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放肆
宮宴過後，眾人離去，蔡清漪在暗處叫住喻輕晚，喻輕晚握著她的手道：「姐姐……對不起。」
蔡清漪搖頭，「晚晚，我會求皇上讓你哥哥給我請脈，我不要孩子，幫我。」
喻輕晚點頭，難受的情緒鬱結心間。
蔡清漪拍了拍她的手，「不要自責，我得回去了。」
喻輕晚拉住她的手，「姐姐……」，蔡清漪拍了拍她的手，喻輕晚放開她，兩個字卡在喉嚨里。
小心，深宮之中，再小心有什麼用。
喻輕晚出了宮，去了喻府，求了喻修濯，才回了定遠候府。
……
乾清宮。
偏殿。
蔡清漪一步一步的往裡走著，心中應有的忐忑不安都被她強行拋在了腦後。
蕭鶴軒朝她招了招手，蔡清漪走到床邊立在他的身前，他挑開她衣服的帶子，薄衫滑落，燭光映襯著她白皙的肌膚和那鎖骨上紅色的斑點，他向她伸出手，蔡清漪輕輕的把手放到他的手裡。
……
……
疼痛讓她清醒，眼角滑落了一滴淚。
他吻掉她的那滴淚，在她耳邊道：「這是你最後一滴淚，清漪，以後不許再哭了。」
蔡清漪環上他的脖子，把頭埋入他的側頸，低聲道：「十一」
蕭鶴軒狠咬著她的側頸，「你在放肆。」
蔡清漪微微笑著，聲音裡帶著柔媚，「十一，我喜歡放肆。」
……
……
定遠候府。
喻輕晚撐著腦袋靠在書桌上，偶爾回頭看一眼熟睡的落珠兒。
茯苓把清粥放到她的手邊，「小姐，莫要再想了，蔡小姐聰慧，必不會有什麼閃失。」
喻輕晚揉著太陽穴，「茯苓，讓我安靜會兒。」
茯苓嘆了口氣，轉身出了房間。
喻輕晚摩挲著手裡的狼牙，手邊是一盞微弱的燭光，夜寂靜無聲，她靜看了一夜的紅梅，晨光熹微，一滴淚落到了她的手背。
翌日。
宮內。
蔡清漪躺在龍床上緩緩睜開眼睛，她翻身趴著看著男人的俊容，伸手輕輕觸了觸他的睫毛，然後撐著腦袋等他醒來。
蕭鶴軒緩緩睜開眼睛，蔡清漪趴到他的懷裡，低喃了一句：「十一。」
蕭鶴軒輕挑嘴角，圈住她的腰，「今日休沐，再睡會兒。」
蔡清漪搖頭，「我要去拜見皇后，入宮第一天就侍寢，多少人等著吃了我，十一，你心可真狠。」
蕭鶴軒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蔡清漪等了良久，他才鬆開她的腰。
侍女伺候她穿好衣服后，她在銅鏡前轉了一個圈，然後走到床邊拉起床上的蕭鶴軒，「十一，起來，處理政務。」
蕭鶴軒起來以後，蔡清漪拂了拂身，「皇上，臣妾先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話落，沒等他接話，就轉身出了偏殿。
轎輦在宮外候著，蔡清漪上了轎輦，收了臉上的笑意，嘴角上挑。
當寵物養就好了。
鳳陽宮。
蔡清漪進去的時候，眾嬪妃已經到了，她對著皇後行了跪拜大禮，又對賢妃行了大禮，對眾妃嬪們道：「各位姐姐，安好。」
賢妃一邊嘴角上挑，「果然是個美人兒，難怪皇上樂不思蜀。」
蔡清漪拂了拂身子，「謝賢妃娘娘誇獎，臣妾哪裡及的上賢妃娘娘半分，娘娘容姿妍麗，蕙質蘭心，才是數一數二的美人。」
賢妃微挑眉，眼裡儘是不屑。
貢靜姝嘴角含笑，眸底無變化，看著蔡清漪。
「玉華宮多年無人居住，翻新修葺還需一段時日，近日你就住我宮裡吧。」
蔡清漪微微屈膝，「謝皇後娘娘美意，皇上昨日罰了臣妾在乾清宮偏殿謄抄女德女訓，恕臣妾不能從命。」
貢靜姝點了點頭，「莫要太累，我今日也累了，都散了吧。」
眾人：恭送皇後娘娘。
貢靜姝走後，賢妃起身上下打量了蔡清漪一眼，便走了。
賢妃走後，眾妃嬪看著蔡清漪，頗有微詞。
蔡清漪微微笑了笑，「各位姐姐，若有什麼話，我就在這裡，儘管直言，說我狐媚也好，什麼都好，只是……」，她滯了片刻，「只是……我無心爭寵，你們隨意。」
她起身向外走去，挪了兩步又停下道：「這一月姐姐們恐怕是沒有機會了，都各自想想法子，吹拉彈唱，琴棋書畫，能請走皇上，妹妹也輕鬆一點。」，她又拂了拂身，「謝過姐姐們了。」
話落，她徑直走出鳳陽宮。
侍女杏兒趕忙跟上，「主子，你剛進宮，莫要得罪各宮娘娘。」
蔡清漪放慢了腳步，笑了笑，「杏兒，你昨日才跟了我，有些話得說明白些，跟了我，日後，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你要警醒些。待你年歲夠了，我會把你送出宮。一心一意些，明白嗎？」
杏兒點了點頭，「主子，杏兒明白。」
蔡清漪勾唇，「你不必擔心，我的處境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人已墜深淵，還能有什麼呢？
……
乾清宮。
蔡清漪坐在偏殿抄寫女德，杏兒研著墨。
蕭鶴軒來的時候，杏兒剛想跪，他拂了拂手，杏兒便退了出去。
蕭鶴軒俯身握住她的手，「我聽說你說你無心爭寵，讓后妃們勾走我。」
蔡清漪掙脫自己的手，看著白紙上的墨點，「十一，我剛抄好的就毀了。」
蕭鶴軒勾唇，「蔡清漪，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叫朕『十一』。」
「十一，你總在這裡，我吃不消……」
答非所問。
養狗順毛，而已。
蕭鶴軒直起身子，坐到她的身旁，「欲擒故縱。」
蔡清漪放下手中的筆，輕哼一聲，「那倒是沒有，我看皇上甚是羨慕定遠候和其夫人的恩愛，讓你感受一下而已。」
「哼……」
蔡清漪轉頭看著他，「皇上，口是心非，滿宮后妃都為家族榮華，我見你可憐，對你好些，不行嗎？」
蕭鶴軒扼住她的手，眸子裡帶著狠意，「你真的在放肆！」
蔡清漪往他靠了靠，「我心未有所屬，放一個你也不是不可以。」
話落，她看著他眼裡滑過的那一瞬的柔軟，勾了勾唇，「十一，疼。」
片刻之後蕭鶴軒才放開她的手腕，蔡清漪把手伸到他的唇邊，「吹吹。」
蕭鶴軒瞪了她一眼，蔡清漪努了努嘴，「無趣。」
說完，自己揉了揉手腕。
蕭鶴軒坐在她的身旁看著她抄女德，她無話是全身都是溫婉，讓人覺得舒服。
她的字跡娟秀，但是還是能感覺到裡面的一絲鋒芒。
蔡清漪抄完一頁之後，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皇上，今夜去賢妃娘娘那裡吧」
蕭鶴軒哼了一聲，沒有動。
蔡清漪笑著握著他的手道：「孩子脾氣也只能發一時，一時過了你還是帝王，她父親是首輔大臣，文臣心計不可不防，嗯？」
蕭鶴軒看了她一眼，「你想出宮？」
蔡清漪搖了搖頭，「十一，我真的吃不消。」
蕭鶴軒被轟出乾清宮之後，蔡清漪召來了喻修濯。
喻修濯給她請著脈，蔡清漪輕輕的往他袖口塞了一張紙條，「喻大人，我…可還好？」
喻修濯俯身跪地道：「昭儀娘娘一切都好。」
蔡清漪點頭，「下去吧。」
……
定遠候府。
喻輕晚看著紙條上的內容皺了皺眉，然後提筆寫了幾張紙交給喻修濯。
喻修濯看了一眼，又聽喻輕晚道：「二哥哥，姐姐可好？」
喻修濯點頭，「人很好。」
喻輕晚微微頷首，又聽喻修濯問：「晚晚，清漪要菜譜做什麼。」
喻輕晚勾唇，「保命。」
以退為進，籠絡聖心。
喻修濯走後，喻輕晚坐在書桌前看著紙條上的內容。
片刻之後。
「朱雀……」
朱雀從房頂上落下來，拱手彎腰道：「夫人。」
「盤查府內所有人，清查皇上眼線，好生監視。」
「是，夫人。」
……
翌日。
宮內就傳遍了蕭鶴軒去了賢妃宮內的消息，蔡清漪正抄著女德就聽杏兒來報：「主子，六宮都傳遍了，您承寵一日就被皇上厭棄，都在看您的笑話呢。」
蔡清漪點頭，「挺好。」
「杏兒……走去廚房做吃的，餓了。」
「主子啊，您聽見我的話了嗎？」杏兒有些著急。
蔡清漪拍了拍她的頭，「聽見了……別擔心，餓了。」
連著七日，蕭鶴軒都宿在了後宮，還封了幾個美人。
七日後。
喻輕晚請命進宮，蔡清漪見了她。
蔡清漪拉著她的手坐在軟榻上道：「東西呢？」
喻輕晚笑著遞了一本書給她，「姐姐……你這是……」
蔡清漪勾唇，「晚晚……迫不得已，我總得活下去。」
喻輕晚給她跪了跪，「姐姐，多謝。」
蔡清漪扶起她的胳膊，「晚晚，不必再自責了，我與正卿不是有緣無份，我無意，我進宮，正好斷了他的念想。」
喻輕晚點了點頭，「姐姐，這深宮真是委屈了姐姐的性情。」
蔡清漪搖頭，「順應天命而已，你我親如姐妹，皇上並非冷血無情之人，至高之位，他有他的苦衷，晚晚……定遠候唯一的約束就是你，這天下他倆本該是暢意而活的君臣，不該生有嫌隙。
西北有西北王，足夠了，可是閬都，還是需要定遠候。
晚晚，你明白姐姐的意思嗎？」
喻輕晚摩挲著手中的茶杯，良久以後跪倒她的腳邊，「姐姐……事成，求姐姐規勸皇上，許侯爺可以回西北。」
蔡清漪扶起她，握著她的手，「晚晚，你不必擔心，除了久居，都能辦。」
喻輕晚點了點頭，笑著握著她的手，「沒想到姐姐中意的居然會是皇上。」
蔡清漪鬆了口氣，喝著茶，「談不上，只覺好玩兒。」
蕭鶴軒到的時候，兩人還在聊天，兩人的笑聲傳了出來。
「參見皇上。」蔡清漪帶著喻輕晚跪著行了禮
蕭鶴軒看了眼喻輕晚，「阿猛還有多久回來？」
「回皇上，侯爺說約還要五日。」
蕭鶴軒拂了拂手，喻輕晚便退了出去。
蕭鶴軒坐到蔡清漪身旁，「我日日留宿後宮，你可滿意。」
蔡清漪點頭，「杏兒……」
杏兒帶著侍女擺了菜，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她拉著他往桌邊走去，「餓了吧，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嘗嘗我做的菜，嗯？」
柔荑微涼，放在他的手心，讓他覺得舒服。
蔡清漪給他夾菜，像是平凡夫妻。
「太咸……太辣……太甜……」
他說一句她的臉黑一點，然後啪的一聲，蔡清漪把筷子放到了盤子上，「皇上，你該回後宮了。」
說完，起身向內室走去。
蕭鶴軒趕忙追上她的腳步，拉住她的手，從后圈住她的腰，「很好吃。」
蔡清漪哼了一聲，「明日我就搬去玉華宮，皇上也不用來看我，將我禁足吧。」
蕭鶴軒把頭放在她的頸窩裡蹭著，身上凌人的氣勢收了幾分，「清漪……」
蔡清漪用勁兒捏了捏他的手背，「我可是在用真心待你，十一。」
「嗯……」
他打橫抱起她，「我餓了，你喂我。」
話落，往內室走去。
……
……
她趴在他的懷裡微眯著眼睛，平復著自己的氣息，手指擠在他的手指里，微微扣著。
「十一，在我這裡，你可以暢快一點兒。」
蕭鶴軒把她往懷裡攏了攏，低頭吻了吻她的唇，「我可真要感謝御花園的那片梅林。」
蔡清漪噗呲笑出聲，「你不得感謝我不顧一切的穿了那片梅林。」
蕭鶴軒捏著她的臉，「講講，為何。」
蔡清漪翻到他的身上趴著，親了一下他的眼睛，「為了……進宮。」
蕭鶴軒掐著她的臉，眼裡沒了冷漠，帶著笑意，「說實話。」
蔡清漪笑著拉下他的手，指尖陷入他的指縫，頭埋入他汗濕的側頸，聲音嬌媚，「十一……自己查。」
女孩兒的吻落下的密密麻麻，沉浮間，她說：「十一，今日留在這裡，嗯？」
男人用行動回答了她的話。
她如石子，撞進他平靜無瀾的心，帶起一陣陣漣漪。
她展現在他面前的大膽，真實，溫婉，智謀，足以讓他淪陷。
……
紅燭帳暖，檀香縈繞，低喘與嬌吟之間，她也對至高之人動心了。
或許，從他把紅梅放入她的掌心時，就開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