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力服人

  不久，里正和村長來了。

  顧老頭臉色有點難看，他和里正向來不對付，但只要顧家還在月亮村一天，就不能不服管。

  里正面帶笑意，「沒想到顧老哥會請我來主持分家事宜，那我可要好好把關，保管分得乾淨公平！」

  顧老頭抽了抽嘴角，卻也不敢說什麼。

  「……里正爺爺，只是我們一家分出去。」顧敬安小聲道。

  里正和村長驚訝了，神色怪異地看著顧老頭。

  顧老頭臉皮厚，也不尷尬，他覺得自己是一家之主，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想怎麼分就怎麼分，外人是管不著的，如果不是小兒子被挾持住了，他早就老二清出去了。

  「已經決定好了，就請里正主持。」顧老頭正沖著沈承厚道：「老二，是你要分家的，對吧。」

  顧承疇臉色慘白，神情鬱郁，躊躇著。

  顧敬晟一看就知道，自己爹又犯糊塗了，偷偷地扯了下他的衣服，暗暗道：「爹，你想想大妹，想想我們。」

  顧承疇怔住，想到了女兒那冰冷的眼神。

  是了，女兒差點就死了，這家差點就毀了。

  他還在猶豫什麼，他還在妄想什麼……

  明明他是一家之主，明明他是最該站出來的。

  顧承疇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清醒，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上前幾步，深吸一口氣，「是的，我要分家。」

  「爹，我是你兒子，但是，我也是孩子父親。」

  「從小到大我什麼事兒都聽爹的，可今兒個這事……」

  「我已經做錯一次，我很後悔，」

  「現在看來，只能分家。」

  顧老頭氣得直哆嗦，就是這個孽障，敗壞了顧家的運道，還出了個災星！

  「好，很好！」顧老頭怒極而笑，「分家！」

  「咱家困難，沒啥東西，村東頭那三畝地兒給你了，這些年，你吃藥花了公中不少錢，家裡實在沒有多餘的銀子，只能給你二兩銀子。」

  顧老頭直接分划，說完，臉都扭曲了，看起來好似很不捨得分出去這些東西。

  顧承疇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是真沒想到………

  顧家在月亮村算排得上號的富戶，早些年，顧老頭攢下家底，置辦了二十五畝田地，其中十五畝是上等田，每畝地值八兩銀子，在村西最好的地方。

  要知道，村裡的田地早就被分得差不多了，如今是有銀子也買不到啊！

  而那村東，靠近蒼連山，都是沙地和旱地。

  里正和村長也有些愣住了，他們是想沒想到顧老頭會這樣。

  這麼大的家底，居然只分三畝孬地，二兩銀子。

  這是把他們叫來還給分成這樣，要是不來，該不會打算啥都不分吧？

  顧敬安握緊拳頭，他算是明白了，這壓根就沒把他們當一家人。

  「爺，您這樣，怕是不太好吧。」顧敬安上前一步，「想想四叔，他可是要當秀才老爺。」

  里正和村長對看一眼，這關顧老四什麼事？

  話說，家裡這麼大的事，顧老四跑那兒去了？

  適時，裡屋傳來鈍物重擊的聲音。

  顧老頭聞之變色。

  「里正爺爺，還是請你來主持，爺爺為難，這手心手背的，他著實分不清分不好。」顧敬安笑道，「是吧，爺爺。」

  顧老頭冷哼一聲，算是默認。

  里正迷糊了，不知道這爺孫兜什麼圈子，但還是繼續。

  畢竟，能坑顧老頭一把，可是少有的機會。

  既然是來主持分家的，對人家的家底自然是得提前知道，更何況身為里正，誰家有啥早就在他心裡有本帳。

  里正和村長商議了幾句，覺得不能太難看了，乾脆開口道。「依我說，這些年，老二為家裡出了不少力，你看這樣行不，你們家有二十五畝地，你們老兩口為一股，加上四個兒子，統共分成五股。」

  「老二家孩子多，往後勞力也多，不如這樣，就把你家四畝中等田和村東頭那三畝地兒一塊分給老二家得了，正好挨得近，日後耕作起來，省得麻煩。」

  其實這麼分還是虧了一些，但是比原先好太多了。

  再說了，他們總是外人，不能太過了。

  顧老頭呼吸急促，臉色憋紅。這給的也太多了，他哪能同意，開口道：「這哪能……」

  「要是顧老哥覺得不妥，我們自然也不能逼著，不過顧老哥心裡有打算，往後你家的事兒村裡也還是不參合。」里正不軟不硬地說著。

  顧老頭：………

  咚咚咚！

  重物敲擊之聲再度響起。

  顧家子孫臉色怪異。

  里正和村長對視，這是什麼名堂？

  顧老頭只能鬆口，咬牙切齒道：「好，就這麼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