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第602章:誰知誰不知
傍晚十分的港城機場,正是有人歸來,那是聶勛一行。聶勛本次和康子文一起出發前往北城,為期十天左右的旅程今日總算是畫上了句號。下了飛機,一行人就往機場外邊趕。甬道處。於特助已經來迎接了。
「聶總。」於特助上前呼喊,「康總。」
康子文微笑道,「聶總,這次去北城一路都很順利,這是託了你的福。」
「康總說這話就是太客氣了,我初來乍到,哪裡知道這些,還不是因為康總在旁提醒。」聶勛笑應,「今後還要康總多多關照,爭取把這個項目拿下。」
「這是一定的,也是我心裡邊期望的事情。」康子文亦是說道,兩人便在這甬道出口處握手話別。
目送康氏一行離去,聶勛這邊慢慢悠悠的,往停車場前行。
等上了車。車子駛離機場,於特助在前方道,「聶總,您在不港城的日子裡,出了一些狀況。」
「什麼狀況,說來聽聽。」聶勛這幾天沒有再關注港城,只忙於北城那邊,也是只等自己歸來再探究。
於特助道,「剛剛得到的消息。莫氏對博納出手了。」
「出手?」聶勛狐疑詢問。
「是,」於特助繼續往下說,「聽說莫氏搶走了博納一筆巨額大單,從而讓博納產生了運作上的問題。同時,博納於海外這邊的項目,也相繼出現了同樣的問題。相信現在,博納內部應該開始亂了。李總也應該正在想對策。」
這倒是一件奇事,李承逸不曾想到,他眯起眼眸來,「好端端的,莫氏怎麼突然會對博納出手了。」
「這就不清楚了。」於特助回道,「沒有打聽到消息,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關於莫氏這次的行動,是受莫總下達的旨意。」
當然是他,除了那個人,還會有誰?聶勛沉眸以對,於特助則是問道,「聶總,您看要怎麼做?」
「不急。」聶勛緩緩回聲,他望著前方不斷掠過的道路問道,「今天晚上。我正巧約了博納的李總會面,等見過了他再看。」
車子平穩而行,往港城城區駛去。
博納公司內,李承逸和程青寧還僵在那原地,方才所有的談話都盤旋而起,隨即靜止。直到秘書又是敲門,才打破了他們,卻是更加戰兢道,「李總,國外那邊……」
「有什麼狀況,先讓他們穩下來,難道這些事情還要我一一去告訴?」李承逸冷聲質問,讓秘書沒了聲。再次趕忙退走,「……是。」
程青寧抿著唇不說話,李承逸回頭朝她道,「公司的事情是公事,你不要去莫氏,更不要去找他談什麼。有什麼問題,我都會處理,你知道了?」
程青寧蹙眉,在此時應了,「我知道了。」
「好,現在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李承逸喚退了她。
程青寧也是該走,再留下來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只是臨走前,她停步道,「孩子的名字,是我自己要這麼叫的,和他們都沒有關係。請你不要再去對他們說,這樣對那個孩子太不公平。」
「沒有一個人,會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個替代品,是別人的影子。更沒有一個人,會把自己的孩子這樣認定。」程青寧輕聲說著,她女聲一凝,「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李承逸凝眸中,和程青寧對視著,她這才轉身離開。
李承逸佇立在那裡,久久之後沉身坐下了椅子里。他卻是在想,如果真如她所說,自己又究竟做了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響起鈴聲,是秘書室內線直達,李承逸按了鍵,那頭是秘書提醒,「李總,今天晚上龍源的聶總約了您……」
聶勛前些日子不在港城,趕赴去北城,這一事情李承逸當然也有聽說。只是在昨天,聶勛的邀約就過來了,李承逸應了。此刻傍晚西下,李承逸趕去約見會面的地方。
那昂貴的高級餐廳,李承逸準時抵達。到來的時候,聶勛已在,李承逸看見了他,他開口道,「聶總這麼早,什麼時候回的港城?」
「今天下午的飛機,很準時也沒有延誤。」聶勛笑著邀他入座,「回了港城,先趕回了家休息了一會兒才過來的。」
「這次北城之行都好?」李承逸問道。
「都好。」聶勛反問,「李總最近也都好?」
「還行。」李承逸回道。
聶勛微笑,倒是不往下接話了,那話題錯開到別處去,「前兩天,李總在公司開會,請了龍源還有莫氏。」
「是有這麼回事,那天宋董事和莫總都有去。」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李承逸回道。
「聽說宋董事在開會途中走了。」聶勛緩緩道。
「也不是開會途中,當時公事都已經聊完了。」李承逸的眸光漸漸凝起。
「是么。」聶勛低聲問道,「那麼麻煩李總,就請告訴我,當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宋董事這樣失態。如果是她自己的原因,那我就在這裡代她說聲抱歉,如果不是,那還請李總給我一個答覆。」
那茶水斟滿,茶聲淙淙,聶勛此人不急不慢的語速,可是那眸光卻是冷厲,李承逸今天來這裡,卻是早就料到這一出,他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兩個男人四目相對,一切都好似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聶總都知道了,還來問我不是多此一舉。」李承逸終於出聲。
聶勛嘴角的弧度森冷,「我現在是想聽李總原原本本說清楚事情的起因經過。」
李承逸開口道,「宋七月的孩子,有個小名,叫陽陽。她也有過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也是叫陽陽。當年我聽到宋七月喊這個名字的時候,真是覺得不可思議。」
聶勛作為心理醫生治療程青寧,他當然有過記憶,他早就將她的回憶全都看透,此時更是明白宋七月的失態是為何,眸光更是驟然一冷,「你故意刺激她,將她們兩個人的孩子定義成同一個?你以為兩個孩子,一個是另一個的替代品,是上一個的影子?」
「果然是心理醫生,你說的全對。」李承逸道。
那微笑不再,卻是嚴肅到近乎是冷酷,聶勛對上他質問,「李承逸,你知不知道父母對於孩子的意義,孩子對於父母的意義又是什麼?」
李承逸笑道,「當然知道,所以這麼多年了,她才忘不了他不是么?」
聶勛又是喝道,「那麼你又知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喊自己那個沒出生的孩子叫作陽陽?」
儘管程青寧已經告訴他,那是她自己取的,別人都不不知情,可是李承逸卻還是不知道那真相,此刻聶勛道出,「是她問過他,如果他有了孩子,要取什麼名字。當時莫征衍的回答,就是這個名字。但是那時候,他們哪裡來的孩子!」
「沒差。」李承逸混亂的眼中凝重,「反正都是一樣,她還是為了他,都是一樣!」
聶勛整個人愈發的冷,「所以你就能這樣去激怒別人,去刺激別人!李承逸,你這一步,可是傷了兩個人,讓她像個笑話,更讓她承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
李承逸心有不甘,他原先並不想是這樣,可是如今,如何變成這樣不堪,他也不知為何會到這裡,「是我這樣告訴了她,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樣?聶總,你現在是要在這裡將我一槍斃命來泄恨,還是要怎樣?」
「又或者,你是想報復我,來打垮博納?」到了此刻,像是豁出去了,李承逸笑了起來,「呵呵,聶總,你已經晚了一步,因為有人比你更快出手!難道你的秘書你的助理沒有告訴你?」
李承逸笑著,猛地定睛,「現在你是怎麼想,是要和莫氏聯手,和莫總聯手一起把博納打垮?」
李承逸從來都知道,聶勛此人不是善類,若比陰狠手段,放眼身邊,也決計找不出如他這般的第二個來。此番目的,為了宋七月一事來質問他,不落井下石,這絕對不可能,「那就來吧,我等著你們!」
聶勛的眼睛,冰冷一片。
……
港城入夜的公寓,聶勛接到了宋七月的電話,「回家了?」
「你還真是巧,我剛回來。」聶勛輕輕扯動襯衣的領子,往沙發上坐下。
「不是下午的飛機,怎麼才剛回來?」宋七月問道,「我看你是約了誰吧,難道是和康總吃飯去了?」
「是有飯局,不過不是康總。」
「那是誰?」
「你猜猜看。」
「該不會是——」宋七月在那頭沉思著道出,「博納的李總?」
「看來你也是知道消息。」聶勛笑著回道,宋七月道,「恐怕現在,整個港城沒有人不知道,莫氏連煙霧彈都沒有放,收的這麼快。只是你今天約了李總,又是為了什麼?」
「你再猜猜看。」聶勛又道。
宋七月笑道,「該不會是為了我報仇雪恨去了吧,因為那天開會的時候他惹了我。」
「你覺得我是這麼不理智的人?」聶勛笑問,眼中卻是深凝著那片沉悶。
宋七月道,「這倒是難說,打著報仇的名義,也可以順便吃了這家公司,現在這時候可是個好機會。」
「那麼你說,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聶勛凝眸問道。
公寓里那麼寂靜,聶勛等待著那頭宋七月的回聲,卻是幾乎不會有第二種選擇,他如願聽到她說,「莫氏要收,那我們就幫一把博納。」
「我已經這麼告訴了博納的李總。」聶勛笑道。
……
——那就讓龍源注資博納,幫助博納度過這次的難關。
李承逸不曾想到,昨日的飯局上,聶勛竟然說了這樣的話語。他分明是來興師問罪,那眼中的怒意他更是瞧的清楚。可是萬萬料不到,他的回答竟然會是如此。李承逸還在遲疑中,龍源方已經聯繫了他,表示資金隨時可以到位。
「現在情況怎麼樣?」程青寧又來詢問,李承逸沉著俊彥,只告訴他,「一切正常!」
但是程青寧卻是知道並非是這樣簡單,「怎麼會正常?損失需要資金來填補,公司早就沒有這麼多的錢了!」
「誰說沒有錢?」李承逸一句話反問,在程青寧的遲疑中,他回道,「龍源已經決定注資博納!我同意了!」
龍源的資金入賬,這無疑是一記強心劑,讓情況得以圜轉起來。而這一情況,也是立刻被告知了莫氏。總經辦處齊簡敲門而入,辦公室裡邊何桑桑在側,錢珏正在彙報公司內部其他項目的進展,莫征衍端坐在那裡。
「莫總,剛剛得到消息,龍源注資了博納!」齊簡上前道。
莫征衍雙手放在椅臂上,很是安寧的交握於胸前,「隨便誰來注資,繼續收!」
莫氏的步伐沒有放慢,這接下去的一連串的打擊繼而連三,而同一時刻,龍源的注資金額也是如數到來。忽然之間,港城這裡像是變成了三國戰場,蜀國魏國吳國斗的簡直是讓人看不懂局勢。
這邊喬晨曦和邵飛聯手,還在處理競標的事宜,倒是得知了。但是他們沒有多談,只是面對這樣的情況,喬晨曦問了句,「如果這次,宋七月說她需要你,你會不會到她那裡去?」
邵飛正是低頭看文件,聽到她這麼問,他沉默著沒有回聲。半晌后,喬晨曦只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他卻是說,「不會了,我手上的事情沒有完。」
是真不會,還是只是說說而已,喬晨曦不知道。可哪怕是假的,哪怕那只是他敷衍的隨口說說,這一刻她卻都是信了。
關於莫氏針對博納的此舉行動,內部這裡眾說紛紜,卻更多的是淡然處之。一家如此大型集團,收購吞併都只是常事。只是對象是博納,還有項目在,所以才讓人有些詫異。
午後莫柏堯和莫斯年一起喝了杯咖啡,莫斯年道,「莫氏還在追擊。」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的性子,不到最後不肯罷手。」莫柏堯回道。
「不過這一次,有龍源在博納後邊。」
「那不是正好,讓他們斗著吧。」莫柏堯倒是一派的清閑,他忽而問道,「駱箏出差去了新城,這些日子姍姍誰在帶?」
莫斯年道,「當然是我。」
「怪不得最近聽說年總推了應酬急著趕回去,其實也不用,駱箏出差是十有八九的事情,姍姍早就習慣了。」
「我還沒有習慣。」莫斯年卻是道,「不想讓她一個人。」
「真是難得,當年不要孩子的人,現在倒像真的成了一個好父親。」莫柏堯稱奇。
莫斯年擰眉瞧向他,「二哥,你是在損我還是誇我?」
「都有。」
在新的一周里,莫氏對於博納的鬥爭,演變為和龍源的鬥爭來,而且愈演愈惡烈。港城商界都是看不懂了,這三家公司原本是合作方,關係也該都是維繫的。現在倒是好,一家斗一家,又是一家斗兩家,兩家聯合起來。都說鳥盡弓藏,卻原來好似說的就是此刻。
如此情形下,龍源背後的支撐依舊,博納卻是陷入於漩渦里,愈發的岌岌可危。兩股勢利的相鬥,將博納擠壓的喘不過氣來,不知道何時就要崩塌,這讓程青寧更為擔憂。
然而李承逸卻是不為所動,他不讓程青寧插手此事,更是將她派往南城出差。程青寧沒有辦法,只得聽從前往。李承逸將程青寧送走,他繼續坐鎮港城。
這一天,李承逸在一處大廈會晤的時候遇見了莫征衍。這邊李承逸離去,莫征衍則是到來,就在那岔路口相逢。兩人此刻相見,那不知是新仇還是舊恨,全都一起湧現聚起。
「李總最近大概很忙,所以好久不見了。」莫征衍微笑道。
李承逸亦是微笑著相應,「再忙也比不過莫總,莫總又要忙莫氏內部,還要盯著旁人,這才是真的忙。」
「那李總就要守好了。」莫征衍笑道。
兩人握手之際,李承逸棲身靠近了一些,低聲說道,「莫總在這裡為了她做這麼多,有沒有想過,她根本就不領情。你看看,龍源可是站在我這邊。」
「是嗎?」莫征衍笑了一聲,那眸光卻是無畏到了彷彿沒有什麼再能入眼去,「我倒是想看看龍源到底怎麼站在聶總這邊了。」
李承逸眼中一怔,就在他閃過視線中時,他回神低聲又道,「莫征衍,你做的這一切都會是白費,全都是無用功!」
是白費還是無用功,莫征衍卻好似全都不顧了。當再一次向齊簡下達指令的時候,齊簡沒有再立刻應聲,反而是勸阻,「莫總,還要繼續嗎?」
「莫總,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到時候董事會這邊……」何桑桑也是擔心這一點,錢珏更是提醒,「莫總,收購吞併超過預算,那麼資金將會付諸一空。」
「莫氏現在是聽你們的,還是聽我的?」莫征衍沉然,他幽幽問了這麼一句,當下,三人都止了聲。
港城異動繼續著,龍源處聶勛吩咐了財務道,「繼續追加資金。」
「是,聶總。」財務部長領命。
從項目到注資從國內到國外,三方公司斗的你死我活,這邊博納的股票更是發生了巨幅振幅,一路的往下跌,又一路的往上漲,起起伏伏之間讓人看的驚心,只恐崩盤。
港城被這一場風波攪和的著實不小,而形勢幾乎如狂風暴雨中的竹林凌亂。
只是三國鼎立,即便是強勢一時,可是這一個時代也終究會有個結果,到底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不得分曉。
……
遠在另一個城市的新城,宋七月近期一直都在這裡。上個周末的時候,聶勛將紹譽接了過來玩耍,等到周一的時候又再送回去,孩子總是愛新奇,這一趟出行簡直就像是去旅行,這不,剛剛回到港城,電話裡邊就鬧著說下次還要再來。
「好,下次再來,媽媽再帶你去。」宋七月笑著應聲,餘光瞥見柳秘書走近,她輕聲道,「媽媽要去忙了,你自己去玩吧,拜拜……」
「宋董事。」眼見她掛了線,柳秘書在後方出聲,「聶總來電,龍源這邊對博納的資金還在加註,莫氏沒有撤手。」
「早知道不會這麼快,就繼續耗著吧。」宋七月微笑道,這是一場拉鋸戰,究竟誰勝誰負卻是難說。
柳秘書又是道,「宋董事,晚上出席宴會的禮服已經準備好了。」
今天晚上,是宋七月前來新城處理手上項目里的第一次晚宴。宴請的人是新城這邊的名流富商,也是這次需要打通關係的重要人物。所以今天,是必須要出席不可。他吐記號。
這次的晚宴,不單單是邀請了宋七月,自然的也是邀請了莫氏的負責人副總楚笑信,以及總監駱箏。
宋七月沒有和他們同行到場,她自己一行慢慢前去。
這夜的晚宴,和往昔的任何一場宴會一樣,觥籌交錯賓客寒暄,談笑之間接觸到上層的人士。今日倒也是個不錯的機會,宋七月一邊遊走,一邊打好關係。只是這邊一轉身好不容易得空,那臉上堆積的公式化笑容才可以褪去。
這腳下的新款高跟鞋卻是穿的有些腳疼,宋七月靜靜退到一旁去,她也算是偷個閑。只是這麼一來,卻也是將這宴會裡所有一切看的更為仔細。她看見駱箏在和賓客跳舞,更看見了那一個人,楚笑信的身邊正圍繞著幾個美女,環肥燕瘦的風姿綽綽,他遊刃有餘。
這邊更是走了幾人,卻有一位留下還在和他攀談,聊的這麼熱絡,宋七月一瞧,這位小姐可是新城的名媛,一家企業的名門千金。
這麼瞧著,宋七月一雙眼睛忽而鋒利起來,竟像是刀子一樣,好似要狠狠割上幾刀。宋七月舉杯,她朝楚笑信走了過去,他們都沒有發覺她的靠近。卻是恰好的時機,那侍應生端著酒盤從他們身邊而過,宋七月立刻擦了身。
哐啷——
那酒杯摔落,那酒水更是不知怎麼回事,就灑在了楚笑信的身上,一旁的名媛愕然輕呼,楚笑信尋找那罪魁禍首,卻是看見宋七月正是歉然微笑,「抱歉,楚總,我不小心的,沒事吧?」
誰會相信她?這個女人的眼中,分明是這樣的虛假!楚笑信已經是忍了多次了,但是今日這樣的晚宴,她卻還是這樣的針對,幾乎是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讓楚笑信忍無可忍。
在她的道歉離去后,楚笑信朝一旁的人道,「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他轉身,追了過去。
宋七月也同樣是往洗手間走,剛出了宴會廳,來到人影稀少的迴廊里,卻是被人給攔住了,眼前矗立的正是楚笑信,「楚總,怎麼了?難道是在不高興嗎?我剛剛真不是故意的,你可別生氣。」
「你是不是故意,你自己知道!」楚笑信冷聲道。
「楚總該不會是這麼小氣的人吧,所以跑出來截我了?」宋七月步伐徹底停下來,「都說了不是,別放在心上,趕緊回宴會廳吧,不然讓那位小姐久等可不好了,是個不錯的對象呢。」
「宋七月!」楚笑信更是切齒,「你不要給我來這套,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我又是哪裡惹到楚總了,能讓你忍我這麼久,我還真是三生有幸。」宋七月笑著,可笑意卻也是盡褪。
「公事上挑剔不說,私下你對著我這麼陰陽怪氣做什麼?我是欠了你,還是把你怎麼了?你今天倒是給我說個清楚明白!」楚笑信幾乎顧不上莫征衍這一層關係,今日是真的就這麼杠上了。
「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才是清楚明白!」宋七月已經沒了笑容,「楚笑信,你最好給我讓開,我現在不想再和你多說一句。」
越是這樣,越是僵持,楚笑通道,「你倒是說,我是把你怎麼了?我在那裡好好的和人喝酒,礙著你什麼事了,你非要和我過不去!你是妒忌我女人緣好還是怎樣!」
就在這關頭上,楚笑信不依不饒的追問,那三個字「女人緣」讓宋七月眸光也是一定,「是啊,楚總的女人緣就是好,哪個女人遇見了楚總,能不被你迷惑?有楚總這麼好的本事,只靠女人就能打下半邊江山了,真是了不起。」
這話說的刻薄且不近事實,可是宋七月偏生是說的痛快極了。相反的,楚笑信當真是氣急敗壞,「宋七月,你不要以為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怎麼樣?」宋七月笑道,「是讓我罰酒喝到吐,還是向你賠禮道歉?」她徑自說著,忽然說道,「楚總,楚大少,你對付女人,這來來去去的伎倆就是這麼點?」
「我什麼時候讓女人罰酒道歉?」楚笑信怒問。
「你沒有?」宋七月注視著他,那聚焦的眸光忽然如刃,「那一年皇朝的包間里你沒有?」
那一年皇朝,皇朝的包間,楚笑信的思緒忽然混亂,可是那眼前卻突然浮現起一個人的身影來。
「楚笑信,你還記得楚煙嗎——!」猛地,宋七月的聲音拋了過來,那簡直如同一聲雷鳴炸響。
楚笑信眼前一朦黑,突然周遭也是寂靜無聲,只迴響起那兩個字來:楚煙,楚煙。
宋七月看見他怔在那裡,狠狠的定睛中,她笑著道,「楚總的女人緣這麼好,看來也一定是不記得她了。沒關係,不記得也好,反正也沒人讓你記得。」
「楚煙,真是不值得。」宋七月丟下這句,她冷然走過他身邊。
只留下楚笑信整個人像是被猛捶了一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那記憶里的笑臉,那樣的颯爽,她那兩道漂亮的柳葉眉生的極好。
一切都是模糊的,已經間隔了幾年,誰還會去時時刻刻記憶,可是就在這模糊裡邊,她那幾句話就這麼突然的閃過了面前,來來去去不過是那幾句話,這麼的簡短。
到了最後,她也只是說:今天既然沒時間,那就算了。楚總,再見了。
楚煙,楚煙!
那個人,走的任意妄為,走的任性到了極點,她只是一句算了,就將一切斬斷。
如今彷彿,這所有一切,都好似成了是他錯,是他辜負。
憑什麼要他記得?憑什麼他還要記得她?
洗手間內宋七月正在補妝,她鏡整理著儀容。方才酒水稍稍灑到了身上一些,她拿了紙巾在輕輕擦拭。待她整理完而出折返回宴會廳,那人依舊周旋於名媛佳麗中,不改本色是一位十足十的花花公子。
……
這是莫氏久遠和龍源眾合為了博納而展開持久戰的第九天,這十月里秋日來臨,也應該是將高溫降下去一些,可是港城商界卻是如火如荼。
而在近來召開的港城新興產業會晤中,作為傑出代表的莫氏總經理莫征衍出席。新入選的有龍源總經理聶勛,作為國外友好往來的代表,他趕赴到來。對於他們兩位,業界早已經是諸多關注,真不知道兩人碰面,又會是如何的火藥味場面。
可是誰知,旁人一瞧,他們卻像是沒事人一樣,見了面照樣寒暄照樣互敬友好,只看的周遭的人面面相覷,反而像是他們多事。
漸漸的,旁人只見沒趣,也不好再盯著去瞧。那兩人和旁人閑聊著,不知不覺中又碰了頭。
落地窗在側,明亮異常,酒杯在手,李承逸對上莫征衍,「對了,莫總,有件事情順道告訴你一聲,這個周末,我會帶紹譽去新城。」
「她已經對我說過了。」莫征衍回道。
「那就好,她最近事忙,只怕她會忘記。」聶勛微笑。
莫征衍朝他舉杯,「也多虧了有你這位舅舅,紹譽在我面前總是誇你對他有多好,謝了。」
「這是應該的。」
「也是,你是她的哥哥,對外甥好就是對她好。」
「舅舅不舅舅,只是一個稱呼,莫總,你是知道的。」聶勛說道。
「這可不只是一個稱呼,有些改不了。」
「那麼莫總又知不知道,我和她從來都不是兄妹?」突然,聶勛一句話說了出來,那一側的陽光照的人眼睛發懵,刺目的幾乎無法讓莫征衍去瞧清楚這一切來。
聶勛看著他,是在審視探究,又或者是在確定,他是否知道。卻是都無關緊要,聶勛笑道,「作為未婚妻,她能夠像是妹妹一樣在我身邊出生,我更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