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以聲音相送
「宋七月小姐，你在莫氏久遠期間任職哪一個部門什麼職業？」
「市場營銷部，副經理。」
「什麼時候開始任職，任職時長多久？」
「今年三月入職。到現在已經有五個月了。」
「你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負責博納的項目？」
「進入公司后沒有多久，就開始負責。」
「那麼這期間莫氏的負責人就是你，都是你接洽管理的？」
「是。莫總放了職權給我，委託我讓我全權處理。」
就在那詢問室中，宋七月面對巍警司的質問，她一一回答著，只是一顆心沉著著，如此時候，她告訴自己要冷靜，雖說資金被捲走，可事發不在自己，更是和她沒有關係。
巍警司詢問了許多問題，一一做了記錄后，他又是取出幾份文件來，放在了宋七月的面前，「現在請你看一下，這幾份文件是你簽署的嗎？」
那文件被翻到了最後一頁，那是簽字落款的地方。在那白熾燈下，宋七月垂眸一瞧，一下就注意到了那簽字落款。
文件上有兩個名字，一個是宋七月自己，而另一個則是程青寧！
這是項目啟動資金時兩家公司的負責人雙雙簽名的落款。程青寧的簽字清清楚楚，而她自己的簽字也是這樣的分明！
宋七月盯著那簽名道，「沒有錯，是我簽的字。」
「這份呢？」巍警司又是取過一份文件詢問。
「是我簽的。」
「這份？」
「也是我。」
大約有七八份文件全都一一過目，宋七月的回答始終如一，「是我簽的。」
「宋小姐，既然你承認這是你的親筆簽名，那麼現在請核對，為什麼項目的啟動資金會走到一個陌生賬戶里！就莫氏和博納之間的合作，應該將資金匯款到龍源公司，龍源方才能繼續合作，不是嗎！」巍警司的手在桌子上輕輕叩響！
咚——！
這一聲輕響，震在宋七月的心中，什麼陌生賬戶，她根本不知道！但是這一刻。理智告訴她不要再輕易說一句話，只怕說錯了就被記錄在案！
宋七月眼眸一凝，「我要見我的律師！律師不在，我不會再回答你的任何一個問題！」
很快的，由莫氏方請了代表律師高律師，來負責跟進宋七月作為委託方。
就在宋七月被警方請進警署協助調查之時，就此次項目的所有跟進人員，包括項目主管組長，主要團隊主創人員，以及作為宋七月秘書的邵飛，都無一能夠倖免，全都進行了長時間的審訊。
而博納這裡，身為負責人的程青寧，更是在周三的上午因為資金不知去向未明的時候。就和龍源商議無果，進行了處理。龍源作為美國公司，十分注重信譽，更是凡事以法律條約為基準，於是當下李承逸和龍源交涉無果后，立刻就請了警方介入調查。
這次的事件又是商業案，所以當屬商業罪案調查科，巍警司在上午請了程青寧等相關一行回警局后，午後就請了莫氏方。
只是案子剛剛立案，事件都是一團亂麻，一時間還分不清楚真假原委，於是兩方的人馬都扣著繼續審訊。
相關的三方合作公司，諸如康氏和宋氏匯謄也都被警方傳訊。
一時間，合作的幾家公司都面臨前所未有的混亂和危機，可以說是人人自危。
警方有四十八小時的暫時扣押期限，這段時間裡宋七月被暫時關押在看守所里，她能見到的除了律師之外就唯有審訊的警員。除了他們，竟然是沒有一個人了。
高律師前來探視她，宋七月喝問，「邵飛呢！我的秘書，邵飛他怎麼樣？」
「宋小姐，邵先生現在也被暫時看管著，他和你一樣隨時等待警方的詢問！」
宋七月又是問道，「他怎麼樣？還好嗎？」
「律師已經見過邵先生了，他都好，請宋小姐放心。」高律師回道，他又是道，「宋小姐，現在舉證對你很不利，你確定這份文件肯定是你簽署的？」
那是警方處拍來的照片，並非實物，可是實證宋七月都見過了，確實是自己的沒有錯，宋七月瞧著相機道，「警方會做筆跡鑒定，一鑒定就知道是不是我的，而且這簽字是我的！」
「宋小姐，你是在怎麼樣的情況下籤署文件？」
「當時博納的負責人程經理也在，還有她的秘書，我這邊是我，還有秘書邵飛。因為莫總把項目的負責權都交給了我，所以一切事宜都不需要再通過莫總。」
「宋小姐，現在不僅關係到公司的利益，也關係到你個人，請你再好好想一想，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嗎？想出了一定要告訴我，這樣我才可以幫你！」高律師沉聲道。
可任是宋七月如何努力去回想，她都記不起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我不知道！要問就去問博納！是他們負責的資金匯款！」宋七月冷聲道。
眼看著會面交談無果，高律師也是沒轍，時間已經到了，他寬慰著也要離去，宋七月道，「我要聯繫莫總！我要聯繫莫征衍！我要和他通電話！」
「宋小姐，你現在不能和外邊的人有接觸，也不能通話。而且莫總也不在港城，就算是在，誰也不能見你，四十八小時之內，只能請你先冷靜克制自己。」高律師回道。
不能見他，聯繫不到他，他甚至根本就不在港城。
她還能怎麼樣？
此刻，宋七月所能做到的，也唯有冷靜克制，除了這樣，沒有別的辦法。
就在這四十八小時里，其餘兩家公司由於不是主要項目負責公司，所以負責人沒有被長時間扣押。
康子文在經過審訊后就被放了出來，而范海洋和宋向晚亦是。只是如此一來，也是驚到了，更是有些手足無措。面對突然其來的問題，康子文有些沒有頭緒，范海洋亦是，宋向晚更是不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她嚇壞了！
這邊他們兩方碰面過後，只能暫時回去靜靜等待下文，范海洋則是送宋向晚回酒店。
「這件事情要彙報宋總！」范海洋作為下屬，彙報情況更是義不容辭。
立刻的，宋氏匯謄這邊，宋連衡就收到了消息，電話接通后，范海洋和宋連衡交涉著，宋連衡只讓他先靜觀其變，范海洋應了，他又是問道，「向晚呢？」
「她在我身邊。」范海洋回道。
「讓她聽電話。」宋連衡一聲叮囑，范海洋立刻就將手機轉手了。
宋向晚還捧著熱茶，她接過手機放在耳邊的時候，聲音都有一絲僵硬，「大哥！」
「向晚，你還好？」宋連衡問道。
「我還好，沒事……」宋向晚輕聲說。
「你現在在港城待著，我會派律師過去！」宋連衡安撫著她，宋向晚點了頭，隨即手機又被轉手到范海洋手裡。
宋連衡道，「港城這邊暫時交給你。」
「好，我知道了。」范海洋應了。
這一天是午後，他們已經被扣押了二十四小時，午後的陽光盛夏很是刺目，卻是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是如何。
警署這裡，宋七月和程青寧繼續被關押！
不過是一天的光景，消息卻已經遊走開。商圈裡任何一丁點的消息都傳揚的非常快，前一日這則消息還被壓著，過了一天後，幾家公司的內部高層，以及港城一些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也紛紛知曉。
眾人卻都是困惑矚目著，想要一探究竟，這究竟只是空穴來風，還是真有其事。
這邊邵飛也被放了出來，在警署里被關押審問了一天，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而且很是疲憊，雙眼裡布滿了血絲，卻是凝重了眼眸，他好似在狐疑思慮什麼。
就在警署大廳里，卻是有女人在呵斥，「我告訴你，你再不放人，我就去告你！告你們整個警署！你們濫用職權！不講法治！」
「喬小姐，這真是冤枉，我們只是依法辦事啊！」對上了喬氏的大小姐，那位接待的警員真是有理說不清。
喬晨曦卻是顧不得這些，「我現在就要保釋邵飛先生！不管是多少錢，我都出得起！你聽見了沒有？我要保釋！」
就在這邊爭執不休的時候，後方的下屬喊了一聲，「喬小姐！你瞧！」
喬晨曦望過去，只見邵飛在警員的帶領下而出，他的襯衣已經髒亂，喬晨曦一看見他，她不再和那警員理會，直接奔上前去，「邵飛！」
邵飛瞧見是喬晨曦，他皺眉，「還沒出來就聽到你的聲音。」台投私划。
「我是來保釋你的，你還說我！」喬晨曦又氣又急，當下紅了眼睛。
邵飛一見她這樣，他也是沒了聲，「好了，我沒事。」
警員則是在旁依照慣例說了兩句，意思則是讓邵飛先回去等候傳訊，至於案子沒有結之前，不許處境離崗，所以護照等都被扣下了。
「你當我們是什麼？是罪犯嗎？誰會在這個時候偷走？你這是對人格的侮辱！」喬晨曦眼見如此更是不滿！
那負責的警司又是欲哭無淚，還是邵飛阻攔了，將證件等都撂下。
「我告訴你，你不能這樣濫用職權！你等著瞧！」喬晨曦還在警告，她的手卻是被邵飛一下拉過，帶著她直接往外邊走。
等出了警署，邵飛問道，「你的車停在哪裡？」
「那裡。」喬晨曦指了個方向，邵飛就拉著她過去，等走近車子，車門一打開，邵飛道，「進去。」
喬晨曦果然坐了進去，讓出個位置來，以為邵飛也要坐進來，可誰知道他竟然沒有，「我送你回去啊！」
「我還要去一個地方！」
「你又要去哪裡？」喬晨曦怒問，邵飛低頭道，「你先回去！」
喬晨曦卻是拉住了他，「你是要去莫氏嗎？征衍他根本不在公司！你去了也沒有用！宋七月她是負責人，要扣押四十八小時，明天她就能出來了！征衍都不急！你急什麼！你就等一等吧！」
邵飛本是要去莫氏，但是眼下聽聞莫征衍不曾歸來，倒也是沒了方向，只得先回去靜候。
宋七月是在到來警署后的第三天才被放出來的，和她同一時間被放出來的還有程青寧。經過了四十八小時的審訊，兩人的精神狀況都不好。程青寧這裡，李承逸到來接走了她，瞧向宋七月的時候，雙方都是沉默不語，打了個照面就過。
宋七月這裡，邵飛到來，喬晨曦也在。
莫氏這邊錢珏同樣也到來了，錢珏道，「莫總派我來接您。」
一聽到是莫征衍，喬晨曦道，「我就說了你不用著急，征衍有安排的！」
邵飛問道，「莫總回來了？」
瞧見邵飛安好，又瞧見錢珏到來，宋七月心裡一定，她也是上前問道，「他回來了？」
錢珏道，「少夫人，莫總還沒有回來，他說一切等他回來會有定奪，您就先回去休息。」
他會有定奪，他會有定奪，宋七月念著這句話。
眼下也不好再作其他打算，只能先各自回去等候下一步的結果。邵飛這邊和喬晨曦走了，宋七月則是由錢珏送回了莫家老宅。回到老宅里，宋七月急忙上樓去瞧陽陽，蘭姐正陪伴著她，她疾步往前，像是瘋魔了一樣，抱住了孩子。
陽陽還在她的懷裡，還在她的身邊，還是踏實的，還是安心的！
宋七月等待著，他回來后的定奪。
在等待莫征衍的期間內，宋七月不是沒有打過他的電話，可是已經無法接通。倒是邵飛和她有聯繫過，問起案件的事情來，宋七月和他聊了一會兒，卻也是沒有頭緒，邵飛道，「一定是那個文件上面搞的鬼！」
繼續等待著審訊，也等待著那歸來的日子，終於八月的第二個周一，宋七月清早的時候，接到了一通電話，「宋經理，您起來了嗎？」
「起了！」宋七月這幾天又如何能好好安睡，她醒的很早。
「今天是周一，莫總讓我通知您，準時出席周會。」錢珏如此說。
自從接受警署調查后，宋七月就沒有再回過莫氏。此番再到來，如今不知道情況如何，但不過只是幾天的光景，一切好似都還沒有變。大廈依舊，大廳依舊，那門口的保安人員也是依舊，宋七月一路直上，她準點到來。
她來到總經辦，她前往那會議室，在那會議室里她就能見到他。
事發到今日，資金不知去向，負責人難逃干係，可是不要緊，這都不要緊，只要他相信，只要他還站在她這裡，只要他一句話，哪怕是一個眼神都可以！只要她可以看見他！
錢珏是親自來接她的，更是帶著她上樓來，眼看著就要抵達會議室，宋七月問道，「他已經到了？在裡面？」
「您進去了就知道。」錢珏回著，她已經將門推開。
是一剎那的光芒，是清晨夏日的陽光，直直的照耀而來，宋七月的眼前一下子白的刺目，但是隨即她也看清了在座的各位。
會議桌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在座的眾人都是莫氏高層各部門經理主管，甚至還有幾位董事的公子在座。
莫斯年在位，莫柏堯坐在副總的位置上。
兩排都坐滿了人，只有兩個位置是空出來的！
最後方的一位正中央，還有最前方一位正中央！
莫征衍卻是不在主位！
「宋經理，請坐。」莫柏堯開了口。
等她就坐后，他就會出現，他一定就會出現！宋七月這麼想著，突然這樣的坦蕩，她往那最後的位置而去，坐了下來。
迎上諸位高層，她不只一次面對，曾經在五洲見識過整個董事會，今日不過是高層會議又怎麼會讓她有絲毫的退怯，更何況這個位置，她從前就坐過，她一點也不惶恐！
待她坐下后，莫柏堯開了口，「宋經理，今天請你來這裡，是公司就博納項目一案的處理結果對你做一個公開通知。」
「處理結果，公開通知。」宋七月呢喃念著，她不躲不閃，甚至是微微一笑，「可以，沒有問題，我會無條件配合！」
眾人聽見她開口緩緩說著，卻是當真一派的鎮定自若，一點也瞧不出那份慌張來！
「不過——」下一秒，她又是出了聲，「莫總還沒有到，等莫總到了公布吧！」
莫柏堯望著她道，「莫總不在，現在由我來公布處理結果！」
「莫總不在，我不會聽任何的結果！」他不在，她憑什麼要聽？他不在，她誰也不會聽！誰也不會！
莫柏堯卻是淡淡笑道，「宋經理，你是莫總招進來的，想必沒有莫總的親口指示，你不會信服。不要緊，這裡有莫總的語音留言。本來我是想親自公布給大家，現在由莫總來公布也是一樣。」
莫總的語音留言！這讓眾人紛紛回頭，宋七月更是凝眸以對！
卻是瞧見錢珏拿來了錄音筆，她來到了會議桌前方，將那空出的位置上方下，而後按下了鍵。
隨即，那錄音開始播放了，是幾秒的停頓無聲，而後男聲開了口，「我是莫征衍，現在就公司和博納合作項目一案，辭去宋七月小姐市場營銷部副經理一職，之後聽候警署調查，一切全權交由警方商業罪案調查科負責！」
是他的聲音沒有錯！
宋七月認得，就是他的聲音！
可他都說了什麼，將她的一切都交給警署負責！
宋七月坐在這會議桌一端，她望向那對面，空無的位置，她看不見他，看不見他的臉龐看不見他的眼睛！這個人，卻連出現都沒有！
他就這樣，一筆錄音，將她徹底送進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