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爭吵
我聽著周伯給我透漏的意思，已經隱隱感覺到不妙。
看來待會又得是一場惡戰了。
我歎了口氣，慢慢下了樓。
下樓之後，一眼就可以看到，爺爺，木勝南，這個木家的象征，正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單手扶著拐杖，一雙虎目，凜然生威。旁邊幾個年輕點的叔伯和姑嬸，在旁邊站著。
一屋子十幾個人，就這麽靜靜站在老爺子麵前，一句話都不敢說。
但是卻偏偏有個沒眼色的女人，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嚎著，我心裏正想著，是誰這麽沒有眼力見，當著老爺子的麵大哭大鬧。
環顧了一圈客廳，卻沒看到哭鬧的人，我正感覺差異呢，走近了之後才發現，原來剛才是因為有盲區，而哭叫的這個人正好半跪坐在地上，所以沒有看到。
我走的更近了，這時候聽到了那個女人哭號的念頭：“老爺子您可要幫幫我啊！都是那個小賤人！我早就知道這個小賤種不幹不淨，從她媽那裏學來了一生的壞心眼。一個阿坤當初在外邊隨便留下的野種，憑什麽要她來咱們木家？自從她來了之後，家裏就沒有安生過啊……”
我心裏一驚：是盛華蘭！我說剛剛沒有認出她的聲音，原來是吧嗓子哭啞了。哼哼，真是好演技啊！早上的時候可能他還沒反應過來，在我麵前顯得楚楚可憐，結果現在當家的老爺子一來，就立馬把所有事情全部推在我身上，早早過來，惡人先告狀，在老爺子麵前播弄是非。嘖嘖，盛華蘭，我還真是低估了你！
我麵無表情地繼續向前走，聽著盛華蘭喋喋不休的說道：“……前段時間的時候他在舞會上剛剛刺傷了蘇家的一個姑娘，害的木家家族蒙羞。這兩天林家那個和這個小賤人有婚約的繼承人，林家的大公子，林莫凡也忽然暴病而亡，說不準就是這個小賤人給害的。結果，您看看，她剛回家沒幾天，就把阿坤給克死了！在這樣下去，我肚子裏的孩子，怕是撐不到出世了，我們孤兒寡母索性都讓她克死吧！我們好和阿坤團聚，隻不過……隻不過，我實在不忍心看木家毀在這個小妖女手上啊……”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正好走到了大家的麵前，我仔細的看了看爺爺，老爺子的身和上次來見我的時候差不多，十分硬朗。坐到沙發上的時候後背挺的筆直，徐虎像一個隨時準備出征的戰士。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冷靜而堅定。盛華蘭跪在他的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好久，老爺子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她哭，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無論何時，即使是天塌下來，老爺子似乎也是這副樣子。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或許隻有這樣，才能鎮得住一個偌大的家族。
但是老爺子確實是老了很多，在他的眉毛間，額頭上，陡然增多的白發裏，都能看到。雖然緊咬著牙齒，仍然阻擋不住嘴角溢出的悲傷，我的父親是他最為鍾愛的兒子，是如今木家的家長，是這個家族的頂梁柱，是他的嶕嶢，他的希望。而如今，一夕之間，他失去了這一切，白發人送黑發人，其中悲傷外人難以理解。而如今，身為家族的領袖，他卻還是不得不為了家族堅強起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處理事情。
我忽然之間很心疼，有忽然之間放下了，待會無論爺爺怎麽判處我，我都不害怕，都沒有意見。如今父親死後，爺爺可是在血緣上與我最親近的人了，如今也是在這所房子裏，在這個家族裏，與我最親近的人了。所以無論他怎麽對我，我都不會怨恨。
想到這裏，我心裏更加坦然了，不卑不亢地走到了盛華蘭的旁邊，站在了爺爺的麵前。
老爺子沒有說話，隻是看了我一眼，點了一下頭。
盛華蘭看到老爺子的反應，轉頭就看見了我，適應力克高了八度：“就是你這個小賤人，你還敢出來！你就是我們木家的災星！自從你來了之後，木家就沒有安生過。現在你把自己的親生父親克死了，還想怎麽樣？我看你下一步就是要把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克死了！你這個小妖女，木家跟你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難道你非要把木家全都搞的一塌糊塗才甘心嗎……”
“夠了！”老爺子低聲說了一句，聲音不大，語氣也並不強烈。
盛華蘭的聲音卻立刻戛然而止，不敢再說一句話，愣愣地看著老爺子。
爺爺緩緩說道：“華蘭，你已經說的夠多的了，你的意思我也很明白。你失去了丈夫，心中非常悲痛，我理解你的心情。阿坤是我的兒子，我心中的痛苦絲毫不亞於你。你先回房間休息吧，讓我和小夏聊一聊。”
老爺子的話就是命令，盛華蘭怎麽敢不聽？即使她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想要留下來聽聽我會對老爺子說什麽，因為畢竟這件事情上她作為最後一個與父親在一起的人，有更大的嫌疑。可她卻不得不聽從老爺子的話，朝老爺子點了點頭，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回去他的房間。臨走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假裝沒有看見，自從前段時間，盛華蘭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之後，我已經逐漸習慣了她對我的冷嘲熱諷。
等盛華蘭上樓之後，老爺子拍了拍他身邊的座位，說道：“小夏，來，坐到爺爺旁邊來，跟爺爺說說話。”
我看了一眼四周站在老爺子旁邊的叔叔嬸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爺爺，幾位長輩還都站著呢，小夏不敢坐，我我還是站著吧。”
老爺子語氣嚴厲了一些，說道：“爺爺讓你坐，你就坐著，他們幾個喜歡站著，就讓他們站著去。你現在連爺爺的話都不聽了？再說，爺爺坐在這裏，你站在我麵前，我得仰著腦袋和你說話，你難道想把爺爺的頸椎病給累出來啊？”語氣裏多了不少慈愛。
我看了一下形勢，不坐下去似乎就不像話了，於是戰戰兢兢地在老爺子身邊坐了下來。
老爺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道：“小夏啊，那你不要緊張，爺爺隻是想問你幾句話。”
我點了一下頭，說道：“爺爺你問，隻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部都告訴您。”
爺爺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好，那我問你，你覺得你父親是怎麽死的？”
我有些震驚地抬起了頭，正好對上老爺子那雙銳利的眼睛。
雖然我早就做好了老爺子盤問我的準備，但卻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直接，上來就把這麽尖銳的問題拋給我，而且一臉嚴肅的盯著我，似乎是查看我的反應。
我有些猶豫，該說什麽呢？撒謊？自然是不可能的，在身經百戰，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老爺子麵前撒謊，簡直就相當於自掘墳墓。說實話呢？現在說出了實話，老爺子或許不會再刁難我，但是盛華蘭呢？等老爺子一走，盛華蘭知道我背著她對著老爺子說出了實話，估計我在木家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我的腦子裏各種念頭轉的飛快，想著該如何措辭。最後心一橫，想起來那個絕招——選擇性陳述事實。意思是不說假話，但是把事實選擇性的告訴對方，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老爺子看我不說話，以為我不敢說，開始旁敲側擊：“剛剛我聽老周說，阿坤出事之後，第一個跑進他們房間的是你？”
我點了點頭：“嗯，因為傭人們都住在樓下，我和父親他們的房間離得近一些，聽到盛阿姨的聲音之後，我就匆忙趕過去了。”
“你進入房間之後，發現了什麽？”老爺子繼續問我。
我老老實實回答道：“我進去之後，事情就是那樣了。父親臉色灰白，仰麵躺在床上，盛阿姨被嚇壞了，一直在那裏尖叫。”
“還有麽？”老爺子窮追不舍。
“沒有了，我就隻看到了這些。”
老爺子似乎還想更深入的了解：“剛才我聽他們說，你在阿坤的房間裏麵發生了一些對話。你現在回憶一下那些對話，把它複述給我。”
“好的……啊？複述對話？”我剛剛答應，會忽然又想到了我和盛華蘭早上的對話內容，全特麽是關於她和我父親昨晚啪啪啪的事情，這種事情怎麽好意思站在老爺子麵前說出口？我的臉色稍微有些發紅。
老爺子看了我一眼：“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麽？”
我趕忙答道：“沒……沒有，沒有問題。”
這個時候怎麽敢說有問題啊！如果說有問題的話，大駕一定會以為這是我的問題！到時候我就真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可是，真的要當著老爺子和這麽多去其他長輩的麵，吧父親和盛華蘭啪啪啪的事情講出來麽？我還是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