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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松明堂(中)

  第五十四章,松明堂(中)

  蕭引凰也想看看,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還有什麼花樣!

  剛好桂嬤嬤進來蕭引凰送食膳來了。


  剛剛她在廚房裡點的可都是宮中太醫不傳的食補方子。


  桂嬤嬤聽聞蕭思溫讓蕭引凰去明松堂,有些不高興,道:「小姐才剛回來,什麼事兒不能等等再處理,還未來得及好好休息一番,用些吃食。」


  「嬤嬤不必擔心,我好著呢,爹爹這也是為了我好,再者說審問那些下人這樣的場合,我一定要在的。」


  桂嬤嬤聽了蕭引凰的話,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沒再說什麼,只是道:「讓春喜和涼鎖跟小姐你一起去,再帶上幾個身強體壯的婆子!」


  她笑著道:「都聽嬤嬤您的。不過,涼鎖我讓她去休息了,有些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就讓春喜跟著吧。」


  提起涼瑣,桂嬤嬤又想起了那件很重要的事情。


  可惜現在蕭引凰著急去審問王管事一家,如若不然,有關涼瑣的事情,她一定跟桂嬤嬤問明白。


  聽到涼瑣的名字,桂嬤嬤神色一凜,眼底塗上了幾分陰晦。


  蕭引凰被幾個婆子扶到軟轎上,春喜跟幾個丫鬟婆子一起在旁邊跟著。


  桂嬤嬤目送人離開了,便轉身去了立春立夏的住處,


  「桂嬤嬤。」兩人瞧見桂嬤嬤進來,趕忙下來行禮。


  桂嬤嬤也不是喜歡擺架子的人,再者說了她著急問話,便趕緊道:「起來吧,你們二人跟著小姐去莊子上……跟嬤嬤說說,莊子上都發生了什麼事兒。」


  立春和立夏對視一眼,便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很快,便響起了桂嬤嬤那憤怒的聲音:「這起子奴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主子都敢作踐!若是先皇還在,定是要在臉上刺了字,世世代代送去礦山挖礦去!」


  桂嬤嬤想起一部分燕國公主的舊仆還在莊子里待著,她皺著眉頭問道:「就沒些個人聽到三小姐的名號來幫你們一把嗎?」


  「沒有啊。」想起前幾天在莊子上那困難的處境,立春趕緊搖了搖頭,哪裡有什麼人來幫忙?不來作賤她們都算好人了。


  哎!

  桂嬤嬤在心中長嘆一聲。


  白瞎燕國公主當年對他們那麼好了!

  幸虧沒把這群混賬東西跟著一起帶進蕭府,不然不知道小姐被賣成什麼樣子呢!


  軟轎晃晃悠悠地到了明松堂那裡,蕭引凰讓春喜扶著,慢慢走進裡面。


  離得老遠都能聽得到王婆子那尖銳的聲音,哭天喊地地道:「老爺,你可要明鑒啊,老婆子一家可都是冤枉的啊,您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一邊還有人附和:「老爺,三小姐自己覺得多出去走動有助於恢復,誰知竟去了山裡,都是奴才的錯,沒能及時勸住小姐。」


  蕭引凰一進去就看到一個黝黑的青年男子眼眶紅紅的,兩手還在抹著淚。


  想來,剛剛那道陌生的男音,就是他沒錯了,應該就是王管事那顆獨苗苗王春生了吧。


  蕭思溫連頭都不抬一下,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茶盞,好似能看出一朵花來。


  蕭引凰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見過爹爹。」蕭引凰低頭行禮道。


  蕭思溫趕緊放下手中的茶盞道:「燕燕,快些起來,春喜去扶著你家小姐坐下。」


  春喜看見老爺左下手有一把軟椅,上面還墊著十香浣花軟枕,這定是老爺為是為三小姐備著的。


  她聽罷,就扶著蕭引凰去那方坐下。


  王熹茹此時腦神經有些粗,完全忽略了跪在下面目瞪口呆的幾個人,她惡狠狠地瞪了蕭引凰一眼,心中念叨著:真是個沒有教養的小蹄子,竟敢目無尊長,自己怎麼說也是長輩,見了面不給自己行禮問好,竟然還坐在自己上首!

  直到被蕭思溫那平靜無波的雙眸看了一眼,王熹茹才想起了如今身在何處,不由得身子一顫,斂了斂神,不敢再動。


  下面的王管事和王婆子以及王春生一臉驚恐,就跟見了鬼似得。


  那三小姐是他們親眼或親手給弄暈了扔山裡的,不是應該早就被野獸啃的骨頭都不剩了么,怎的出現在這裡?


  他們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一個勁兒地盯著蕭引凰瞧。


  「你們一個個這樣盯著本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為見到鬼了呢……」蕭引凰懶得瞅他們,意味深長地說道。


  在他們幾個眼裡,自己現在就應該是鬼呀!


  「怎麼?這才多長時間的功夫?王管事和王婆子就不認得本小姐了?」蕭引凰看見幾人的表情,嘴角勾了勾,繼續道:「本小姐可是記得你們記得很是清楚呢!」


  王管事聽罷反應很快,馬上便磕頭道:「三小姐,別這麼說,三小姐絕代芳華,怎麼能是鬼呢!


  接著他又說道:「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老奴本以為,本以為三小姐……沒想到,卻是虛驚一場,真真是菩薩保佑啊。」


  那邊王婆子聽了王管事的話,眼珠子一轉,也忘記了恐懼,跟著大嗓門道:「是啊,三小姐平安無事就好,也不枉老婆子日日向菩薩祈禱了。」


  蕭引凰不想看他們這副嘴臉,在莊子上見了這麼久已經夠噁心的了,如今卻沒必要再玷污自己的眼。因此她將視線轉移到了蕭思溫的臉上,道:「父親,此等奴大欺主的奴才,我們蕭府是萬萬不能要的,還請父親做主才是。」


  蕭雲珠見蕭引凰沒事,也替她高興,一臉憤恨道:「是啊爹爹,這些子奴才真是可惡,吃著我們的,住著我們的,還拿著我們的賞錢,卻敢如此對待主子,三妹好性子不計較,爹爹您可不能輕饒了他們!」


  一旁的蕭胡輦聽了開口諷刺道:「二妹還真是義憤填庸得緊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受罪了的是蕭雲珠你呢。」


  「好了,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蕭思溫瞧著蕭雲珠和蕭胡輦有繼續吵下去的趨勢,只得頭疼地喝止。


  都是這麼大的人了,再過不久就要說親物色人家了,還一點兒事都不懂。


  他現在都要被這幾個欺上瞞下的奴才氣昏了,這兩個丫頭還在不知好歹的搗亂,真是氣人!

  「王管事,你可知罪。」蕭思溫忽然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指著他的鼻子問道。


  「老奴慚愧,知道沒照料好三小姐,任憑老爺責罰,老奴不會有一絲怨言。」


  王管事不停地磕頭謝罪。


  桂嬤嬤才走到門口,一聽到這話就忍不住心裡燒起怒火了。


  她氣沖沖地走進來,先是保留了一絲理智行過禮,而後便怒目而視道:「你這死東西,這個時候了還妄圖害三小姐的名聲,一聽就不是個好的,你,你,去,先拉下去打個二十板子!」


  被指到的兩個人目瞪口呆地望著氣場全開的桂嬤嬤,一時有些楞楞的,平日里的桂嬤嬤雖也威嚴,可大多都挺溫和的,他們木木地看向老爺,得到指示后便不由分說地拉著王管事便往院子里去。


  王婆子哭天喊地的,被桂嬤嬤利落地用帕子堵住了嘴,想到小姐在莊子上被她欺負,又使勁兒地掐了她幾下。


  王春生和春生媳婦兒聽到王管事慘叫聲,嚇得臉蒼白蒼白的,嘴唇直哆嗦。


  待得板子打夠了,王管事也暈了過去,那板子有男人一手寬,一拇指厚,王管事看著敦實,實則不經打的緊。


  蕭思溫沒有那個閑時間去等他,直接吩咐人端了盆水,將他潑醒。


  蕭思溫低著聲音,冷著臉道:「王管事,你做了些什麼老夫很清楚,老夫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許是沒聽說過,前些日子一個奴才欺上瞞下,陷害主子,被處了極刑,你若是老實交代了,老夫可以給你一個痛快,否則……」


  王管事本就慘敗的臉聽罷更白了,人命賤於草,尤其是做人奴才的,要打要殺全雖主子一句話。


  更何況剛才老爺話中有話,他分明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想到蕭思溫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這些天和老婆子的勾當,王管事小腿忍不住打起顫來。


  王婆子雖不知什麼是極刑,可看到現場除了主子和幾個穩重的資歷深的老人,其餘的無不聞之色變!


  王婆子怕了,因著嘴被堵著了,她唔唔唔的,神情一片著急。


  蕭思溫示意給她拿出帕子。王婆子剛能說話便哭喊著道:「老爺饒命啊,我說,我全都說啊。」


  「哭哭啼啼的,好好說話。」蕭思溫只覺得耳根子震震的,沒好氣地提醒道。


  王婆子像是關了閘的河堤,說停就停,尖著嗓子道:「是夫人,是夫人說三小姐毒害父親,為人不孝……」


  話改未說完便被王管事堵了嘴,若是說了,那孫子了怎麼辦?他白著臉,一臉惶恐。


  蕭思溫看見這一幕,問道:「他家中之人可全都在此了?」


  「回老爺,他還有一個孫子,名王耀文,是個讀書人,只是多日之前便不見了蹤跡。」蕭平毅利落地回道。


  蕭思溫聽罷哦了一聲,道:「讀書人?許是老夫閑雲野鶴慣了,什麼時候朝廷竟然准許奴才讀書科舉都不知道了。」


  識字不奇怪,可平毅既然說是讀書人,那便是有科舉之心了?


  誠伯心眼實在地道:「不是老爺記錯了,奴才的確不能科舉。」


  王熹茹聽到這些不免有些得意,還好她早就將那王耀文給送走了,為了避免讓人知道,也為了讓他脫離奴籍,她還給他備了路引。


  哼哼,那王管事的孫子在自己手裡,他怎麼敢背叛自己?他還指著孫子替他光宗耀祖呢!


  蕭思溫示意人拉開王管事,他知道讀書科舉對王管事意味著什麼,既然王管事嘴硬,撬不開他的嘴,那就換一個人來問好了。


  看剛才王婆子的表現,蕭思溫在心中感嘆一聲:婦道人家可不懂得考慮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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