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是我太可恨，還是你太無情
柳菲菲視線的正前方，江瑞茜一身貴婦的裝扮，神采飛揚的向她走來。
響亮而又有節奏感的腳步聲猛烈的抨擊柳菲菲的心房，她心涼的看著江瑞茜，黑色的瞳孔內有著淡淡的絕望。
這個費盡心思想要除掉她和晨晨的女人，會好心讓出心臟給晨晨動手術嗎？
「江瑞茜……」柳菲菲臉色蒼白，聲音細弱卻鎮定，「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故意什麼？」江瑞茜微笑反問。
「你是故意買走那顆心臟，不讓晨晨順利動手術的，對不對？」
「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呵呵……」江瑞茜優雅地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一臉嘲諷地看著柳菲菲繼續道，「我這麼做當然是天宇的意思。」
「不，不……」柳菲菲搖頭，不願意相信地說，「你撒謊，天宇是晨晨的親生父親，他不會對晨晨那麼殘忍的。」
江瑞茜嘴角微揚，雙手環胸，神態得意：「天宇說了，只有這麼做，你才會乖乖交出那個孽種的撫養權。」
「他……真的是這麼說的嗎？」柳菲菲定定的看著江瑞茜，語氣裡帶著一股受傷的味道。
「當然是真的。」江瑞茜點頭。
柳菲菲搖頭往後退了幾步：「我不信——」
「不信？！」江瑞茜好笑地看著柳菲菲，眼神里儘是不屑地諷刺，「你可以親自去問他啊！只要你有勇氣去承受他的無情，你就去問啊！」
柳菲菲緩慢地搖頭，然後身子踉蹌地轉身，抱著最後一絲期許，往老夫人的病房跑去。
「天宇……」柳菲菲大汗淋漓跑到老夫人的病房處，沒有閑工夫喘口氣，她焦急地推開房門沖了進去。
房間里靜悄悄的，並沒有歐陽天宇的身影，老夫人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柳菲菲緩慢的走了過去。
「老夫人……」她坐在床沿，握住老夫人的手，聲音沙啞的述說，「我該怎麼辦？晨晨快不行了。」
話音剛落，她恍惚感覺到她握在手裡的那隻手，似乎動了一下：「老夫人，你醒來了嗎？」柳菲菲欣喜的問道。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接近咆哮的吼聲：「柳菲菲，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又想對我媽做什麼？」
是江瑞茜的聲音，柳菲菲沒有回頭，她專註的看著老夫人的臉頰，希望能看見一絲好轉的跡象，然而瞬間之後，她卻連站在老夫人病房的機會都沒有了。
「滾——我不想再看到你。」病房門口，歐陽天宇像扔垃圾一般，把柳菲菲扔了出去。
手肘不小心磕在地板上，發出骨裂般的疼痛，柳菲菲心痛地抬頭，不敢相信的看著這個無情將她扔出病房的男人，他粗暴的行為就像黑社會的領頭老大，那兇悍的神情就像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
那一刻，所有的傷痛都鬱結在心頭，柳菲菲深吸口氣，眼眶溫潤地蒙上一層霧氣。
「為什麼？」她悲痛的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歐陽天宇心驚，是為什麼呢？難道僅僅是為了奪回孩子的撫養權嗎？
不，他否決。他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柳菲菲與季鶴軒擁抱畫面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他不願意承認他的心還會為那個早已背叛他的女人而牽動。
「告訴我……」歐陽天宇久久沒有回答，柳菲菲不死心的再一次問道，「為什麼？」
歐陽天宇冷漠的看著她。
江瑞茜走過來，厭惡地看著柳菲菲，大聲道：「天宇叫你滾，你沒聽到嗎？」說罷，抬手摸著房門，重力一揮。
「啊——」在房門闔上那一瞬間，耳邊傳來了柳菲菲的慘叫聲，歐陽天宇定定的看著門縫，那裡正夾著柳菲菲的小手，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歐陽天宇一個箭步上前，快速打開了房門。
「你有沒有怎麼樣？」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男音，是季鶴軒。
歐陽天宇沉默的停下腳步，他冷冷地看著痛得眉頭緊蹙的柳菲菲，沉聲道：「想死？到別的地方去，別弄髒了我的地方。」
「你——」季鶴軒抬頭，憤怒的看著歐陽天宇，「傷害她，難道你的心就不會痛嗎？」
「哈哈哈……」歐陽天宇仰頭大笑，「笑話！為她心痛？！她也配？」
季鶴軒憤然起身，怒目相問，「那你呢？你憑什麼如此傷害她？」
歐陽天宇沒有直面回答季鶴軒，他把視線轉向柳菲菲，反問道：「你說呢？」
柳菲菲木然抬頭，怔怔地看著歐陽天宇，半晌，乾枯的喉嚨沒有擠出一句話來。
她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知道此時在歐陽天宇的心中，他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傷害老夫人的兇手。
不然，他剛才也不會那麼憤怒地把她扔出病房，歐陽天宇此時肯定恨透了她，不然他也不會拿晨晨的生命威脅她，她閉了閉眼，伸手拉了拉季鶴軒的褲腳，示意他不要再與歐陽天宇爭論下去了。
「菲菲，我們走。」季鶴軒彎身扶起柳菲菲跨步便要走，柳菲菲卻拉住了他的衣襟，要求道，「你先走，我還有點事要和他談一談。」
「柳菲菲……」季鶴軒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不滿的問道，「有什麼事，明天不能談嗎？」
柳菲菲搖頭，季鶴軒不放棄的提醒道：「你的手肘已經受傷了。」
「不礙事的。」柳菲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繼而又道，「就一會兒，我保證談完之後，就去看醫生。」
「好吧。」拗不過她，季鶴軒只得妥協地放開手，轉身，他走到歐陽天宇的跟前，小聲道，「我警告你，不要再傷害她，不然……」
說話間，季鶴軒眼神忽然變得陰霾，歐陽天宇卻嗤鼻一笑：「不然，你要怎樣？對我不客氣？我會怕你？」
「哼！」季鶴軒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季鶴軒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歐陽天宇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柳菲菲慢悠悠地走到歐陽天宇跟前，還未說出半個字，歐陽天宇便大聲問道：「你又想玩什麼把戲？」語氣冷冷的，沒有一絲溫暖。
柳菲菲惱怒地抬頭：「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你讓江瑞茜買走那顆心臟做什麼？」
「哼——」歐陽天宇冷哼一聲，反問道，「如果我不買走，你以為你就能得到那顆心臟嗎？」
柳菲菲愣愣地看著歐陽天宇，眼中的怒火漸漸平息，眼神在瞬間變得暗淡。是啊！如果心臟沒有被買走，她就能得到那顆心臟嗎？她就能讓晨晨順利的進行手術了嗎？
答案是不能！一貧如洗的自己，現在連支付晨晨的住院費都是一個問題，她又怎麼可能輕易地達成心愿呢？
「天宇——」柳菲菲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眸中無限哀傷，她哀求地說，「不管你對我的誤會有多深，也不管你是多麼的恨我，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好不好？」
那哀求的眼神，我見猶憐，那一句「我們的孩子」更是輕而易舉地撥動了歐陽天宇的心弦，他定定地看著眼淚就快要忍不住的柳菲菲，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一股衝動想要把她擁進懷裡。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曾經的背叛和欺騙以及對他母親的傷害，他的心就痛到不行，眨了眨眼，別過頭，他沉聲問：「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你憑什麼求我？」
「我願意……」柳菲菲緩慢地吐出這三個字，語氣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妥協，她輕吸口氣，定定地盯著歐陽天宇：「只要你答應用那顆心臟給晨晨做手術，我願意讓出孩子的撫養權。」
歐陽天宇呆住了，雖然，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但是，在他聽到柳菲菲答應讓出晨晨撫養權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的喜悅，反而隱隱覺得，他和柳菲菲之間唯一的牽連就這麼被切斷了，甚至以後再也不會交集。
念此極，他的心竟然深深的痛了，就像心裡的肉被突然剜走了一塊一樣。
房門前，柳菲菲在說完那段話之後，就沉重的閉上了眼睛，歐陽天宇看不見她眼裡此時的波濤洶湧，他緩慢地轉過頭來，面無表情，聲音暗啞：「好，我答應你。」
頓了頓，他又說：「你最好乖乖交出孩子的撫養權，不然，那顆心臟的去留，我就不敢保證了。」
「天宇，你什麼意思？」柳菲菲震驚的看向這個冷酷的男人，心痛地問，「晨晨是也是你的孩子，如果我沒有向你低頭，難道，你就不打算救他了嗎？」
歐陽天宇啞然，扭頭，他不在看柳菲菲那雙黯黑的眼睛。
「呵呵……」空氣沉寂，忽然，柳菲菲失聲輕笑，她絕望的看著他的背影，痛心道，「我一直以為你是真心愛晨晨，才那麼想要把他從我手裡奪走，而你卻在他病危的時候不管不顧，反而抓破了心思前來折磨我，是我太可恨，還是你太無情？」
「隨你怎麼想。」歐陽天宇的聲音輕若無聲，跨步走進了病房，緊接著，耳邊就傳來了關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