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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不會放過你

  在宣判改為一年又三個月後,宋七月又在當庭宣判后被帶走重回女子監獄。邵飛瞧著她離去,在她經過的時候,他喊。「我等你出來!」


  宋七月朝他微微一笑,就這樣離開。


  眾人都是在瞧著,該散席的就這樣散席。


  車子重新開往那監獄,宋七月瞧著那復又朝自己開啟的監獄大門,這一刻,宋七月細數那時光。


  十月的九號,她由法庭一審判決行刑在此處。等到離開的時候,必須歷經十五個月,過了今年,再過一年,正是一月的時節,春時到來的日子,那陽光就又會瞧見。


  車子開進那監獄。宋七月跟隨著獄警下了車來,在踏進關押大樓的時候,她抬頭看了眼外邊的天空。


  傍晚的天空,晚霞是絢爛無比的,宋七月垂下眼眸,終是再次走了進去。


  不會太久,不過是一年又三個月,不過是這短短的時間,她就會出來。


  就在宋七月被改判后,宋家人回到了酒店,這樣的結果並不是最理想的無罪釋放,但是似乎已經沒有了辦法,這罪名已經落實。二審之後如果不是翻案又或是有新的疑點,那麼已是終審不可再上訴。此刻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而她本人也無法證實自己沒有罪。


  「還是要坐牢。」宋瑾之蹙眉。


  「我想宋七月一定是和律師探討過了,這個時候只有認罪,恐怕對她才是最有利的。」范海洋低聲回道,在證據確鑿又無法證實清白的時候,認罪態度積極誠懇,足以打動評審團酌情處理,再加上缺失的資金都已經補上,也是刑罰減緩的關鍵點之一。


  宋瑾之一想起坐牢落實,這一年又三個月的時間雖比起十年要好太多,可也有些太過遙遠漫長,但是轉念一想,也似乎沒了別的辦法。這已經是既定的結果,讓他收了聲。


  「這些日子大家都累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宋連衡放了話。


  宋瑾之又道,「明天我想去看看她,你們去嗎?」


  范海洋沉默著,沒有立刻應聲,宋向晚道,「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我也不去了,我們明天還要去康氏。」范海洋如此回道,在本案告終後項目仍舊在繼續,也該恢復到原來的軌跡繼續忙碌。


  眼下的關係,因為周蘇赫的原因。宋向晚拒絕也在情理之中,宋瑾之看向了宋連衡,「大哥,你呢?」


  「我和你一起去。」宋連衡應了。


  當天晚上持續了如此長時間的風波總算是結束,用過晚餐,眾人各自回房間去休息。然而宋連衡卻是約了人,他離開酒店趕赴約見的地方。那是港城一處咖啡館,安靜的包廂里唯有周蘇赫一人。


  他獨自一人坐在那裡等著誰到來。


  包廂的門被服務生推開,外邊閃現的人影正是宋連衡到來。宋連衡到來,周蘇赫起身,兩人復又坐了下來。


  咖啡館是商場上的人商議談事的最佳場所,這裡有情調,卻在這份情調里又多了些嚴肅凝重的氣氛。特別是此刻,當宋連衡注視著周蘇赫的這一刻,那肅穆的氛圍到了極致。


  宋連衡最先開了口,「今天我約你來這裡,你知道是為了什麼?」


  「宋大哥,你說吧,我聽著。」周蘇赫回道,他的聲音誠懇。


  「向晚告訴我,你們分手了。」宋連衡又是直接道。


  周蘇赫沒有沉默以對,他應了,「是。」


  「周蘇赫,當年你和七月走的近,我就告訴過你,你既然喜歡七月,就不要和向晚太親近。後來,你又說你喜歡向晚,我也警告過你,這是最後一次,既然喜歡向晚選了她,就要擔負起男人的責任。難道在你這裡,喜歡就是隨口說說的?」宋連衡的男聲冷厲質問,他一反常態的冷酷姿態,此刻只是一位兄長。


  「你現在又算是什麼?和向晚分了手,又想要回頭到七月的身邊去了?向晚對你而言算什麼?七月對你而言,又算什麼?」宋連衡想到當年,宋向晚和周蘇赫一起出現在他面前,交握牽著的手告訴他,他們已經相戀的一幕,他每當回想起來,就會這樣的有負罪感,「早知道這樣,當年我就不會默許你和向晚在一起,也要告訴七月,你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對待感情搖擺不定的人!省的你負了一個,又來負第二個!」


  宋連衡憤怒難擋,他彷彿也是壓抑了太久,若不是從前難言也不好多言,若不是現在又要緊迫盯著案子,他不會等到這一刻才來質問周蘇赫。面對這所有的話語,周蘇赫一言不發,他全都接受承受了,「過去是我不對,向晚是我辜負了,但是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負七月,絕對不會再負她!」


  「宋大哥,等七月出來以後,我會帶她走,離開港城。」周蘇赫寧靜認真的說。


  然而對待周蘇赫一向和顏的宋連衡,在此時卻是堅決,「你在她們兩姐妹之間來來去去,本來是好好的姐妹兩個,就因為你變成現在這樣的關係,你以為現在你還有資格來接管她們其中任何一個嗎!」


  「周蘇赫,我告訴你,不管是向晚,還是七月,我不會再允許你接近她們,宋家也絕對不會允許你接近她們!」宋連衡的話語堅決徹底,那是憤怒之中伴隨的責任使命,宋連衡又道,「等出獄以後,七月要回宋家!」


  面對如此強勢的宋連衡,周蘇赫卻也是沒有放手,「回宋家,或者跟我走,選擇權都在七月,應該讓她自己來定。」


  他們兩人,雖然不是同一個年紀,從小也是一起長大,也有一份不似血緣的手足之情,現下卻是站在對立面,誰都不肯相讓。


  就在夜色里,宋連衡見過周蘇赫離開返回酒店,進了房間里,卻是看見宋向晚在,「瑾之呢?」


  「他去了范海洋的房間里了,兩個人討論公事去了。」宋向晚回道,「一開始就沒完,不知道要幾點了。」


  那許是案子總算有了轉機,所以那一顆懸起的心落下,才有了心思來做別的事情,也像是一種釋放,宋連衡上前問道,「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


  宋向晚起身,體貼的接過宋連衡脫下的西服為他掛在衣帽架上,「聽瑾之說你出去了,大哥,你是去見周蘇赫了么。」


  宋向晚這麼問著,她轉過身來,望向了已經入座沙發的宋連衡。此刻唯有他們兄妹兩人,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卻好似什麼也都可以來訴說,宋連衡道,「剛剛見過他,和他聊了幾句。」


  「向晚,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告訴大哥。」宋連衡目光緩和了,他低聲問道。


  宋向晚現在還能有什麼想法,她一下沉默,而後說道,「就是分手。」


  「真這麼想?」


  「不然呢?」宋向晚反問,「現在誰不知道,周蘇赫為了她賣了周氏的股份,連周姓都不要了,只為了保她。」


  「他也為了你,付出過所有,你忘記了。」宋連衡回憶過去。


  那時候的確是感動的,宋向晚有一瞬以為幸福離自己很近,不過到了最後才發現不是這樣。儘管行動可能一樣,但是出發點目的點都不一樣。她笑著,笑容很淺,「大哥,他選了七月。」


  「他已經選了,我也留不住,那我就讓他去。最好她出獄以後,就跟他走,他們愛去哪裡都可以。但是,我不想再看見了他們了。」宋向晚說著,她的聲音里還有一絲切齒,不知是恨還是惱,總之不是平靜的,還帶著無法釋然的深切情緒,她說道,「對不起,大哥,明天我不會去。就算不去康氏,我也不會去看她。」


  「我沒有那麼大量,也做不到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對不起,大哥。」宋向晚眼眶紅著,她顫了聲說道,「他要帶她走,他們就走吧。離開宋家,離開港城,離開海城,哪裡都可以,只要不出現在我面前。」


  宋向晚那無法言喻的情感交織到了此刻,牽扯了那麼多年,從年幼到此時,時光的鏈條像是枷鎖,如此的沉重。宋連衡聽見她這麼說,這一瞬他也沒了聲,似是無能為力,說不出什麼,又似是默允了。


  只是最終,就在宋向晚的默然里,宋連衡幽幽問了句,「你以為她會跟他走嗎。」


  宋向晚一怔,那答案不知是如何,卻如那窗外的夜色一樣深凝。


  到了今時今日,她還會跟他走嗎。


  次日,宋連衡和宋瑾之兩人來到了女子監獄探視宋七月。這是二審改判后的第二天,宋七月見到了他們。宋瑾之再次看見宋七月,相比起上一次卻是明顯好轉許多,宋瑾之對著她道,「我給你送了點東西進來,你要是缺什麼,告訴我,我再給你送過來。」


  「不缺。」宋七月回道,「這裡什麼都有,什麼也不缺。」


  「那你想吃什麼,我下回給你送來。」宋瑾之又道。


  宋七月看著他,那是兒時一直帶著他到處玩耍的弟弟,她問道,「你不生我的氣了?」


  是談起了那日君姨的臨終之言,宋瑾之曾經這樣信誓旦旦說著再也沒有她這個姐姐了,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后,他早就忘卻,牙根也是一酸,他說道,「我生氣!只要你回了宋家,你就還是我姐!」


  宋七月卻是笑了,只覺得他和小時候一樣,還是這樣的孩子氣。


  宋瑾之又是說了許多,讓她在監獄里爭取良好表現,「我問過律師了,只要表現良好,就會減刑的,這樣不用一年多就能出來了……」


  「我會的。」宋七月答應了。


  「今天向晚姐和范大哥沒來,他們去忙公司的事情了……」宋瑾之也是說起了那兩人,宋七月聽著微笑應著聲。


  宋瑾之說了許多后,一直站在後方的宋連衡開了口,「瑾之,突然想起來了,車後備箱里還有些書,忘了拿出來,你去搬出來給你姐。」


  「大哥,我話還沒說完呢。」宋瑾之雖然不願,卻也是起了身,回頭又道,「七月姐,那我一會兒再來。」


  宋瑾之立刻去辦了,宋連衡這才坐了他的位置,瞧向了宋七月,他溫聲道,「雖然還是判了一年多,但是時間不算長,很快就能出來。」


  宋連衡說著話,宋七月也就是靜靜聽著,她點了頭,他又是道,「給你拿了些書,可以看一段日子了,看完了告訴我,再讓人給你送過來。」


  宋七月又是點頭,宋連衡接著道,「周蘇赫為你做的一切,我想你都知道。」


  說到這裡,宋七月緩了下,再次點頭,宋連衡道,「他和向晚,他們兩個人已經分手了。」


  「這段日子你在這裡,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等休息好了出來,自己想清楚要去哪裡。」宋連衡溫煦的聲音傳來,他說道,「七月,等出來了,要麼選周蘇赫,跟他走吧。要麼回宋家,家裡的房間給你留著。」


  話說到了這裡,已然是再清楚不過,宋連衡話音一止,一下安靜下來了,半晌宋七月回道,「我知道了。」


  此時,宋瑾之已經搬了書折返,「書我都送進來了,還是大哥了解,知道七月姐愛看書,準備了這麼多……」


  宋七月微笑著,又是聽著宋瑾之不厭其煩的絮叨說了很久,最終那獄警提醒探視時間到了,宋連衡道,「我們來港城已經有段日子了,也要回去,你在這裡自己照顧好自己。」


  宋七月順從的應了,「好。」


  「七月姐,下個月我再來看你。」宋瑾之說道。


  宋七月定睛看著他們兩人,她卻是說,「大哥,小弟,以後你們不要再來了。」


  宋連衡沉默凝眸,宋瑾之卻是詫異,然而宋七月微笑望著他們,那女聲輕柔卻是堅定,「不要再來了。」


  就在他們兩人見過宋七月後,宋瑾之還不曾明白宋七月話里的意思,而他們也著實不好再繼續逗留下去,案子告終,他們也回到原本的軌跡上去。宋連衡要回海城,宋瑾之要飛回國外去。而項目這邊,范海洋和宋向晚還是留下了。


  兩天後,宋連衡和宋瑾之離開了港城。


  聽聞,周蘇赫並沒有走,只是卻也沒有再和宋向晚聯繫過。


  而這之後,聽聞又有幾人去探望過宋七月,比方說孫穎滋以及陸展顏兩人,比方說康氏的康子文。


  宋七月都有見他們,雖然不知道聊了一些什麼,只是在最後,宋七月都對他們說了同樣的一句話,「不要再來了。」


  在案子終結之後,邵飛也要開始新的生活,他留在港城並沒有離開,他開始四處奔走面試投簡歷應聘,但是卻四處碰壁,被連番拒絕了。顯然,這起案子帶來的負面效應是連鎖的,當一次又一次被拒絕的時候,邵飛不禁想起那一年剛遇見宋七月的時候,恐怕再也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再遇上這樣一個沒心沒肺又不怕死的敢錄用他的上司了。


  就在邵飛抱有這樣想法的時候,正值高盛應聘職員,邵飛再一次被考官在第一輪面試初期刷了下來,他倒也不沮喪,只是一笑而過。他正要離開,卻是被請到了另一間辦公室。


  在那裡邵飛瞧見了高盛的大小姐孫穎滋,還有她的心腹大臣陸展顏。


  孫穎滋道,「邵先生,我很欣賞你的個人能力,如果你願意,請到我的手下來做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外邊都在傳我是一個有案底前科的人,孫小姐還敢用我?」邵飛問道。


  孫穎滋道,「就算是有前科,但是這麼一位肯為了上司不顧自己性命來攔車的下屬,我完全沒有任何顧慮,現在你的意思是?」


  面對孫小姐的盛情邀請,又是高盛這樣一家極有實力的公司,邵飛欣然應允了。


  在這之後,邵飛便進入高盛工作。期間有一日外出,邵飛偶然間遇到了喬晨曦。那是在外邊的一座商貿大廈里,大抵也是來辦公的,喬晨曦的身旁還帶著自己的親信。就在那迴廊里,兩人撞見了,就在沉默間,兩人就這麼擦肩而過了,再也沒有了任何的交流。


  在那擦身而過的瞬間,邵飛感覺到,他們之間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待她走遠,邵飛停步下來,他定在這有人來往而過的迴廊,想起他們最後一次在一起時,她所說的話語:邵飛,我告訴你,不是宋七月錯信你,是我,喬晨曦,是我錯信你!


  是了,晨曦,晨曦,喬晨曦,你最錯的,就是認識了我。


  喬晨曦出了大廈,正在等車來接應,下屬側目瞧見她眼眶很紅,不禁擔心呼喊,「喬小姐,您怎麼了?」


  「沒什麼,風有點大。」喬晨曦回了一句,她上了車離開。


  自此後聽聞,喬晨曦已經回歸渝城,邵飛沒有再遇見過她了。


  很快的,到了十二月,港城的冬季也到來了。


  這冬季來臨之際,氣溫雖然轉冷,但是那風波早已經平復。項目仍舊繼續著,結案之後幾方團隊和龍源繼續接洽著。而博納這裡,程青寧靜修了許久,期間Kent定時都會到來陪同。


  許是近期事端已經過了,所以心情也平息了,程青寧已然康復過來,她對微笑道,「Kent醫生,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想我已經好了。」


  Kent道,「李先生的意思是,再觀察一段日子,沒關係,反正近期我也會在港城,正好有一個學術會應聘我當顧問,不是太忙,所以也有空。」


  「Kent醫生這麼熱心,你就不要再推辭了。」李承逸如此道,程青寧也不婉拒了,「那就麻煩你了。」


  Kent應下后,他起身告辭。


  「你最近有什麼打算,是想回家去住些日子,還是出去散散心。」李承逸問道。


  獨自面對他,程青寧沉默間忽然開了口,「我會把名下博納的股份都劃到你的名下。」


  李承逸凜眉,「你以為現在你把博納的股份給我,就能讓公司運作正常?」


  「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程青寧知道那五成的資金必然會造成波動,但是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李承逸的眸光一下專註,死死的盯著她,「程青寧,你現在算什麼,你是在跟我做交易,還是要彌補?」


  「不管怎麼樣,這筆錢是救了我。」程青寧自知自己無辜,但是更認清現狀,如果不是他,或許她現在已經深陷入獄。


  「既然知道是我救了你,你不該報答我?」李承逸喝問,「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能夠讓你這樣一走了之!」


  程青寧忽然沒了反駁的力氣,「那麼你想怎麼樣?」


  「公司現在這個爛攤子,你別想就這麼丟下!項目都是你負責的,你現在撤手不做,別人要怎麼看博納看我?」李承逸放了話。


  程青寧默然許久,沉聲回道,「好,我會負責,繼續留在公司,也會繼續跟進項目。」


  冬日的夜,那麼的長,天色一黑,那風更是寒冷。


  那冬日裡車子緩緩開著,抵達了那一處工作室。Kent下車拿出鑰匙來開門,房子里女人站在那雕塑前,她正注視著,聽到聲音,她扭頭瞧向他。


  Kent道,「你不是應該回去了,怎麼還在這裡。」


  「你不打算走了?」女人問道。


  「事情還沒完,你先回去。」Kent應聲,他將鑰匙扣放下。


  「好,那就我先回去。」女人同意了,只是她問道,「走之前,一起吃個飯?」


  Kent瞧向她,他深沉的眼眸縱然不言語也已經回答。女人一笑,彷彿早就料到會這樣,直接拿起外套挽在手裡,往他走去,就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輕輕甩了甩手告別。


  身後,是他的男聲叮嚀,「外面冷,穿上衣服。」


  女人美麗的眼睛一凝,她回了一聲「知道了」,已經推門離開。


  外邊的寒風迎面吹來,果然是很冷。


  就在十二月的時候,周蘇赫再次提出探視,但是監獄這邊回執,宋七月拒絕了會面。這讓周蘇赫愕然,他突然想起宋七月所說的那句話:以後,不要再來了。


  同時,邵飛提出探視的申請,也被宋七月同樣駁回。就連宋瑾之來申請,也被拒絕了,而康子文更不用多言,亦是被拒絕。


  宋七月沒有再見過任何一個人,就連那位拿資金填補了空缺的陶小姐,她也沒有再見過。


  眼看著沒辦法,周蘇赫改為寫信,他將信送到監獄,希望能夠送到她的手中,同意她見自己,但是依舊沒有用。就在等待了數日後,江森開始叮嚀催促周蘇赫,趕快回柳城處理公司的事宜。他不能再繼續在港城長時間停留,周蘇赫又寫了一封信送達監獄后,這才帶著江森走了。


  那信中寫著:七月,我會給你寫信,我還會再來看你。


  周蘇赫離開港城的那一天,范海洋知道了這則消息,他們私底下聯繫過一次,但是沒有多說什麼。只在掛斷的時候,范海洋說了一句,「周蘇赫,你既然回到了宋七月身邊,就不要再來打擾宋向晚了。」


  當天晚上,宋向晚獨自出了酒店,打算去外邊閑走,卻是被范海洋喊住了,「要去散步?正好我也想去,一起?」


  宋向晚沒有拒絕,范海洋和她一起而出。在那夜景里,港城的霓虹絢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過了一條又一條的道路,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紅綠燈,直到走到一個四岔路口,宋向晚停了下來,范海洋也停了下來。


  他們一直都沒有說話,此刻宋向晚停步,她忽然開口說,「其實你說的沒錯,我不敢賭。」


  范海洋一怔,想起那時當宋七月案發後,他曾對她說打賭,周蘇赫會不會派江森來保宋七月。只是他選擇了會,而她沒有應這個賭注。


  現在燈火闌珊著,宋向晚的眼眸迷茫空洞著,卻是泛著紅,如今卻是承認了,「我不是怕,我只是知道,我一定會輸。」


  「他已經走了。」范海洋回了句。


  「走了。」宋向晚應著,聲音清幽,是落寞是自嘲也分不清了,她笑著恨恨的說,「要走就走吧,他們就一起走,最好過的幸福快樂,不然我就會笑話他們!」


  那風吹過眼睛,是帶著冷咧的寒風,所以才會吹紅了眼睛。


  冬日裡的冷空氣接踵而來,商場上的風波,也總是一茬接著一茬的過,猶如那浪濤,過了一浪,還有後浪。很快的,莫氏的案子早就被五洲的案子蓋了過去,相比起莫氏的不聲不響圈內傳聞,五洲卻是轟動非凡。


  只是這些對於一個身處監獄里的人來說,那都是無關緊要的。


  獄中的生活對於宋七月而言,可以用平靜來形容,她適應的很快,也適應的很好。那些看守的獄警,都對她刮目相看,誰能想到之前還生命垂危的人,現在能這樣自立堅強。


  每天早起早睡,十分有規律,軍事化的管理,做操又或者勞作,空餘的時間可以閱讀書籍,這樣的環境氛圍下,讓人更是心靜。


  這個冬日裡,宋七月不時會收到一些信件,來自許多人的,有邵飛的,有瑾之的,有周蘇赫的,有康子文的,還有陶思甜的。她會一一看過,然後再收好。只是這一日,陶思甜的信件送達的時候,裡面附贈了一封報道新聞。


  那是有關於久遠集團的新聞,報道了莫氏的新跡象,那已然是逆轉的生機,開闢了一條新道路。


  陶思甜在信中問候她安好,其中更是寫道:莫氏拿下了國際金融體系市場一體化的巨資項目,負責經手人是莫征衍。


  那信紙在手邊,手中的報紙被她猛地鑽緊,那觸目的三個字,那是他的名字,鐫刻進眼中,像是石碑被雕刻了痕迹,這樣的深刻,刻入身體深處,幾近骨髓,那是無論如何的風雨都無法再磨滅的刻痕。


  ……


  十二月月初,岌岌可危被業界一致不看好的莫氏突然爆出了圈內最大的冷門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突然就傳來消息,久遠集團和名揚海外的金融界奇才詹姆斯先生達成合作,開拓了金融業拓展業務,將拓展領域復甦開闢,計劃先在加拿大建立金融中心。


  金融中心的建成集聚著銀行,證券發行者和交易商,是承擔著資金交易中介和跨區域價值貯藏功能的中心區。不僅要對個人和企業的儲蓄及投資進行跨時結算,將資本從儲蓄者手中轉移到投資者手中,還會影響不同地區間的資金支付和轉移。國際金融中心為包括本地區在內的全球客戶提供金融服務,是國際貨幣資本的集散地和國際金融業務的綜合地,也是經濟金融發展的制高點和參與全球資源分配的控制中心。


  這樣的強勁金融體系所產生的規模,獲得了加拿大政府的強力支持。


  在加拿大媒體爭相開始報道的同時,國內的媒體也對此舉熱議。


  瞧見這則新聞,莫斯年握著報紙按在桌上,「我就知道,以大哥的口才,還是有機會拿下的。」


  「只是一座金融中心,沒那麼容易就起死回生。」莫柏堯的眸光落在那報紙上,他手中的鋼筆擦拭著,沉聲說道。


  就在港城熱議莫氏此項最新項目的時候,卻是在次日,又傳來莫氏再與加拿大諸家銀行達成保險信託等業務,而在商人詹姆斯的拉攏下,建立了符合當地民情的金融一體化服務性公司,囊括銀行業、保險業、信託業、證券業、租賃業和典當業。


  整個十二月初,莫征衍不在港城,沒有來過莫氏,莫氏由楚笑信坐鎮。


  而他的行程消息,卻是每天都會有新的捷報傳來。


  十二月四號,莫氏執行總經理莫征衍先生抵達法國。


  十二月五號,莫氏執行總經理莫征衍先生已與法國金融巨頭布魯諾先生碰面。


  十二月六號,莫氏久遠與布魯諾先生簽訂合作協議,將已與加拿大合作的金融一體化簽訂擴展版圖。


  十二月六號,莫氏執行總經理莫征衍先生於上午和布魯諾先生簽訂合作后,立刻趕往了英國。


  十二月七號,莫氏執行總經理莫征衍先生抵達英國,商界大亨阿道夫亞倫趕赴機場碰面。


  「拿下了加拿大和法國之後,現在又到了英國,歐盟兩大國他都要佔。」莫斯年盯著那報道喝問。


  「拿不下瑞士,都是白費。」莫柏堯道,「斯年,動作加快,年前不能讓他突破這個關口。」


  莫斯年應了,「知道。」


  與此同時,就在莫家大少親赴國外傳來告捷的同時,莫氏在外的駐守子公司卻也是傳來噩耗,諸多弊端的爆發,導致公司的形勢呈現兩面倒,不知究竟如何。而莫氏的股價,也成了最難掌控的一支股,跌停板又或者漲停板都有時,最為險象環生。


  就在十二月約,莫征衍繼拿下了加拿大合作后,又拿下了法國,而英國方待定,同時德國方也是待定,美國方的合作公司亦是沒有給出明確概念。一時間又陷入了僵局裡,就在十二月十四號,報道傳出久遠集團執行總經理莫征衍先生已經抵達瑞士。


  瑞士的酒店裡,莫征衍剛剛抵達,齊簡接了一通電話,「莫總,是楚總的電話。」


  莫征衍拿過,他眺望著外邊的風景,楚笑通道,「媒體的消息放的還行?」


  「挺好,能怎麼轟動就怎麼放。」莫征衍笑道。


  「這麼放下去,要是瑞士這裡沒成,可就不好了。」楚笑信的擔心不是空穴來風,「你有幾成把握。」


  莫征衍則是道,「一個項目成或者不成,你說有幾成?」


  那豈不是只有五成?一半的機會?楚笑信在那頭愕然,「和你一起做事,我的心臟需要多少的負荷力。」


  十二月十五號,莫征衍會見了瑞士知名的商場五大巨頭,以蘭道榮格家族為代表的會晤團隊。這樣龐大震撼的會議要員,光是聽聞就已經為之震撼了。然而他們見面的場所,卻是極其普通的一家個人書店。只是當天,書店不對外營業,只有他們幾人在內。而這些,媒體當然是不知道情況的。


  在那書店裡,一行人坐在其中,莫征衍身邊隨行的是莫氏家族的一員莫語謙,在內身份為弟弟在外身份則是莫氏駐澳大利亞分公司的總經理。在此次的會晤里,莫語謙作為講解員,解說著此次合作的利益。


  實則金融業是具有指標性、壟斷性、高風險性、效益依賴性和高負債經營性特點的行業。反應了經濟整體和個體的現狀,卻也因為金融業在國內是不允許隨意開設的金融機構,證券業務以及保險業務都在全國性指標的公司,而金融業是巨額資金的集散中心,涉及經濟各部門,其任何經營決策的失誤都可能導致多米諾骨牌效應。


  但是金融業在經濟中處於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地位,在國內無法集成一體,卻能夠在國外得以實現,從而再將市場導入國內。莫氏此次,就像是一個媒介,最好的中間方,達到了一個平衡的效應。


  莫語謙當場緩緩訴說了半天,但是這五位大人物卻是不為所動,終於一人道,「現在這個世界,主要的金融中心發展模式都不相同,怎麼能讓它實現一體化?」


  問題拋了過來,莫征衍迎上,他一口標準的德語,「雖然發展模式不盡相同,但是特徵卻都是一致的。一是完善的金融市場結構,大規模的成交量。一個國際金融中心,需要非常完善的市場結構作為支撐。資本市場,貨幣市場,保險市場,票據市場,期貨市場,外匯市場,黃金市場和衍生金融工具市場的充分發育和大規模的金融成交量,有利於擴大金融中心的輻射深度與廣度。」


  「二是大量的外金融機構,發達的中介服務體系。金融中心往往集聚著大量的中外資金融機構,例如倫敦國際金融中心外資銀行就有五百多家,紐約有三百八十多家。同時,證券和保險公司等多元化市場主體的存在,可以促進各金融主體的競爭,不斷進行金融品種的創新,提供多元化的金融服務,充分發揮金融中心的集聚效應。」


  「三是嚴格而寬鬆的法規體系,從國際金融中心發展歷史看,一方面政府進行嚴格的監管,防範金融風險,另一方面又提供相對國內金融要寬鬆得多的金融環境,一個沒有金融安全保證的金融中心是不會有長久生命力的。」


  「而金融體系一體化,更能達到安全保證這一特質。」


  莫征衍不疾不徐訴說,他有條不紊的曆數,讓幾人凝眸,一人又道,「我是做商貿的,金融對我只是推動。」


  「我想您心裡邊一定也知道,金融對商貿有多重要,歷史都能證明國際金融中心與貿易發展密不可分。」莫征衍回道,「現在只從倫敦和紐約兩大國際金融中心發展的歷程來作探討。」


  「倫敦是歷史最悠久最發達的國際金融中心,早在十九世紀,工業革命在英國興起,英國的生產能力發生了質的飛躍,對外貿易迅速擴張,成為當時工業生產和世界貿易的第一大國,英鎊也順其自然的成為了最主要的國際貿易結算工具。」


  「倫敦,作為英國的政治經濟中心和港口城市,迅速成長為世界貿易中心、航運中心,大量銀行和保險公司雲集於此,由此倫敦獲得了世界銀行的美稱,並替代了早它兩百多年的荷蘭阿姆斯特丹,登上世界金融中心的頂點。」


  「二次世界大戰改變了世界經濟和貿易格局,也改變了國際金融中心的格局。一戰後,英國由勝轉衰,出口貿易減少了近一半。與此同時,美國日漸強盛。二戰以後,其工業產品佔世界總額的一半以上,對外貿易佔世界貿易總額的三分之一。並且美國以國際協議的方式建立了以美元為中心的布雷頓森林體系,美元與黃金掛鉤,其他國家貨幣與美元掛鉤,世界貿易的百分之九十用美元結算,美元成為世界最主要的儲備貨幣和國際清算貨幣。」


  「而之後的主要港口城市紐約,隨後也就無可厚非的擔負起了向國際市場融通美元資金的任務,大量的國際借貸和資本籌措都集中於此,紐約成為國際最大的資本供應中心,取代倫敦成為世界最大的國際金融中心。」


  「由此我想可以看出,金融促使了貿易的發展,之後又給港口城市帶來了大量的生機。」莫征衍微笑道,「我聽說幾位都有投資海港碼頭。」


  他應對如流的事實論證,如此的敏捷反應著實讓他們心中驚然,面對這樣的一位合作商人,這五位大佬還在持遲疑態度,一時間不曾決斷。


  終於,蘭道家族的蘭道漢內斯先生道,「莫先生,我想我們對你的合作還需要考慮。」


  「不著急,我會耐心等候。」莫征衍微笑回應。


  「既然這樣,那今天晚上就宴請莫先生一起用餐。」漢內斯先生髮出了邀請。


  莫語謙當下心中悄然一喜,看來是有戲,但是誰料莫征衍卻是拒絕了,「十分抱歉,漢內斯先生,我還要趕回港城去。」


  眾人聽聞后對是莫名,難道不是特意來洽談項目的,卻是在會晤期間還要離開,這樣對於合作方而言真是一種輕蔑行為,莫語謙同樣莫名。


  莫征衍卻是道,「我必須要趕回去。」叉役找巴。


  ……


  十二月十六號,這一天的港城天氣很是不錯。


  港城的女子監獄里,宋七月和幾個獄友在進行勞作,勞作結束后,她們有時間可以去圖書室閱讀書籍。這期間,宋七月問獄警借了一把剪刀,獄警問她要做什麼,她只說自己想要剪綵紙。


  於是在獄警的首肯看守下,剪刀借給了她。就在那圖書室里,宋七月坐在椅子里,她又是買了嫩黃色的空白信紙,在那硬括的信紙上剪著形狀,那是太陽和花的形狀,沿著那邊緣剪著。


  這一剪就剪了許久,信紙廢了一張又一張,顯然她的手藝不是太好,只是她還在繼續。直到晚飯的時候,她才停了下來,這剪紙終於剪成了,她道謝將剪刀還給了獄警。


  那獄警好奇問道,「4927,你剪紙做什麼?」


  「我想做一個王冠。」宋七月微笑回道。


  王冠?這又是要來做什麼?獄警不明所以,她已經笑著道謝離開。


  冬日裡的監獄,一到晚上就冷的出奇,特別是在這十二月的時候。裹著被子那張狹窄的床上,獄中已經熄燈,唯有那月光還有一絲的光芒,宋七月將那剪好的信紙拿出,摺疊而起,扣成了一個王冠狀,正好可以豎立而起。


  那太陽那花朵,正是燦爛著,嫩黃的信紙,都好似金燦了一般。


  宋七月將王冠做好,她又是取出那枕頭下的照片來,她妥善保存著,不敢弄起一絲的褶皺。將照片拿到面前,那王冠放在照片的上方,她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將王冠挪到那照片里的人兒上方。


  在寂靜的冬日夜裡,監獄的夜這麼冷這麼長,宋七月閉上眼睛,不知在對誰說:生日快樂,生日快樂。


  那是他的第一個生日,不知道現在,是否有人陪伴在他身邊。


  生日快樂,宋七月只在心中這麼說著。


  她側過身來,在那獄房的牆上用小石頭劃下一記筆畫來,又多了一橫。還要等多久,那一橫又要齊集多少記筆畫,才會有可以終止的那一天。不管還要多久,她都會等,她都會等到那一天到來。


  那個名字在牆上用手指書寫,她眼中滿是冷光:我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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