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紫夙化成風雨,成就了玹紫的生機。
隆洌直言道:「我那時和凌天一樣,不懂用紫夙的死喚醒另早已一位隕落的上神,到底意義何在。凌天不斷地追問之下,紫夙卻答:她在夢裡見到了上古的玹玥,她喜歡他的樣子,便執意盼著他能歸來。」
「而其實卻不然?」玹玥突然開口道:「當你接管玹紫,才發現這輪境界的靈根已深植於凡界中,玹紫的繁盛可以更快將凡界的興旺帶動起來。只因紫夙能看見上古時的凡界,於是後世的凄慘景象才令她痛心不已,可惜她神力還很低微,無法以一己之力拯救後世,便用我做借口,將我的瓊晶石埋在後池山中,讓整個玹紫與我的神脈互通,說是供養我重生,而真正的被供養者卻是整個凡界。最終,只有本神真正重生了,才會再替你接管這輪境界。而她又想方設法困死了我的神脈,抽身不出,不給她幹活都不行。可對?」
隆洌歪著頭怔想了片刻,似乎正是此理,便點頭應是。
玹玥:「好,這些我都不計較。可我再問你,蘇澈可是你做出的人偶?」
此言一出,幾人皆是一驚。
隆洌鬍子都差點炸了,瞪著眼看向玹玥。
「蘇澈的命骨上刻滿了整整十二年的命數,字字與我有關,這事除了你……」
隆冽驚得已忘了尊卑禮數,竟打斷道:「尊上,我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我也是在蘇澈十二歲時第一次見到她!那時,我只以為她是殘像,可我看見聚魂玉在她身上,命骨上細細密密都是咒文,全與尊上的凡身相關……尊上,那字跡,是紫夙的啊!那都是她親手刻上去的!」
玹玥:「……」
青澤終於忍不住問道:「這是何意?」
見玹玥不語,青玄卻道:「無心之境的紫夙和玹紫的創世者為何同名?」
隆洌難以置信地轉過身來:「你說無心之境什麼?」
青玄:「無心之境中有個小娃娃,名叫紫夙,是妖皇的女兒。」
玹玥:「她並非是凌天的女兒,兩三歲的模樣,和蘇澈四歲時區別不大,我一眼便能認得。」
青澤:「尊上……到底……」
蕭煥疑道:「無心之境的紫夙?就是凌天說要拿來招尊上去入贅的女娃娃?」
隆洌的臉色忽紅忽白,已是震驚激動得無法自持,「尊上,在哪裡?那小娃娃在哪裡!?」
不出三日,紫夙已在天山呆膩了。她獨自在通往玹紫的山澗中走來走去,對進入玹紫之事突然迫不及待起來。
考慮到玹玥可能中了心魔,這些日子,她一直考慮著怎麼與這位老人家推心置腹,以搞明白他真正的打算。
如果他當真有墮魔之憂,且到了無望挽回的地步,那她就非得在不損對方尊嚴的情況下勸他自毀了。
真是捨不得啊……
她只盼著這事還能有些餘地才好……
挨到第四日,玹紫境門外,紫夙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萬劫天雷陣的靈力收回體內。
她曾經將凌天從這異境中驅逐,今日,她終於要親自將他領回來了。
紫夙將雷陣收盡時,人便長成了四五歲的模樣。而後在玹紫境門大開時,玹玥便看見紫夙站在境門之外,插著腰仰天大笑,「想不到啊!一個天雷陣的靈力就又讓老子長高啦!」
笑罷,她發現凌天竟未回應,站直以後,才看見玹玥帶著三位上仙和一個白鬍子老仙正站在境門之內迎接她。
紫夙:「……」
她乾咳了兩聲,正欲給自己找補點臉回來,便見其中那位鶴髮蒼顏的老者以猛虎撲食之勢向她逼來。
「你是紫夙?你真的是紫夙?」隆洌見這娃娃被驚成了悶嘴葫蘆,只得又看向凌天,「凌天?」
凌天在紫夙的肩上拍了一巴掌,才把那傢伙給拍回了神。
紫夙抬著頭問道:「你是誰啊?難道是冽兒?你怎麼長成老菜幫子了?我都沒認出來。」
千盼萬盼,盼來一個這麼凌亂的開場……
隆冽基本上已經精神錯亂了,凌天還得趕緊上前一步將他擋住了哄好。
紫夙皺著眉頭看向已撲在凌天身上嚶嚶嚶的隆冽,心情沉重。
可眼前便是玹紫,她便招呼著那二人,蹦蹦噠噠地,毫無感慨和遲疑地跨進了這近八萬年前與之訣別的玹紫異境。
然而,當她的雙腳跨入境界之門,落在玹紫的土地上時,猛然之間,天地變色,日月竟忽然同升,整個異境都霎時間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紫夙只來得及低低的一聲驚呼,人便被一股巨力向上託了起,幸而玹玥及時出手,將她一把拉了下來,廣袖張開直接把她攏緊,才不至於讓這玹紫境將這隻沒長大的九尾狐生祭,化成自己的養分。
而後,四處歸於平靜,只有后池山中仍在鳴響。等濃霧散盡,封神石,玹玥的上方,赫然出現了紫夙的名字。
紫夙。
玹玥。
終於同時顯在一處。
「這玹紫已經是我的了,你一個毛沒長齊的狐狸,就這麼帶著玹紫可直接吸取的純凈之力大大咧咧地走進來,難不成以為它還認主呢?」玹玥似戲謔一般淡淡笑道。
在他將廣袖放下的一瞬,少女紫夙已亭亭玉立於玹玥身側。
她抬起雙手來低頭看了看,忽然興奮道:「我又長大啦!」
在玹玥剛才的那一抬手間,使得靈力倒流,玹紫境沒占著紫夙的便宜,反而還被紫夙強行吸走了微不足道的那一星半點。
這一回,她滾地葫蘆的形象終於徹底不見了,打眼一看,已是凡人十三四歲的模樣。
已是,當年蘇澈的模樣。
比起玹紫的創世神歸來,此時,蘇澈的出現恐怕更會令人百感交集。
青玄竟第一個走上前來,什麼紫夙不紫夙,統統都被他遺忘到腦後,只是拉起她的手,激動地叫了一聲:「小澈!」
稔稀竟也走了過來,無法無天地抬手摸著紫夙的臉,「……真的?我真的不敢相信……竟真的是蘇澈……」
而紫夙雖然並不反抗,任人掐捏和亂摸,目光卻淡淡定在了不遠處的青澤身上。
心道:呵,這便是那位銀狐族的青澤仙君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