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敵對
這男人外表儒雅，笑起來卻坦蕩豪爽，讓人覺得特別好相處。
許一諾也不禁跟著笑起來。
刺眼！
霍炎的眉心泛過一道摺痕，有些氣悶的撇開了目光。那個男人是誰？讓她不顧「負傷」在身，也要陪他一起來吃飯？
而且，還交談得如此愉快！
「炎？」一個溫軟的喚聲讓他回過神來，他轉頭，對上眼前這張精緻美麗的臉。
「嗯？」
女人露出一個無力的表情，「我說了這麼多，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嗎？」她注意到他的目光總是停留在那個戴著外婆眼鏡，看著有些發育不良的女孩身上。
「你認識那個女孩？」她問。
霍炎斂了斂眸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清芙，我在聽你說話。」
她就是駱清芙。
上午他從法庭回來，已有好幾個她的未接來電。想了想，他回了電話過去，然後，他們就來了這裡。
駱清芙的思緒立即被他這句話牽引，沒再管那個戴著外婆眼鏡的女孩，「你怎麼想？」她看著霍炎，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呼吸都是屏住了的。
霍炎微微一笑：「清芙，我不是沒想過跟你結婚。但現在，已經晚了。」
「晚了？」駱清芙「唰」的白了臉色，「你……你變心了？你心裡有別的女人了？」她的美目中頓時浮現一層水光：「果然沒錯，你果然有別的女人了……炎，可我們才半年沒見啊……」
霍炎聽她這話，信息量似乎略大，「清芙，你聽誰說的？」或者可以換一個問法：「誰告訴你我有別的女人了，所以你才從美國趕回來？」
他沒說出口的是，為什麼給你消息的人，不說他已經結婚了？
駱清芙低下臉來，搖了搖頭：「你管這些……總之，你是有別的女人了，對不對？」說著，豆大的淚水淌落在了餐桌上。
霍炎心中一嘆，終究不忍，伸手遞上紙巾。
他還記得初次見她，十幾歲的年齡，清麗的臉不需要任何裝飾，一個利落乾脆的馬尾、一身淺色的運動套裝，就讓她輕而易舉的從人群中脫穎而出。
因為，她的臉上時刻洋溢著驕傲的神采，彷彿她能做好任何事。
事實的確如此，法學院、律師執照、競爭激烈的香港律師事務所，很多人半途而廢，她卻咬牙堅持下來，拚命做到最好。
她有驕傲的資本，但此刻，她卻在他面前落淚了。
「清芙，跟別的女人沒有關係，我們只有我們的問題。」他終究沒忍心，親口對她說出自己已婚的事情。
硬生生剪下一隻孔雀的美麗尾翼，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吧。
「我們……有什麼問題？」她抹著眼淚，哽咽問道。
「我們……時機不對。我們曾有兩次結婚的機會，一次你選擇去香港，一次，你不願退出正在處理的國際大案……清芙，有些事錯過就錯過了。」
駱清芙使勁搖頭，她不認同他的觀點，「炎，我們都還年輕……」她抬起頭來，聲音卻漸漸轉弱。
霍炎根本沒在聽她說話，他的眸光又往那邊看去。
那個戴著外婆眼鏡的女孩站了起來，她的一隻腳似乎行動不便，由與她一起的那位男士扶著。
很快，他們便往這邊走來。
霍炎立即將目光落回駱清芙的臉上，疑惑的眼神似在詢問她怎麼不繼續說？
駱清芙愣了愣，思緒才接上：「但現在我回來了，我已經辭職了，不回美國了……」
——但我現在回來了，我已經辭職了，不回美國了——
從他們身邊走過時，許一諾清晰的聽到了這句話。她不禁一愣，還好有約翰扶著，才不至於停下腳步。
那時候若停下腳步，指不定有多奇怪吧。
許一諾琢磨著這句話，有點犯了錯的情人誠心認錯的意思啊。這個霍炎，就說以他的條件不可能沒有女朋友，而這個女人配他，那才算是天上一對、地上一雙了。
她只是擔心，這麼驟然離了婚，媽媽那兒不太好交代；更杯具的是，她又要重複趕場相親的生活了！
「許小姐，你在公司負責什麼？」坐上車，約翰跟她閑聊。
她趕緊收拾好心裡那淡淡的憂傷，「我就是一個小職員，平常接個電話、收發一些郵件什麼的。」她自嘲一笑，推了推眼鏡：「跟你的工作比起來，技術含量應該是負數。」
約翰認真的搖頭：「你的工作也很重要，沒有你，電話誰接，郵件誰收？」
呵呵，他真是個好人。
「我現在也需要一個助手，」聽他繼續說道：「幫我接接電話，整理資料什麼的。許小姐，你有什麼好介紹？」
許一諾的心猛烈一跳，「哦，」她故作玩笑的問：「你看我這樣的行嗎？」
「太行了！」約翰點頭，不過，他繼而蹙眉：「我提供的這份工作只是短期的，簡自寧的案子辦完，我就要回美國去了。」
「簡自寧」三個字衝擊著許一諾的神經，她恨不得馬上就點頭說沒問題。但時刻留存的理智提醒她，表現得越迫切，只更惹人懷疑而已。
「哦。」她狀似為難的抿唇：「那我幫你留意，有好的介紹馬上告訴你。」
約翰揚唇：「那先謝謝你了。」
許一諾拖著「傷腳」回到辦公室，這時還是午休時間，樂蒂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對於一個小時前被「老處女」叫去「勞動」的人，為什麼此刻竟能呼呼大睡，許一諾一點沒起疑。
她坐下來，對著安靜的手機發獃。
她確定剛才在餐廳，霍炎是看到了她的。他既沒問她約翰是誰，也沒給她介紹那個女人，大概是不想那個女人知道他們倆的關係吧。
其實「隱婚」也是她喜聞樂見的方式，至於為什麼心底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又為了什麼而失落，她自己也不明白。
下班，許一諾一個人慢慢的往公司附近的的士站走。
樂蒂跟她聊了一下午的約翰，她大概知道了約翰是一個很厲害的律師，生活中性格很溫和，但到了法庭上，面對對手卻絲毫不會手軟。
她愈發的想去填補約翰的助手空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