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救兵
A區二層的完全崩塌，使得原本就人心惶惶的人群再次騷亂起來。
「大家冷靜！冷靜！按照衛士的安排有序撤離！」姜傅的聲音大響起來，企圖安撫群眾。
但效果甚微，人群吵吵鬧鬧的擠成一片，想要從衛士的包圍圈中闖出去。
「老大！老大！」一旁的胖子抱著一動不動的沈柚，焦急的叫著。
而沈柚的頭不受控制的向後仰，臉色慘白，早已失去知覺。
姜傅艱難的別開眼，向著身旁的衛士吼道：「救護車還沒到嗎！？」
人群中傳來一個細若蚊聲的聲音：「局長，救護車早就到了，只是被人圍住了，開不出去，那些人都搶著要去醫院……」
看著眼前混亂不堪的人海，姜傅捏緊了拳頭，像是在做什麼困難的決定。
片刻后，他厲聲吩咐道：「召集所有衛士，清理道路，維持秩序，疏散群眾，只讓危急傷亡人員上救護車，如有妨礙公務者……」
他閉了眼，狠下心來，說道：「必要時，採取武裝執法。」
「是！」四周的衛士齊聲應道。
「等一下。」還未等一行人邁出腳步，身後突然響起制止聲，循聲望去，雲長正眉頭緊鎖的看著他們。
「現在還不能放其他人走。」他突然壓低了聲音，說，「有人……有問題。」
言出驚人，嘈雜的環境下，一群人像是被灌了鉛似的獃獃的看著他。
「造成爆炸的裝置並不是從其他地方發射過來的，而是出現在護衛局內部，不出意外，就是有人混進了護衛局，將爆炸裝置放在了B區，如果計劃順利，那個人或許現在就在這兒，想要渾水摸魚逃出去。」他眯著眼掃視著人群，一張薄唇抿成了一條細線，「可以將這些人送往安全的地方，但絕不能放走任何一個人。」
他看向姜傅，想徵求他的意見。他很清楚，如今沈柚無法主權大局，什惡羅損失慘重，就只能將希冀於護衛局了。
姜傅看了看雲長，目光有些異樣，緊接著他點點頭，表示贊同：「的確，之前有人能非法攜帶槍支進入沈家邊界，就算概率再小，現在也不能排除有人混進了護衛局。」
護衛局的安保系統雖比不上沈氏公司，但在原先的基礎上再由沈柚嚴格的監督，也不是那麼容易混進來的。除了衛士和什惡羅，沒有誰能夠私自進出。但如果是爆炸之後再矇混過關的話，那就另說了。
「當務之急，一是要防止再次坍塌，保證群眾的安全。二是要看住這些人，等之後再一一排查，以絕後患。」雲長的目光落在了電腦屏幕上約幸的地形圖上，補充道，「我的建議是先將這些人送到前面的水濱廣場，那裡地勢開闊，周圍也沒什麼重要建築，能防止他們裡應外合引起騷亂，乘機逃脫，而且距離也不遠，真出了事，我們這邊也能儘快支援。」
邊說著，他將地形圖放大，建築物錯落有致的分佈在上面。修長的手指飛快敲打著鍵盤，屏幕上突然彈出一個頁面，他點開放大，是水濱廣場周圍的監控圖。寬闊的平地此時空無一人，一點動靜也沒有。
只要將那塊地方隔離開來，就絕不會讓敵人有機可乘。
只是……
真的就只有這麼簡單嗎？
只要他們能想得到，敵人也肯定不會忽略。況且，護衛局的出口也不止這一條。
最保險的方法，還是各派幾名衛士分別去守住其他三條通道，考慮到敵人不止一個，或許還得增派人員。
可……
他環顧著四周，姜傅已經在抽派人員護送人群前往水濱廣場，留下的衛士寥寥無幾。因為爆炸，護衛局損失了將近一半的人，不光要守住這裡的出口，群眾的護送工作同樣不可懈怠。這樣算下來，哪還有人手能去顧及其他出口呢？
雲長深吸幾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發自內心的不甘和憤怒迫使他的雙手不自覺開始顫抖。
就目前來看，想要將敵人捉拿歸案，只能智取了。
他閉上眼，努力將周圍的噪音拋之腦後，開始細想起沈柚在電話里告訴他的事件始末。
小巷，槍聲，屍體……林氏兄弟，火車站，兇案……安保系統，B區——
混亂的思緒，最後停留在了沈柚不經意的話語間。
「那兩具屍體現在在哪？」
「嗯？送去法醫鑒定部了，唉，雖然是無用功，但我也不想就這麼閑著……」
心臟彷彿被猛的撞擊了一下，千頭萬緒在這一瞬間迎刃而解。
雲長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差點打翻了膝上的電腦。
沒有什惡羅或是衛士的陪同，是沒有人能混入護衛局的，這樣一來……
他的手指再次活動起來，漆黑的瞳孔里反射出屏幕上飛快閃過的頁面，最後停在了一張昏暗的畫面上。
若不是左上角還在滾動的時間提醒著他，他幾乎要以為這就是一張靜止的畫。唯有地面上遍布的血跡在昭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還是晚了一步嗎？
雲長定了定心神，將注意力再次放到監控畫面上，他不停按著回放鍵，就在幾分鐘前，三個人才剛剛離開，其中兩個還穿著棕色軍服。
他來不及繼續回放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便將畫面調到了審訊室外，連著D區大廳的通道，直達C區。
三個人貼著牆壁逆流而行，十分顯眼，只是因為穿著衛士的衣服，沒有人去過多注意，但藏在他們身邊小個子的男孩，也被監控清晰的記錄了下來。
這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小男孩吧。
順著他們的行動路線，雲長不停調動著所有監控，最後卻在快要到達C區時黑了屏。
並沒有多大的意外，既然A區都已經坍塌得不成樣子，C區也不會幸免於難。但幸運的是，掌握了他們的行動路線，至少現在派人去C區的出口圍追堵截還是來得及的。
事不宜遲，雲長剛起身，準備去向姜傅說明這件事，跟前正巧閃過一個巨大的身影。
「閃開！都給我閃開！」胖子粗聲粗氣的吼道，懷裡抱著沈柚，用龐大的身軀粗魯的擠開涌動的人潮，身後跟著一眾什惡羅的人，直奔遠處的救護車而去，完全忽視了一旁的雲長。
愣怔了一下，雲長突然拋下了手裡的電腦，連忙跟了過去。
「醫生！醫生呢！」
救護車周圍，有了衛士的守衛，人群還算安定了些，胖子快步走到人潮內圍，大聲呼喊著。
很快，從救護車裡下來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看著沈柚滿身的血痕和一雙血肉模糊的雙手，醫生也是臉色一變，連忙抬來擔架。
將沈柚送上了救護車，胖子還想跟著上去，卻被雲長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你……」胖子原先是想甩開的，回頭一看是雲長，動作又停住了。
「留下來，這裡需要人手。」雲長言簡意賅的回答。
但胖子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似的，不耐煩的吼道：「開什麼玩笑？老大還……」
「你就算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胖子！」雲長語速極快的打斷他，「我已經找到這次爆炸的罪魁禍首了，如果你還想替她報仇的話就留下來！」
不知道是哪句話說動了胖子，他頓時愣住了，不再有動作。
「喂，你們到底上不上來？別耽誤時間！」救護車裡響起醫生的呵斥聲，像是當頭一棒，胖子急忙退了出來。
沒有一秒的耽擱，還沒等眾人去看沈柚的臉色，車門「嘭」的一聲關上。
響著警報聲，救護車逐漸遠了，胖子就獃獃的杵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幽幽的出聲：「老大她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沒有傷到要害，不會出事的。」
「可是她的手……」想起那雙不停流著血污和膿水的手，他便不禁后怕起來，「還有她的臉，那麼長一道划痕，不會毀容吧？」
雲長想說能活著出來就已經是個奇迹了，但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行了，杞人憂天到此而止，現在該辦正事了。」
雲長掃視著眼前僅剩的什惡羅成員，在心裡盤算著。接著回過頭，將目光放在了還完好無損的D區大樓，似乎要透過層層牆壁，看見C區正在進行的生死搏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