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做過我會認
宋七月定在那裡，她回不過神來，更無法去思考，只是死死盯著那面前的座椅！
莫征衍！他分明不在那裡。可那一團空氣，卻好像直逼向她！
周遭寂靜，眾人也都是沉默著。
莫斯年不言語。他沉靜而坐。
莫柏堯則是開了口，「宋經理，剛剛錄音的內容，你都聽見了？也聽明白莫總的指示了？」
什麼指示！什麼內容！
宋七月不願去相信，她冷聲道，「莫總不在，錄音不作數！」
「這就是莫總親自下達的指示，難道你連莫總的聲音都認不清了？」莫柏堯又是問道。
「莫總不在！不作數！」宋七月固執的否定。
「在座各位這麼多人，不知道各位聽清楚了沒有？」莫柏堯問向眾人。
眾人瞧著各自，其實耳朵是誠實的，聽到的很是實在，為首的人道，「堯總，我們都聽清楚了。」
「年總，你聽清楚了沒有？」莫柏堯又是問向莫斯年。
莫斯年應了聲，「聽清了。」
「宋經理。我們都聽清了，我想你也應該聽清了。」莫柏堯淡淡說道。
宋七月抿著唇，她的眼眸一下子陰冷著，那樣的深沉，不知在頑固抵抗什麼。可是她在此刻寧願切齒咬死了也不肯鬆口！
「宋經理，請你給正確的答覆，到底聽清了沒有。」莫柏堯又是詢問，像是最後的審問。
「除非莫總現在出現在我面前！」宋七月動了動唇，那聲音發冷。
一聲輕輕的嘆息，從莫柏堯這裡傳出來，似是惋惜，似是哀嘆，更似是在感慨她始終認不清，莫柏堯道，「宋經理，莫總上個月就離開了港城去了國外，這是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現在莫總是不可能出現在公司里。如果你是不信服，以為這錄音是作假。那麼請錢秘書。」
「錢秘書，你是莫總的秘書長，總經辦這邊都由你負責，現在你告訴各位，這是不是莫總的親口錄音。」莫柏堯問道。
錢珏回道，「是的，堯總，這是莫總的錄音沒有錯，我可以證實。」
鐵證如山！再也沒有了動搖遲疑的可能來！
這讓宋七月坐在那裡，她的身體一顫！
「宋經理，哪怕你心裡現在不是太明白，不過我相信你作為莫氏的職員，你是清白的，莫總也一定是這麼認為的。現在就如莫總所說。請你和警方合作，將這次項目的疑問解開。」莫柏堯低聲說著。
會議室里無數的眼睛落下了眸光，宋七月卻是全都看不見，在她的眼裡，唯有那前方的空椅子，那裡沒有他！
「錢秘書！我要見莫總！讓我和他通電話！」宋七月喝道。
「宋經理，莫總的指示已經下達了，請您聽從。」錢珏卻是回道，並不肯為她接通莫征衍。
「錢珏！」宋七月又喝了一聲！
她是錢珏啊，是秘書長，是他的親信，是僅次於齊簡和何桑桑的親信！她的話語無疑代表了莫征衍，這就是他對她的發落嗎！
宋七月一下從那椅子里拍案而起，「啪——！」她的雙手拍打在會議桌上的時候是震心的，更是會驚動這所有人！
「我要見他！」宋七月喝道。
「抱歉，宋經理。」錢珏站在那空椅旁，再一次的拒絕了她。
這冷硬的回絕，讓宋七月的雙手按在桌子上，她的手指死命的按向桌面，卻是無法抓住什麼！
此時，會議室外敲門聲而起，打破了這份僵持！
助理開了門，外邊是一行人，那是負責此次案件的巍警司，他帶了兩名警員隨行，三人都是便衣，但是立刻進來就出示了證件，「莫柏堯先生，您好。」
「巍警司，你好。」莫柏堯應了聲，他起身和巍警司握手，更是直接道，「關於這次的案件，莫氏已經決定，將項目原負責經理宋七月小姐交由警方協助調查，希望能夠儘快有結果，可以順利破案。」
他們好似早就已經有過聯繫，所以現在才能在周一的周會上，這樣的公然出現。
「請莫氏放心，查明案件疑點，這是我們警方的職責。」巍警司點頭應允。
語畢，巍警司扭頭望向了宋七月道，「宋七月小姐，請跟我們走吧！」
眾人的目光又再一次定格在她的身上，莫不是驚愕。一家大公司能夠存活，其中一定不乏有狀況發生，從前內部也出過狀況，更有官司糾紛，可這卻是莫氏第一次，竟然牽扯到金額這樣巨大的案件里，而且更是第一次，讓警方直接來公司帶走職員！
他們的目光，一束束落下，是這樣的直接，帶著宣判一樣，宋七月卻還望著前方，她望著那空椅子，不曾轉移！
「宋七月小姐！」巍警司又是一聲呼喊，他又是道，「那隻好我來請你走了！」
眼看著巍警司就要上前強行帶走她，宋七月開了口，「不用麻煩了，我跟你們走！」
她終於邁開步伐來，一步一步走過會議桌繞過那些椅子，最終視線掠過了那把居中的椅子，她被警方就這樣帶離！
「莫先生，我們先走了。」巍警司在同時應聲離去。
離開會議室，宋七月就這麼被帶著走了，而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邵飛也到了公司。在大廳下方，邵飛看見了宋七月一行。
那是警方的警員，他們這是要帶走她？邵飛一下上前，「你們要帶她去哪裡？」
「邵先生，請你讓開，不要妨礙公務。」巍警司道。
邵飛迎上了宋七月，宋七月一見是邵飛，她回道，「我沒事，去去就回。」
邵飛來不及多問，巍警司就請走了宋七月，她朝他微微一笑而過。
邵飛卻是亂了！
會議室里一場突然的警方到來，讓人心惶惶更是狐疑不寧，莫柏堯道，「事情究竟是什麼情況，我想警方一定會嚴明調查。公司對宋經理的處理結果暫時如此，各位也不要驚慌，做好自己當下的工作。」
「是，莫總。」眾人回應。
莫柏堯滿意的頜首，「好了，各部門開始彙報詳要吧。」
一聲令下，部門經理順次而起做報告，像是往常每一次的周會一樣，一直順暢的走到了結束。只是今日，氣氛很是沉凝，像是低氣壓沉在那裡。直到散會離開，這樣的低氣壓依舊沒有解散。
會議室中眾人全都退去，莫斯年安然坐著，卻是遲遲沒有動過。
「真是大哥的錄音？」莫斯年問道。
莫柏堯側目瞧向了他，「難道連大哥的聲音，你都分不清楚了？」
莫斯年心裡其實也早就有確認，可他還是狐疑詢問，當下眉宇一皺，「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是故意，還是早就有了安排？」
「這就要問大哥自己了。」莫柏堯微笑著眯起了眼眸，實則也有一絲的不明在其中。
「這幾天大哥在國外，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莫斯年問道。
莫柏堯站起身來，他走向那地球儀，「你知道大哥離開的這些天里，都去了哪裡？」
莫斯年問道，「哪裡。」
「法國，義大利，葡萄牙，智利，加拿大。」莫柏堯報出了一眾國家名稱來，他的手指，每報過一個國家，就點過那地球儀的地圖標記方位，更是精準無比。
竟然去了這麼多國家？莫斯年凝眸，「他不是要去談投資合作？」
「就是去談投資，所以才到處走。」莫柏堯笑道，「只怕是環遊了整個世界，也談不成，就當他是去放假好了。」
莫斯年沉眸，「那麼我們這邊，還有多久。」
「快了。」莫柏堯的手指點住那地球儀，直指港城的地理位置！
……
就在前幾天，宋七月還在警署里被扣押審問了四十八小時，而今日又在莫氏被帶回了警署再次被扣押！如果說第一次的時候還會感到不寧，這第二次倒彷彿是有些習慣了，可是這心境卻也大不相同。
之前還存在著希望，此刻卻是分不清了。那希望好似很渺茫，哪怕外邊的陽光如何的燦爛。
宋七月又坐在了那間審訊室里，巍警司將那一方雙方公司簽字的資金匯款合同來，頁面翻轉到她的面前，「你看清楚！這個陌生賬戶！」
那校對確認的賬戶讓審問回到了最初的第一天，宋七月卻是沒了轍，她無法再等待律師來幫助，此刻垂眸一瞧，視線混亂中對上了那文件，是那一串賬戶卻是錯亂的，和先前所看見的並不一樣！
「不是這個！」宋七月喊道，「不是這一個！」
「怎麼不是這個？這是你簽字的文件不是嗎！」巍警司喝問。
宋七月又去瞧那簽名，果然是自己的！
「是我簽的……」
「那麼在簽字之前，難道你沒有看過賬戶核對？如果不是你批准同意，莫氏的資金怎麼會被捲走？」巍警司眯起眼眸來，質問的語氣，那沉凝的臉龐已然把她當作了嫌疑犯！
宋七月注視著那合同，一下子當真是百口莫辯！
「我簽的合同，當時不是這個賬戶！我肯定不是！」宋七月喝道。
「白紙黑字寫的這麼清楚，難道這些字還會有假？」巍警司顯然是不信服！
宋七月握緊了拳，「名字是我簽的，但是這賬戶絕對不是我審批的那一個！」
「宋小姐，你還是不要狡辯解釋了，現在證據當前，你還是不如坦白從寬！」巍警司勸說著，但是那聲音這麼冷，好似給她判了刑！
宋七月的目光定住在那文件上，忽而又是抬眸，白熾燈那麼的明亮，打在她的臉龐上一片的清澄，她忽然抿住了唇不言不語！
「宋小姐，不要做無謂的逃避了！」巍警司又是呼喊著，試圖遊說。
「逃避？」宋七月笑了，她眼眸一厲，「我有什麼好逃避的，你們要是能查出我有罪！我一定認罪，絕對不會為自己洗脫罪名！」
審訊依舊進行著，宋七月每天都被警方審問，這輪番的質問逼的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警局這邊就案件不停的調查著，邵飛這裡卻是詢問到了周會時的一切。
「你說什麼！」邵飛愕然瞧向喬晨曦，「這是真的？」
喬晨曦道，「怎麼會有假？是一位公司董事的兒子在場，他親眼目睹了整個經過告訴我的！我可沒有說假話！征衍把宋七月給辭退了，然後交給了警方處理！這可都是真的！再說了，我有必要來騙你嗎？難道有好處嗎？」
「莫征衍，他竟然這麼做！」邵飛不僅是驚詫到了極點，更是不敢置信。
那一天邵飛在莫氏大廈里見過宋七月被警方帶走，他立刻到總經辦見錢珏，可是錢珏不肯告知絲毫，高層更是守口如瓶，下邊的人更是不知情。無奈之下，邵飛只好找上了喬晨曦，可誰知竟會是如此！
「他為什麼不能這麼做？」喬晨曦反問道。
「他這是要把她送進牢里嗎！」邵飛怒道。
「不就是配合調查嗎？哪裡是送進牢里去！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不把她革職查辦，還能怎麼樣？公司這裡總要有交待！」喬晨曦一股腦說著，「他現在這個位置上，總不能包庇自己人吧！」
邵飛哪裡會不知，此番案發牽扯甚大，於公實在是無法作保，但是於私卻是萬萬不應該，「作為莫氏的總經理，他這麼做是應該！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他這麼做應該嗎！」
「他怎麼就不應該了！」喬晨曦當下反駁。
「他有沒有想過，這個時候她是有多慌！他應該嗎！」邵飛怒目。
兩人一對上，喬晨曦本是好意為他去打聽，可他卻又是這樣幫著她，更甚至是指責莫征衍，這讓她同樣憤怒，「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關你什麼事情？你一個外人，有資格說他嗎！你自己都沒資格！」
「我有沒有資格，也不關你的事！」
「我好心幫你去問，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嗎！是你自己求我去問的！你現在對我大呼小叫算什麼！」喬晨曦喝道，明明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她是高興的，當他說他要讓找她幫一個忙的時候，她更是高興的，因為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主動向她開口！
「是我求你幫的忙！你這個人情，我以後一定會還！你要是聯繫了你的莫征衍，記得替我轉告他，作為男人，他不合格！」邵飛怒言一句。
喬晨曦一下掄起包來，甩在他的臉上，「你才不合格！不許你這麼說他！」
「喬小姐，你只會說別人，你這麼護著他，請你記得，他已經是有婦之夫！你這個前任未婚妻，請你明白自己的立場身份！」那心裡突然不是滋味來，邵飛冷聲喝道。
「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多謝！彼此彼此！」
在她的喝斥里，他揚長而去！
警署處每一天，高律師每天都會按時來見宋七月，宋七月每天一見到他就會問，「莫征衍回來了沒有！」
「宋小姐，莫總還沒有回來。」高律師的回答沒有變過。
宋七月沉默了，高律師又道，「宋小姐，請你再仔細回憶一下細節，這樣才有助於案件！」
「我已經說過了，所有的文件都是我和博納的負責人程青寧一起簽的！有關於項目資金，那是由博納負責的！到底要我說幾遍！」宋七月幾乎是被審問的煩了，她如此惱怒的喝著。台諷大划。
高律師的協助有些進行不下去，卻也是無果，在安撫勸慰中，高律師低聲道，「宋小姐，您有位朋友叫邵飛是嗎？」
邵飛？一提到邵飛的名字，宋七月凝眸點頭。
「宋小姐，邵先生讓我轉告您，現在被扣押調查只是法律程序，請您好好的想一想配合警方。」高律師道。
「我說的都是我知道的，高律師，我沒有隱瞞！」宋七月定睛，「但是我會的，我會再好好想一想！」
然而，任是宋七月如何再去想，可她卻也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怎麼賬戶就會在陌生賬戶里！
又過一天，警方這邊有了新的調查結果，而這調查結果，讓人更是瞠目結舌，程青寧被再次審訊，她看到警方調查得出的結果后，驚的說不出來，「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不是我！這不是我做的！」程青寧驚慌的喝道，更是言辭激烈的拍打桌面！
同一時間，宋七月也被帶到了審訊室，已經被審問了太多次，所以幾乎都成了本能反應一般，在那白熾燈下，面對著警司，宋七月道，「巍警司，我真的已經前前後後仔仔細細想過，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賬戶會變成陌生賬戶！」
「不用你再前後仔細想了，警方已經調查出結果了。」巍警司道。
宋七月也是一凜，她莫名更是想知道真相，「為什麼！」
「合同的紙張被特殊處理過，用了一種隱形的墨水，遇水後會褪色，這個賬戶是後來更改的。」
「特殊墨水的處理？」宋七月對這些完全不懂，這個世上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技術，卻也是一喜，「是因為這樣賬戶才變了！巍警司，那你現在查到了，就可以證明我是無罪的！不是我的責任！」
「很抱歉，宋小姐，恐怕不能！」巍警司的聲音一冷。
宋七月咯噔一下，「不是都查出來了，難道這些是我搞的鬼嗎！」
「警方這邊聯繫了國際刑警，調查出了資金被捲走的兩個賬戶，這兩個賬戶都是特殊卡密。現在，這兩個賬戶的賬戶所屬人已經調查出來了。」巍警司說著，拿出了文件來。
「誰！」宋七月立刻追問。
巍警司將文件翻開，宋七月幾乎是急切的去瞧，她也想瞧一瞧到底是誰的！
第一張白紙上只有一行賬戶，標誌了所屬的銀行，以及所屬人的名字！
宋七月皺眉，她異常的錯愕，因為那賬戶名，竟然是——程青寧！
「是她？」宋七月不明白，怎麼會是程青寧？她也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之一，資金走過她的賬戶，她一定會被查到，為什麼她還要這麼做？
「第一個賬戶的所屬名是博納公司的負責人程青寧小姐。」巍警司道，「還有第二個。」
宋七月眼眸一沉，她開了口，「那麼第二個呢。」
巍警司比了個手勢，宋七月開始往下翻頁，翻過這一頁，第二頁同樣是一片的白紙，唯有那一樣的一行賬戶，賬戶錯亂的掠過眼底，她卻看清楚了！
這個賬戶，是她曾經見過的賬戶！
這是，這是——
宋七月又是往下瞧去，那混亂的視線終於定格，將她一下打入深淵，彷彿永遠也無法翻身！
「宋七月小姐，這是你的賬戶！」巍警司的聲音如雷聲驚響！
宋七月驚的不能自己，一股悶氣堵住了胸口！
她的賬戶？怎麼會是她的賬戶？那明明不是她的！
可是，賬戶上顯示的卻是她的名字——宋七月！
「宋小姐，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資金會從你的賬戶里過，而且還被划走了！這一切都是你部署的，你想要虧空公款！你精心策劃在監守自盜！」巍警司的審判一聲聲而來，最終喝道，「宋七月！你還不認罪！」
「這個賬戶不是我的！我為什麼要認罪！」宋七月亦是喝道。
「已經調查出，這個賬戶就是你所有！」
「我沒有開過！」
「是你的身份信息開設的！」
「不是我！」宋七月喝著，「如果是我，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筆錢又到哪裡去了！」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這筆資金，你到底劃到了哪個賬戶里！宋小姐，我勸你還是坦白從寬！這畢竟只是商業案，不是刑事案件，你還是有可能被從寬處理！你現在還不招供，頑固抵抗是沒有用的！」巍警司劈頭喝著！
宋七月的手握著那文件，那手指死死的攥緊著那紙張的邊緣，她抓的那麼緊，紙張都被摳破，劃出很深的印記來，「我沒有虧空公款！我也沒有監守自盜！我沒有拿過公司的錢！這個賬戶不是我的！你要我說多少次，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她將那紙張抓成一束，這樣的凄楚惶惶的握緊，卻又像是要瞧清楚，於是再攤開撫平，盯著那賬戶名，她切齒中卻是這樣的空洞，「這不是我的賬戶！如果我做過，我會承認！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
這個賬戶，不是她的，那是他的！
——是莫征衍的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