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直接攤牌
「哥……哥哥……」被姜沅君用背帶背在胸前的小胖子看到撿撿一下就興奮了，不要命地撲騰，姜沅君幾乎被他連人帶車給折騰倒。車內的徐漠看得膽戰心驚，差點忍不住推開車門下去幫忙了。
「這祖宗，越來越不聽話了！」姜沅君氣得夠嗆，乾脆停下車子，在小兒子小屁股上狠狠拍了兩巴掌。姜林挨了打，又見媽媽板著臉，頓時眼淚汪汪，掙扎著要撲向撿撿懷裡。
「林林不哭，不哭，來，哥哥香一個。」撿撿見弟弟哭得傷心，心疼的不得了，一邊替他擦著眼淚，一邊在他臉上親了一親，然後央求道：「姑姑，讓弟弟下來，咱們走回去吧。」
姜沅君為難道：「姑太太看店鋪不能回家做飯，你媽媽她們還在新房子那邊，姑姑得回去做飯，我今晚還有晚自習，再耽擱下去我非得遲到不可。」
撿撿為難地想了想：「那姑姑你把弟弟背到後面和我面對面，我哄著他讓他不要亂動，咱們慢慢騎回去。」
姜沅君點頭：「就這樣吧，來你把書包給我，你就專心看好弟弟。」
徐漠躲在車後座，貪婪地看著前面母子三人的背影。白色的電動車上載著他的女人他的兒子，那是他的全部。往後的歲月他要用自己寬厚有力的臂膀為他們遮風擋雨，不叫他們再受任何委屈。
姜林小胖子被媽媽綁在身後，有哥哥哄著雖然不再淘氣，但偶爾也很大力地扭動著小身子，姜沅君不可能不受影響，這時電動車就會晃動起來。
怕被姜沅君發覺，徐漠不敢讓司機跟得太近，和小袁一道縮在後座上。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面，每逢前頭電動車搖晃起來，他的拳頭就下意識地捏緊，心更是緊張得揪成一團。
拐入大路后，對面行駛的車子一下變得多了起來，姜沅君帶著兩個孩子，騎得特別小心翼翼，努力貼緊馬路牙子走。
全國無論哪裡的計程車，都是最不守規則最叫人恨得牙痒痒地，這不一輛計程車強行搶道，逼得私家車趕緊打方向盤避讓，然後車子前輪擠到了旁邊姜沅君的電動車，電動車車輪子一下衝出路面，幸好姜沅君騎得慢，腳及時撐到地面穩住了。
坐在後面的撿撿雖然沒有摔下車，但因為慣性向前壓在了姜林身上，小胖子鼻子差點沒被砸扁，疼得嚎啕大哭。
私家車主是個厚道的中年大叔，將車停下探頭出來道：「妹子沒事吧，對不住了。麻痹地計程車討卵嫌，老子沒法子猛打了下方向盤，就撞到你了。」
姜沅君解下背包帶子看了看小兒子，確定他沒事後沖對方道：「沒事大哥，您走吧。」
「幸好你沒事，你說你一個女人家還帶著兩個娃兒，嚇得老子冷汗都出來了。」大哥長出一口氣后一踩油門走了。
前面姜沅君柔聲哄好了滿臉淚水的小兒子后，騎車再次往家趕。卻沒發覺後面那輛黑色大奔上徐漠沖了下來，臉色煞白雙拳緊握。
前方母子三人已然遠去，徐漠還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動，司機也就不能發動車子，急得後面的車子「滴滴滴」不住地鳴喇叭催促，小袁無奈喊道：「徐總，人都走了趕緊跟上吧，別發愣了。」
徐漠的臉陰沉得只差沒滴出水來，上車后咬牙切齒地吩咐：「記住剛才那輛計程車牌了嗎，追上去！」司機為難了，猶豫片刻后道：「對不起徐總，剛才我沒注意他那車牌號碼。」
追上去又怎麼樣，把車撞爛？把人打一頓？無論哪一種都會惹來警察，雖然老闆這邊不缺錢，可處理起來麻煩啊。小袁腹誹完之後，看了眼徐漠，硬著頭皮道：「徐總，辦正事要緊，咱們還是跟著姜老師吧。」
徐漠深吸一口氣，大力扯了扯衣領，不高興地「嗯」了一聲。因為耽擱了一下，等他們趕上姜沅君母子三人的時候，姜沅君已經到了裁縫鋪門口了。
這陣子裝修房子忙，兩家人都在這邊田志剛家的出租屋做飯。姜沅君把車子停好後背著小兒子走進鋪子。
「撿撿，今天頭天上學，和同學們相處得好不好？」外婆接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臉。撿撿笑道：「好，大家都很開心。」
外婆笑道：「肚子餓了不，你媽媽原先買了棗子。」撿撿搖頭說自己不餓，然後指著臉上淚痕未乾的小胖子，說了方才路上驚險的一幕。
「沅沅你就是倔，我喊你別帶林林去，你不聽！林林乖寶，給太外婆看看，磕著哪兒了。哦給揉揉，沒事沒事，好孩子，別哭別哭。幸好沒事，真要撞著了怎麼開交，沅沅，你往後萬不可這樣了。」外婆嚇得臉都變了，一邊心疼地哄著看到她委屈地再次哭起來的小胖子，一邊責怪姜沅君。
姜沅君自己原先也嚇得不輕，哪敢還嘴，自然是點頭說是。祖孫幾個說了一會話，然後姜沅君抱著小胖子，撿撿提著翠花之前買好的菜去出租屋做飯。店裡有客戶等下要來取衣服，外婆還得等著。
「咦，這車子怎麼停在這兒了。」撿撿從大奔旁邊經過的時候，小聲嘀咕了一句。姜沅君回頭道：「撿撿你說什麼？」撿撿快步跟上：「沒什麼，我是說這輛車好像一直跟著咱們。」
姜沅君因為徐漠的惡劣行徑，如今是看到開豪車的就本能地反感，看到車頭大奔的標誌，沒好氣地道：「這孩子瞎說什麼，那些有錢人跟咱們有什麼相干。快點走，你還要做作業，姑姑也要上晚自習。」
眼看著娘幾個進了一條小巷子，小袁問徐漠還跟不跟，徐漠看著母子三人消失的背影，遲疑了一陣後到底還是搖頭，巷子太小，不好讓車，且自己跟過去要如何說？以那女人的性子，十之八九會當場炸毛沖自己開吼。自己被她怎麼罵都沒關係，可嚇到兒子們就不好了。
回到賓館洗浴之後，徐漠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閃過原先的畫面。太可怕了，幸好大人也好小孩也好都沒什麼事！
這個女人，存心叫人心疼。不是給了她兩百萬了嘛，還有賣紫藤雅苑那套房子的錢，就算在這邊買了套房子，她手裡也不至於缺錢呀。怎麼就不知道考個駕照買輛車，非得騎那破電動車，不安全不說還日晒雨淋地，看著都替她難受。
不過沒男人，還要養大兩個兒子，不敢亂花錢也情有可原吧，早知道當初就該多留點錢給她了。徐漠嘆了口氣，又想到兩個兒子。大的懂事貼心，小的瞧著卻像個哭包。不過也怪不得，別說那麼小的孩子，就是大人給撞了這麼一下也受不了。
原本徐漠打算徐徐圖之，力爭在不激怒姜沅君的情況下，打動對方，讓對方相信自己是真的愛她，愛孩子們，然後心甘情願地跟自己去H市。為此他設想了千百種和姜沅君見面談孩子求原諒求婚的方案。
但原先那驚悚的一幕太可怕，徐漠想，去他媽的徐徐圖之！他要趕緊跟他孩兒的媽挑明，早日將她娘兒三個納到自己的羽翼之下才放心，今天那樣的事情萬不能再出現第二次了，下一次不見得還會這麼幸運。
不好當著孩子的面說，那就約孩兒媽單獨說。徐漠打定主意，立馬掏出手機開始撥姜沅君的號碼。
姜沅君在廚房忙碌，手機放在椅子上充電，正在客廳桌子上做作業的撿撿，聽到響聲后大聲沖廚房喊道：「姑姑，有人打你手機。」姜沅君讓他看看是誰打來的，撿撿看了下：「不知道，沒顯示。」
姜沅君正在洗菜，兩手濕淋淋地，只好矮身下來讓撿撿把手機放到自己耳邊聽。「姜沅君，我是徐漠，我來T市了，想……」
姜沅君臉色突變，氣急敗壞地道：「撿撿，趕快掛斷，是騷擾電話！」撿撿飛快地摁斷電話，見姜沅君臉色很差，忙問：「姑姑那麼生氣，是不是壞人打來的電話？」
「對，是壞人，不能搭理他！」姜沅君重重點頭，心道兒子說得對，姓徐的瘟神對自己來說，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嘛。他害死了姜艷秋，替他姑姑報了仇，也害了自己，替趙康報了仇，大家已經兩清了，如今他又糾纏過來，究竟想幹什麼！
姜沅君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害怕，心不在焉地以至於炒菜都忘記放鹽了。
徐漠話沒說完，就被掛了電話，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還是盯著手機難過了一陣。那女人應該是在忙，聽著手機都是大兒子拿著的，得趁著她沒把自己拉黑之前，趕緊告訴她自己已然知道了兩個兒子的事情，這樣她就是再厭惡自己，也不得不搭理自己。
這種直接攤牌的做法雖然從短期效果來看，似乎是一個昏招，但從最快達到目的來看，卻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徐漠想，暫時把人氣著了就氣著吧，橫豎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寵回來。打電話是不行了，人家根本就不給你說話的機會，還是發信息吧。
因為徐漠的電話，姜沅君心事重重，味同嚼蠟地吃完晚飯，急沖衝去學校上完晚自習回家，兩個孩子都睡了，外婆還在看電視。撿撿向來是自己一個人睡，姜沅君開學上班之後，姜林晚上就跟外婆睡。
姜沅君洗浴之後，決定還是將徐漠來電話的事情告訴外婆。外婆電視正看到高興處，姜沅君不忍心擾了她老人家的興緻，打算等這一集放完再說。因為忙碌，她這一晚上都沒看手機，這會兒看到有新信息提示，她才漫不經心地點開。然而看了一眼之後，她的身子瞬間僵硬。
那簡訊上寫著：「姜沅君，我是徐漠，我已經知道兩個兒子的事情了，我們明天見面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