近日都是如此。
「宋董事,您的花茶,今天天氣真冷呢,寒流來了。」艾秘書送上茶飲,端到宋七月的面前來。
宋七月微笑捧過,確實是有些涼,所以手指都不靈活了。
艾秘書又道,「這花茶前兩天剛剛用完了,聶總又立刻讓人買了送過來……」
比起喝咖啡來聶勛更願讓她喝茶,牛奶奶茶之類不能提神,所以還是喝茶好,茶也分很多種,這花茶就是上上之選了。宋七月喝了一口,還是這樣的香氣,艾秘書則是小心翼翼問道,「宋董事,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什麼?」宋七月抬眸,艾秘書大了膽子道,「您和聶總是不是戀人?」
戀人?宋七月一笑,她反問道,「你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難道是來刺探軍情的?」
年輕的秘書小姐被反駁的紅了臉龐,「不是,我只是……」頓時語無倫次起來,慌到不行,「我只是好奇,關心聶總和您……」
「關心聶總,原來你對聶總的心思這麼深啊。」
這下是越描越黑,秘書小姐又是揮手又是搖頭,恨不得手腳並用來澄清,「我是沒見過聶總這麼對一個人上心,所以才好奇的,沒有其他意思……」
話雖如此,也是可以理解,可是宋七月還是瞧見了秘書小姐泛紅的臉頰,「那聶總要是說他其實對你有意思,他很喜歡你,你肯不肯和他好呢?」
話題被越扯越遠了,艾秘書已經漲紅了臉,「宋董事!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滿意聶總,不喜歡他嗎?」
「我受了聶總的幫助,我怎麼會喜歡他,不,我不是不喜歡他……」年輕的秘書徹底被打亂思緒,最後只得落荒而逃,「……宋董事,我先出去了。」
瞧見她一溜煙跑走,宋七月倒是笑了,清冷的早晨時光忽然變得輕鬆了許多。捧起茶杯來,扭頭一瞧,那落地窗上邊,外層的玻璃在陽光的照耀下冒起一層水珠。
艾秘書一退出辦公室,扭頭就看見另外一個人到來,「柳秘書!」
這幾日不在公司,被派到國外去公幹的柳秘書回來了,她朝艾秘書點頭微笑。
又不過多久,聶勛也趕到了公司。
柳秘書敲門進了辦公室,「聶總,您交待我去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了,法國那家餐廳的主廚已經請回國,現在他就在餐廳里任職,隨時都可以去品嘗他的手藝。」
聶勛拿著文件站在柜子前在翻看,卻是沒有理會她,只是應了一聲,「知道了。」
不遠千里趕赴法國,親自請了廚師過來,費盡了所有的心思,柳秘書又是問,「那您準備什麼時候去餐廳,今天中午嗎?」
可是他唯有背影,聶勛低聲回道,「什麼時候想去了再去,現在你出去工作吧。」
那一腔的熱血,突然有些冷卻,柳絮凝望注視著他的背影,最終只能應聲,「是。」
……
冬日的午後,近日有應酬在身,那是當地有名望的商界元老宴客。宋七月因為和高盛有項目來往,經過孫穎滋的關係從而認識這位元老。這一日,為了打好關係,便也是應邀而來。
宋七月帶著艾秘書前往,這邊孫穎滋也是到了,兩人碰了面,手上一杯香檳打了照面,「宋董事,來的這麼早。」
「才比孫小姐早到了一會兒。」宋七月微笑著說,她輕聲又道,「是你介紹認識的,我總不能比你晚到,還是來這裡等。」
孫穎滋笑了,和她輕輕碰杯,「你先來這裡認識認識賓客,探個底也好,結果怎麼樣?」
「有些人,還需要孫小姐搭把手。」宋七月也是回答的直接。
今日的目的也是在此,孫穎滋當然是有意為她舉薦。
此時,這邊聚會的大廳外邊就有一行人而入。那舉手投足充滿了高貴氣質的紳士,他踏入此地便引人注目。宋七月的耳邊,那一聲聲呼喊傳來,讓她知道是誰而來,「是莫總,莫總來了!」
莫氏總經理的到來,勢必是會讓人側目,他直接上前和宴會元老攀談。
「莫總和夏老有些交情。」孫穎滋輕聲道,宋七月頜首,港城圈子那麼小,碰面也是常事,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兩人一邊在賓客中遊走,一邊正好談起了另外一人來,「邵特助……」頓了下,孫穎滋改了口,「邵行長去了森城后,各方面都處理的很好。」
「他從來都處事有原則,而且讓人放心。」宋七月應道,「不然的話,孫小姐又怎麼會留任他這麼久?」
「你該知道,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你,我才會錄用他。」孫穎滋也搬出了那從前的事實來。
當年宋七月入獄被判刑,之後刑期被確准,她也已經確實坐牢。期間孫穎滋和陸展顏前去探視,當時宋七月除了感謝她們為她所做的一切,剩下的卻是唯有一件事情請求拜託。
那唯一的請求便希望收入邵飛留用,而孫穎滋也是答應了。
「就算是因為我救過你的命,但如果不是因為他真有這個能力,又怎麼可能這麼多在你身邊?」宋七月微笑著反問。
孫穎滋倒是沒了話,對於邵飛,她確實是小覷了,他的能力遠在預料之外,完全是大將之風,可以掌管一家公司沒有問題,「還是你有眼光。」
「有時候,是我運氣好吧。」宋七月回了句。
「你這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孫穎滋戲言著,「什麼時候不好過?」
其實宋七月也有運氣不好的時候,相反比起好運氣來,壞運氣更是很多。然而現在,那不過是笑語,但是一出口,孫穎滋卻是愣了下,像是提及了她那段過往來,的確並不是什麼好運氣。
「什麼好,什麼不好過?」偏偏不湊巧,後方處一道男聲響起,打斷了他們。
那聲音的來源是從宋七月的後方,她不需要回頭就知道是誰,孫穎滋已經望了過去,「莫總。」
果然是他沒有錯,宋七月也回身去瞧,他一身西服在面前,莫征衍道,「孫總和宋董事在這裡聊什麼,聊的這麼開心。」
「只是閑聊。」孫穎滋回道,莫征衍卻是不依不饒,「閑聊都能聊的這麼興緻勃勃,一定是很有意思的話題了,不如說出來聽聽。」
這真是尷尬的關口,孫穎滋想要轉移話題,宋七月開了口,「正好聊到,孫總說我運氣太好,問我什麼時候運氣不好過。」
「是啊。」眼見宋七月如此直接,孫穎滋也不避諱了。
宋七月看著莫征衍問道,「莫總,你說我是不是運氣太好?又什麼時候運氣不好過?」
本是隨意聊起的話題,不知為何,竟變得棘手起來了,卻也因為是這兩人的緣故,孫穎滋察覺到了空氣里伴隨而起的一絲不尋常氣氛。
莫征衍回道,「現在宋董事站在這裡,能和我們說話,這不是天大的運氣。」
真是不知道在誇她,還是捧高自己?孫穎滋愕然。
宋七月道,「莫總是在說,我現在還活著,已經夠幸運了?」
孫穎滋再次愕然,她的口才絲毫不差。
莫征衍道,「人活著,才有一切,要是死了,什麼都沒有,哪裡來的好運氣,更談不上壞運氣了,一切都是白費,都只是空。」
「可是佛家說,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看穿了生生死死沒有差別,那又要怎麼看?」宋七月反問。
莫征衍又道,「既然生死沒有差別,那麼好運氣和壞運氣就有什麼差別?」
「莫總和宋董事對禪學很有研究。」兩人你來我往,孫穎滋一句話也插不上,只能在一旁陪笑,忽而掃向秘書,秘書領會了便從遠處立刻走近,於身邊叮嚀了幾句,孫穎滋道,「兩位慢聊,我失陪一下。」
「孫小姐,怎麼了?」秘書小姐詫異問道,想著是發生了事情。
孫穎滋漫步遠離那兩人,「這戰場我是不想在裡邊了。」
在一方角落裡邊,宋七月和莫征衍還靜靜站著,莫征衍卻是發現了,今日的她,比起往常來好似更為不同,以往見了他總是冷淡到不行,今天倒是相反,話多了不提,好像還有些沖著他來的意思。
「莫總,」宋七月又道,「借一步再聊一聊?」
「可以。」莫征衍應允。
一旁的艾秘書就要跟上,卻是被宋七月阻攔,艾秘書只得留在原地,「艾秘書,這裡交給你。」
宋七月的步伐一動,莫征衍也跟著她去。
兩人走出了大廳,卻是到了迴廊那裡,艾秘書想起聶總的叮囑,她放心不下,雖然不敢再靠近,便是找了方位想要隨時注意動向,好靜觀其變。那大廳的側邊,立式花瓶后,艾秘書握著酒杯,遠遠瞧著那遠處的兩人。他們好像在說話,但是根本聽不見在說什麼。
宋七月立定,她酒杯舉起相敬,「莫總對什麼都有研究,洞察先機的本事更是比別人厲害,佩服。」
莫征衍還來不及回敬,她已經飲了一口酒,又是冷不防的,她突然低聲道,「程青寧是聶家的女兒,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的吧。」
一句話來的突然,當真是沒有任何的預料,前一刻分明不是談及這個,這個回馬槍殺真是措手不及,直接迎了過來,莫征衍舉杯在手中,他不曾作答,但是那杯子,卻沒有因此而晃動過。
他的鎮定到了這般地步,有些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宋七月笑道,「原來莫總還真是知道,她其實是。」
心裡邊所存有的疑慮得到了解答,宋七月深深看過莫征衍。果然,這個人心思藏的這麼深,他什麼都知道,而她什麼都不知道,宋七月想到這裡,她眼眸一凝。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莫征衍出了聲。
宋七月道,「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又不等他回答,宋七月開口作了猜想,「是不久之前,從聶勛以龍源總裁身份出現后?還是更早一些,從法庭上揭開我的身份以後?又或者,比這些都要早,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從認識她開始,你就知道了?」
「那時候,我才幾歲。」莫征衍回道,模稜兩可的回答,不知真假。
「剛剛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那時候懂什麼,好像是太早了一些,那麼或許是你們分開以後再重逢?」宋七月又做了另一種猜想,這一刻不知這知曉關係的先後到底有何重要,可彷彿就得出了一種結果來。
「你早就知道莫家為什麼會反對你們來往,你也知道了你們不會有結果,所以你才放手了,放棄了她。只是你心裡邊,卻是忘不了她。」這真是一種可怕的結果來,凌亂中更深一層的領悟,「你其實不在乎聶家,不過是一個被你們莫家打敗的落魄家族,談不上討厭,根本就是不屑一顧。」
「莫征衍,我倒是好奇了,你明明已經知道程青寧是聶家的女兒,你又為什麼不說出來?」他非但沒有去揭穿,相反的更是這樣的呵護備至,宋七月想起那過往來,「你是捨不得吧!」
像是在剝洋蔥,那顆洋蔥剝完了,忽然什麼都沒有,宋七月的聲音輕緩,「你捨不得傷了她,要是讓她知道,她和你是仇家的兒子女兒,那麼讓她怎麼辦?這樣一來,她更會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程家的女兒,她是被程家收養的!那麼你,還能怎麼接近她呢?」
「莫征衍,我還以為你真是這麼冷血無情的人,原來不是啊。」宋七月近乎於是輕嘆著,可是那心底滋生而起的痛苦感覺,真像是繃緊的弦要裂開似的,這樣的枷鎖快要勒斷她,「寧願瞞著不說,也不願意告訴她,原來你這個人,也會捨不得,也會不想傷了一個人!」
「我真是從前不知道,才又看錯了你。」宋七月不禁捫心要自問自己還在想些什麼,可是似乎所有的一切,到了此刻都只是證明了一點。
是他眼下的淚痣,還這麼魅惑著人心,原來根本不是這樣。
和身份無關,和世仇無關。
原來這樣一個無情的人,他不是無情,只是他的情全都給了另外一個人,只是這樣而已。
「你的狠,原來只是對了我一個人,莫征衍,我受教了。」宋七月淡淡一笑,她冰涼的眼睛掃過他,那酒杯被擱置在迴廊的廊柱上。
莫征衍卻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樣切齒著說,「宋七月,根本不是這樣!」
「宋董事!」那飛快的步伐里,是艾秘書一路跑來,離的並不遠,一看見莫總抓住了宋七月的手臂,艾秘書拔腿而至,立刻護住了宋七月,「莫總,您喝醉了!公眾場合請放手!」
被擋住了路,被堵住的話語,一切都被切斷,艾秘書試圖去拉開他的手,終於宋七月狠狠一甩,是他還要去握住她,可是被她空茫的眼中,那一瞬間迸發的恨意驚到,讓他收住了手。
七月,七月,你恨我。
……
「聶總,下午發生的事情就是這樣,只是宋董事不讓我告訴您,大概是怕您擔心。」艾秘書尋了個空隙,她來到聶勛處彙報。
聶勛得知情況,他讚許誇獎,「你做的很好,有你在宋董事身邊,我很放心,以後也請繼續保持原樣。」
「是,聶總。」艾秘書高興的答應,她取了文件退出。
柳絮在辦公間里看見了艾秘書一臉欣喜的樣子,便將她喚過來,「聶總誇你了?這麼高興的樣子。」
艾秘書道,「恩!聶總說我做的很好,讓我好好留在宋董事身邊做事,他很放心……」
聽著那些被誇獎的話語,柳絮卻是覺得這已經距離自己太久太久。
……
「放我出去——!」呼喊聲伴隨著敲打聲響起,是那扇房間裡邊,程青寧被反鎖其中,她不斷的在捶著門背。
外邊李姐在迴廊里,她不斷的安撫著,「太太,李總不在,他說了您不能出去……」
「放我出去,聽見沒有?」程青寧還在大喊。
李姐眼看這樣下去不行,便是電話聯繫了李總,而李總這邊聽到了情況后,他卻是派了幾個人過來。兩名女助理照看住程青寧,另外兩名男助理守在門口,幾乎是如同保鏢監視一般,禁錮了她的自由。
「讓李承逸來見我!讓他來見我!」程青寧朝著旁人怒斥。
同一時間,博納公司內李承逸又再次接到了李姐方打來的電話,「李總,太太還是靜不下來,她要見您,她不肯吃東西……」
「讓她去!」李承逸直接撂了電話,不再理睬,卻也是開始心浮氣躁。而秘書又進來提醒,董事會這邊需儘快給出回復,一波接著一波像是逼近一樣,李承逸將秘書喝退,他又是拿起手機,一通電話撥給了那一個人。
那頭是聶勛接起,李承逸的聲音帶著冰冷怒氣,「聶勛!這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她現在精神狀況不穩定,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看著辦!」
「我猜她現在一定不想在你身邊,你只會限制她的自由,什麼問題也沒有解決,從來不讓她去想要去的地方。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還有空去理別人。」聶勛在那頭笑道,「我現在提醒你,李總,請你儘快向董事會給出答覆,否則我這裡也很難辦。」
他的笑聲猶如嘲諷,李承逸朝他冷喝,「到了今天你還以為我會放她走?休想!」
「啪——」這一通電話又是不歡而散,李承逸僵坐在那裡,前天將程青寧從機場帶離送回公寓后,已經將她關了兩天,她瘋了似的要走,可是分明哪裡也不能再去。
李承逸幾乎快要到無計可施的地步,混亂的思緒里,李姐的電話又過來了,「李總,太太連水也不喝,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可不可以請醫生過來?那位kent醫生?」
李承逸也是坐不住了,他一下起身而出,往公寓趕回去。
公寓的卧室裡邊,助理里裡外外照看著,程青寧被看守的嚴密無縫,她逃也逃不走。前一秒還在瘋狂的呼喊著,下一秒門被打開,程青寧看見了李承逸,她整個人一定,突然朝他狂奔,抓住了他的衣服,「你為什麼關著我!」
「你們都出去!」李承逸清退了所有人,門被帶上,他對上了程青寧,抓起她的手,看向她憔悴的臉龐,「程青寧,你跟我玩絕食這一套?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太太,不留在這裡,你還要去哪裡!」
「我……」程青寧本還想說要去芬蘭找父母,可是她又要如何面對他們,突然她也無法再說下去,原本認定的一切都不再是了,這樣的結果太過荒唐,「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留在這裡!」
一聽到「死」這個字,好似又回到了從前,這兩年多來好似已經改善的關係,彷彿一朝被打回到從前,一點也沒有改變過,那所有過往都付諸東流,什麼也沒有得到的人,何嘗是她一個,李承逸抓著她的手顫著,怒從中來喝問,「死也不要留在這裡,你以為你還有誰能去投靠!」
「你是要去芬蘭找你的父母,你又要拿什麼身份?還是現在就去找你的哥哥?他和你是同父異母,就算你們有血緣關係,你以為他會對你那麼好嗎!」李承逸一聲聲質問著,一甩開程青寧的手,她就往後盡退。
混亂不堪中,李承逸喊道,「又或者,你現在還想要去找莫征衍?」
去找莫征衍?程青寧被囚禁了兩天,她茫然的不知道要去哪裡,可是這一刻,突然又好似有了目標,她的確是要去找他,她是要去問一問他,「我就是要去找他那又怎麼樣!」
「難道我還不能去找他?」程青寧反問了一聲,理智早就脫軌,一切都變的混淆不清,她的世界早就顛倒。
李承逸怒氣橫生,鋪墊蓋地,「你去找他,你要去問他什麼?問他是不是還愛著你?心裡是不是還有你?」
「你以為他不揭穿你的身世,就是真的為了你好嗎?程青寧,你省省吧!你簡直愚蠢的可笑,一廂情願到了讓人同情都不能夠!」李承逸步步逼近,程青寧慌忙中喝道,「那他為什麼不說出來,如果他知道,這麼多的機會,他都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沒有!」
李承逸的手,再度抓住了她的肩頭,「你自作多情到了這個地步嗎!你以為他真是心疼你,不忍心所以才不說嗎?他做的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局!你不過是他那一局棋里的餌,你只是一顆棋子,你知道了嗎!」
棋局的餌,棋局裡的棋子,任意擺放的那一種嗎?如果說崩潰已經到了一定地步,程青寧此刻又陷入了空無里,「我才不是什麼棋子!他對我很好!」
好似要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不欺瞞不欺騙不將她當成是傻子,程青寧咬牙道,「他沒有!」
她的維護煞紅了李承逸的眼睛,「程青寧,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誰嗎!」
「他是莫氏的總經理,莫家的大少,莫盛權在臨死前,難道就沒有告訴他真相?就算臨死沒有,難道他自己會不知道嗎?連我都知道,他會被蒙在鼓裡?」李承逸的斥責漫天而下,更是道出那當年來,「你以為他為你請醫生就是為了你好?你以為他讓你去他的公館里住,他就是真為了你好?那是莫征衍的地盤,除了莫宅,那座公館比任何一個地方都要牢固!誰能把你從那裡帶走?」
「你被他矇騙了!他只是在利用你!」那驚天的設想也抖落了出來,縱然李承逸不能去肯定,可是這一刻他就是這樣的認定,「就因為他早就知道你是聶家的女兒,因為他知道你是聶勛的妹妹!」
「所以他對你好,只是為了威脅聶勛,好讓他不敢再動作,你只是他用來制壓聶勛的一枚棋子!」李承逸不斷搖晃著她的肩頭,好似要她清醒過來,「你只是他的一枚棋子!這就是他瞞著你不說的原因!」
「你騙人——!」
「真相就是這個!」他瘋狂的搖晃里,突然靜止,程青寧整個人承受不住,便從他的手中墜落在地,狼狽不堪。
李承逸的手握緊成拳,他低下頭來,看著程青寧道,「我知道你不會死心,你就自己去問他,問他要個結果,看他是不是,你現在就去!」
程青寧失神的盯著那地板,良久后她爬了起來,跌撞間就往外邊狂奔。
「李總?」外邊的助理詢問,李承逸背身而站,「讓她去!」
……
港城的冬日,已經有些白茫茫的,整個城市好似都籠罩了一層白霧。那個女人,狂奔而來,下了車就一路的走。她的頭髮散亂,像是瘋了一般,她徑直往那一幢大樓而去,那是莫氏久遠的大廈總部。
可是等到了大樓前方,女人的步伐又停止了,她好似不敢,她好似畏懼了。只站在一旁,不知道在冷風裡等了多久,就這麼足足站了好幾個小時。
終於路邊停下來一輛車,車裡邊有人而下,是那道熟悉身影出現,女人的步伐又是邁開,像是尋求一個唯一的光芒一般,跑了過去。
「是程小姐!」何桑桑看見了來人,齊簡卻是覺得這一幕很像是當年,她也是這麼凌亂跑來。
莫征衍瞧見了她,程青寧快要跑到他面前,可是又截然止步,她的手騰在空中沒有去握住他,好似早已經不能,再去握住他的手,她只是來問一個答案。
那身旁的人都散了去,莫征衍低聲問道,「你找我。」
好似他早就知道她會來找他,程青寧怔了下,風中艱澀開口,「我只是來問你幾個問題,問完了我就走。」
「你問就是了。」
「你知道我是聶家的女兒?」
「是。」
「你早就知道?」
「是。」
「你……」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程青寧發覺自己問不下去了,喉嚨處那麼堵,她的女聲突然很輕,卻也很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讓我住在莫公館?」
莫征衍看著她,這一刻寒風冷冽,卻似能將一切都吹拂明朗,程青寧的聲音顫而冷,「難道說,你對我做的一切,你對我的好,只是因為你想要制壓住聶勛?」
他只是看著她,深邃的眸子,比寒風還要冷薄。
他不回答,他竟是不回答。
可這一刻的沉默,卻是從冷風中給了最殘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