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瓮中之鱉的煩惱
沈士強到現在基本上還沒有和蒙古的士兵戰鬥過,城門是隨著杜文煥一到進城的明軍打開的,他向杜文煥投去乞求的目光:「軍座,讓我帶著士兵攻進去吧!」
杜文煥看了一眼沈士強後面被捆綁的漢軍士兵,「別急,功勞我會留給你,但你要先做好兩件事:第一,將這些漢軍士兵安頓在大營內——我們不能帶著他們四處奔跑;第二,給司令發份軍報,長話短說,就說岳托已經逃向蒙古科爾沁部,去向不明,我們已經進入廣寧,正在清剿城中的殘餘蒙古士兵,彈藥消耗厲害。司令是明白人,他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是,軍座。」沈士強敬個軍禮,轉身去了。
杜文煥還在對著蒙古大營發愣。
同樣是人這漢軍士兵和蒙古士兵,差別這麼就這麼大呢?
沈士強很快就回來了,「軍座,兩件事都辦妥了,現在可以進攻蒙古人的大營了吧?」
「士強,小心,蒙古人絕對逃不掉,要減小士兵們的傷亡。」
「是,軍座。」沈士強親自去挑選士兵去了。
杜文煥已經∠,無事可做,他帶著三百士兵,去城中閑逛:廣寧,你終於回來了。
蒙古大營的外圍,是一道低矮的土牆,牆上有一個柵欄做的正門。蒙古人逃進大營的時候,因為害怕明軍追擊,連柵欄都來不及關閉。
沈士強帶著六百士兵,兩個營的兵力,貓著腰,緩緩穿過柵欄。
土牆內有二十多棟土丕的房屋,應該是蒙古人的營房,最左邊還有大量的帳篷,可能有些蒙古人不習慣住屋子,依然住在帳篷里。
蒙古人如果躲在營房內,那就麻煩了,燧發槍根本打不穿營房的土牆,沈士強希望有一部分蒙古人躲在帳篷里,那兒正是燧發槍的靶子。
沈士強先挑容易對付的,他找來十餘名槍手,用燧發槍向帳篷一通掃射。
厚實的帳篷上出現了一個個圓孔,圓孔的周圍都被子彈穿成黑乎乎的焦糊,但帳篷中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這裡真的沒有蒙古人?
沈士強還不放心,他擔心夢熱躲在後面的帳篷里。
他讓士兵撿起蒙古人丟在外面的弓箭,在箭矢上幫上稻草、棉花等引火之物,再用火摺子點著,當作火箭。
「嗖,嗖,嗖。」
火箭不斷射向帳篷,這些帳篷都是用牛油或者羊油浸過,見火即著。
帳篷是連在一起的,大紅迅速擴散,頃刻之間,所有的帳篷都被點燃了。
明軍的槍手們都緊緊盯著帳篷,隨時等待蒙古士兵從帳篷里竄出來。
但帳篷里什麼人也沒有。
難道蒙古人全部躲到營房裡去了?沈士強稍稍有些失望。
帳篷被燒,營房被徹底孤立起來,營房沒有後門,只要封死前面的門窗,蒙古人插翅也飛不掉。
沈士強打量著營房,所有的營房都是門窗緊閉,屋裡也沒有什麼動靜,他根本看不出蒙古士兵躲在哪一棟營房裡。
「從左邊的第一棟開始,一間一間清理。」
一間一間清理,是個最笨的辦法,但沈士強實在想不出什麼更好辦法。
槍手們朝左邊第一棟營房的大門和窗戶上個射擊了幾彈,大門紋絲不動,但窗戶卻嘩啦啦直響。
沈士強見窗戶不牢靠,索性先打掉窗戶再說,「繼續朝窗戶射擊,擊落窗門為止。」
十幾支燧發槍都集中到大門右側的窗戶。
窗戶的木板偏薄,子彈很容易就打穿了,窗門不斷發出「吱呀」的聲音。
「咣當。」窗門脫落,摔到地上,窗戶上出現一個黑乎乎的大洞。
「繼續射擊。」沈士強不知道這棟屋子裡有沒有蒙古士兵,先射上幾槍再說。
但燧發槍的子彈不會拐彎,如果蒙古人躲在土牆的背後,子彈也是打不著。
「槍手三人一組,緩緩靠近窗戶。」
兩組槍手,手握燧發槍,槍口一致對著窗戶,封鎖了孔洞的不同位置,他們的眼睛緊盯著窗戶上大洞,緩緩向窗戶靠近。
進入弓箭的射程,槍手們更加小心,但他們沒有鎧甲和盾牌,只能依靠自身的反應,來躲避蒙古人可能射來的箭矢。
「嗖。」
一名蒙古士兵的上半身突然出現在窗口,向正面的明軍槍手放出一支冷箭。
「砰,砰。」
指向蒙古士兵兩支燧發槍開火了。
箭矢正中一名槍手的額頭,穿透頭骨,這名槍手悄無聲地軟攤下去。
蒙古士兵發出「啊……」的慘叫,緊接著屋裡傳出「咕咚」一聲,顯然是有人摔到了。
一命換一命。
如果在戰場上拼消耗,明軍數量眾多,絕對耗得起。
「停止攻擊!」沈士強不幹了,現在蒙古人已經是瓮中的老鱉,再用士兵的生命去拼消耗,顯然不值得。
明軍槍手們撤了回來,那名死亡的士兵的屍體也被同伴背回來了。
沈士強仔細觀望著蒙古人的營房。
最左邊的那棟營房,左邊原來是蒙古人的帳篷,現在帳篷被燒,只剩下滿地的灰燼,營房的這面牆壁上並沒有門,也沒有窗戶。
沈士強召來一名士兵,耳語一番。
這名士兵繞到帳篷被燒光的空地上,貼著左側的牆壁,慢慢移到營房的正面。
他從腰上解下兩顆手雷,拔去引線,奮力扔到門口,然後轉身就跑,隱在牆壁的後面。
「嘭,嘭。」
兩聲悶響,幾乎同時傳過來,牆壁上的塵土紛紛下落,連屋檐也抖了兩抖。
正門的下部,整個被炸飛,正門已經嚴重傾瀉,散落的木屑將不斷下落的塵土撞得粉碎,門口現出一個比窗戶還大的孔洞。
沈士強向那士兵伸出拇指,「好樣的,幹得不錯。」
那士兵受到鼓舞,又摸索著回到正門的側首,身體貼在牆壁上。他再次摸出兩顆手雷,拔除引線后,將手雷伸入門洞,用力朝窗戶的位置扔去。
「嘭,嘭,」兩聲悶響。
「啊……」一聲慘叫。
三名早就準備好的槍手,迅速從左側沖向正門。
「嘣……咣……」
士兵飛起一腳,向正門踹去,殘破的正門應聲落地。
三名士兵出現在門口,燧發槍指向不同的角度。
「砰,砰。」
兩顆子彈,射中同一名蒙古士兵,一顆擊中左胸,一顆擊中小腹。
燧發槍裝彈速度慢,屋內情況不明,他們必須保留一顆子彈。
「嗖」。
屋內最後一名蒙古士兵,射出冷箭,正中中間那名士兵的心窩。
「砰。」最後一名槍手出擊了,子彈射在蒙古士兵的左肩,他左手一松,木弓落到地上。
明軍兩名槍手扔掉燧發槍,快速拔出腰刀,向那名受傷的蒙古士兵撲上去。
蒙古士兵左肩受傷,雖然拔出彎刀,但身子不靈便,右肩又被砍了一刀,彎刀墜地,被兩名槍手俘獲。
屋內四名蒙古士兵,三死一傷,傷兵被押出營房,送到沈士強的面前。
又倒下一名士兵,沈士強大怒:「狠狠抽打這名蒙古士兵,讓其它營房裡的蒙古人都聽得到。」
兩名士兵從地上拾起蒙古人丟下的馬鞭,一左一右,劈頭蓋臉猛抽那受傷被俘的蒙古士兵。
「啊……啊……嘔……」
蒙古士兵慘呼,明軍士兵都聽不懂,也許狼能聽懂,也許營房裡的其他蒙古士兵聽得到。
馬鞭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
蒙古士兵吃痛不過,他積攢最後一絲力量,趁抽打他的明軍士兵鞭梢向後的時候,突然飛起一腳,踹在明軍士兵的小腹,明軍士兵仰面跌倒,一時爬不起來。
「娘希匹。」沈士強怒髮衝冠,他接過士兵的馬鞭,兇狠地抽在蒙古士兵的大腿上,鞭梢纏繞在他的大腿上,沈士強用力一拉馬鞭。
蒙古士兵的雙腿被拉懸空,身子無處受力,「噗」地一聲,重重地撞在地面上,他的雙臂均已重傷,無法支撐地面,額頭直接撞在地面上。
「喀嚓」,一聲脆響,蒙古士兵的頸椎骨折斷,他頭一歪,頓時失去了知覺。
沈士強還不解氣,又狠狠抽了兩鞭,蒙古士兵再無氣息,他才氣呼呼地扔掉馬鞭。
「繼續清繳第二棟營房。」
第二棟營房內共有五名蒙古士兵,清繳他們,明軍又付出了兩死一傷的代價。
沈士強陷入沉思,攻入廣寧城時,杜文煥都沒有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自己面對著這些瓮中之鱉的蒙古人,卻是讓士兵死傷累累。
他喃喃自語:「要是有火炮就好了,火炮可以炸毀這些營房的牆壁。」
「師座,我們有火炮呀!」站在沈士強身邊的親兵說到。
沈士強的目光還是盯在營房上:「可惜我們的火炮都在寧遠和錦州,根本沒運到廣寧來。」
「師座,廣寧的城頭就有火炮,進城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了,我還在火炮上摸了一把。」
「城頭有火炮?」沈士強的目光一下子泛出興奮的光芒,「你是說城頭的虎踞炮?」
「是呀,師座,城頭有虎踞炮。」
虎踞炮發射的都是實心彈,對敵人的打擊有限,所以大明新軍都沒有配備虎踞炮,沈士強也將它忘記了。
如果用來撞擊營房的牆壁,虎踞炮的威力可能更大,實心彈不會爆炸,但發射時炮身賦予的能量全部在實心彈上,他的衝擊力比開花彈厲害多了。
沈士強一陣幸喜,他摸摸親兵的腦袋,「不錯,腦瓜子好使,如果能剿滅蒙古人,你是首功。」
親兵憨笑著摸摸自己的腦袋。
沈士強面色一冽,回頭對士兵們說:「將南城門的火炮都拆下來,連同實心彈,一塊運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