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們可不是什麼好人
什惡羅。
聽到這個詞時，秦有月睜大雙眼，表情從不可置信逐漸變為驚恐萬狀。
雖然什惡羅算得上是家喻戶曉的存在，可對於她們來說卻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她並不關注，對於這方面的了解，她獲取信息的通道就只有民間的傳言了。
什惡羅，在沈家的地盤上是除了沈氏公司和護衛局之外第三大官方直系管理的組織，由沈家大小姐沈柚親自負責。
沈柚，在前幾年裡傳聞的暴虐無道的殺人鬼，差點打死了維學院的學生會會長。
「你們想對他做什麼？！」她驚慌失措的狂叫，「你們這群變態！想對他做什麼？！」
她死死抱住林凡生，將他的小臉埋在自己懷裡，惡狠狠的盯著兩人，活像一頭母狼護著自己的幼崽。
姚平安倒是被她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
「變態？」譚易寒神情危險看向她，「我們？」
「那還用說嗎！」她憤怒的說道，「你們是想把他賣給黑市的黑心商人對吧？還是做什麼噁心的活體實驗？就跟你們那姓沈的老大一樣變態！」
眼看著他作勢要衝過來，秦有月下意識的抬手擋了一下。
「砰」的一聲響起，她卻毫髮無損。
她心有餘悸的移開擋住視線的手臂，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冷靜點！」姚平安將他抵在牆上，大聲勸道。
「你給我滾開！」
可惜力量不敵對方，譚易寒隨手一揮便他狠狠甩開。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秦有月跟前，彎下腰，攥緊的手背上暴出根根青筋。
她屏住呼吸，見舉在空中快要砸下的拳頭，就跟許多人本能的反應一樣，脖子一縮，雙眼緊閉，面部因恐懼扭曲成一團。
一陣掌風從側臉拂過，耳邊響起肉骨和牆壁的撞擊聲。
她戰戰兢兢的睜開眼，眼前的譚易寒暴怒的臉近在咫尺，咬牙切齒的樣子彷彿一頭正在磨爪的野獸。
「我不打女人。」他嘶啞的，磁性的嗓音從喉嚨發出，「但如果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我絕對會殺了你。」
「絕對。」他咬重字音，疾聲厲色的重複道。
她的臉漲得通紅，眼裡溢出淚花，一臉不服氣的怒視的對方，卻敢怒不敢言。
譚易寒砸向牆的手已經破了皮，他不知痛覺般的又轉了一下，將怒意發泄在自己的傷口上。
「好了。」姚平安拍拍他們的肩膀，柔聲勸道，將他從秦有月跟前拉開。
面對受到驚嚇，淚光盈盈的秦有月，姚平安一改耐心溫柔的脾氣，嚴肅厲色的說道：「我們是什惡羅，也的確是照林啟生的話來接他弟弟的，請不要妨礙我們，也請不要隨意誹謗辱罵，我們還沒有善良到爛好人的程度。」
她沒有出聲，仍舊緊緊抱著林凡生，滿臉都寫著不信任。
「姐姐。」林凡生的小臉抬起來看她，「不用擔心我的，我想去找哥哥。」
「傻瓜，你不能相信他們！」她焦急的說道。
「如果不是哥哥告訴他們地址的話，他們也找不到這兒來吧。」他笑得天真無邪，「既然哥哥在他們那兒，不管他們是不是壞人，我也必須去的。」
一番話堵得秦有月啞口無言。
譚易寒不屑的冷笑一聲，一副「連小屁孩都比你有腦子」的表情。
她從最開始的堅決變得猶豫起來。
其他人都沉默的看著她，等她做出決定。
片刻后，她牽著林凡生站了起來，說道：「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三人有些驚訝。
譚易寒則不想浪費時間深究原因，漫不經心的對姚平安說道：「我們帶回這小孩就行了，其他的交給老大判斷。」
「可卷進這麼多人不太好吧……」
「反正也是她自找苦吃，我們可沒時間跟這瘋女人再耗下去，要是等久了看老大怎麼訓你。」
「嗯……也是呢。」他回頭看著秦有月堅定的神情，有些無奈的答道。
最終，為了提高辦事效率，不挨沈柚罵，兩人還是妥協了。
等大大小小四個人走在街上時已經是深夜，本來熱鬧非凡的夜市已經因為突發的變故早早的被護衛局遣散，人們各自回了家。
街上冷冷清清的，人跡稀少。
「小弟弟別怕，我們可不是什麼壞人哦，你哥哥就在護衛局，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平安哥哥也在護衛局工作嗎？」
「啊……目前算是吧。」
「我在書上看到過，護衛局的人都好厲害呢，我以後長大了想當一名法醫，也進護衛局工作。」
「法醫？膽子挺大啊，」姚平安稀奇的看著他，還沒見過有小孩喜歡這種可怕的職業。
「法醫鑒定部就在二樓，裡面到處都是屍體的內臟，腦漿，還有腸子……」
「喂，你跟他說什麼呢？！」秦有月訓斥一聲，將林凡生拉在身後。
「抱歉抱歉。」姚平安笑著說道，低下身看著那張稚嫩的臉，「總之啊，你要好好學習，我看好你哦。」
「好！」他稚氣未脫的聲音在夜裡響得十分清亮。
一路上，富有親和力的姚平安一直在和林凡生談笑風生，寂靜寬闊的街道上回蕩著兩人的笑聲。
而秦有月和譚易寒卻是另一番格格不入的風景。
秦有月堅信什惡羅不懷好意，一直在警惕著兩人的動作。
譚易寒則神色凝重的看著林凡生，像是在看一個研究對象似的，眸光深不可測。
「嘶——」
突然，林凡生捂著自己的胸口，牽著秦有月的手無力的滑落，雙腳搖搖晃晃的倒在地上，表情因疼痛扭曲起來。
「怎麼了，小凡？又疼了嗎？」秦有月蹲下，心急的問道。
譚易寒停下腳步，冷漠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小人，臉上的表情在夜色下看不清喜怒。
「姐姐……有沒有……」他似乎有些呼吸困難，張了張嘴，聲音斷斷續續，「葯……」
秦有月有些發愣。
葯？
對，林啟生是跟她說過，幾乎每天都要服用一次的葯。
有一回她在給他送飯時，還在桌上看到過，一小盒，白色的膠囊……
她努力回想著當時的場景。
雖然已經過了三個月，但……
「葯……對對對，葯！是叫阿斯米賽爾對吧？」
在得到他輕微的點頭后，秦有月無助的看向身旁的兩個男人：「附近有一家藥店，但我沒有帶錢，你們可不可以借我……」
即使她再厭惡眼前這兩個人，在這種時候也不得不放下所謂的面子。
「我去買。」姚平安很快回答道，「你照顧好他。」
他起身向另一條街跑去。
「快點。」離開時，譚易寒冷冷說道。
姚平安以為他終於開竅，開始擔心起他人的安危，便欣慰的笑了起來，點點頭。
可他不知道的是，等他離開，身影消失在路口拐角后，譚易寒這才現出真面目，不耐煩的向兩個人說道：「還要繼續裝嗎？」
秦有月猛的轉過頭，半是疑惑半是憤怒的看向他。
林凡生亦在劇痛中艱難的睜開眼，在狹小的視野中模模糊糊的看著一張人臉冷若冰霜的看著自己。
「別想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招，不是人人都像他那麼蠢，你要是敢動一點圖謀不軌的心思，我們，什惡羅，絕不會手下留情。」譚易寒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神色，那語氣，那氣場，還真有些沈柚的神韻。
他幽暗的雙瞳閃爍著寒光，嘴角勾起，彷彿從黑暗中走出的修羅。
「別怕，我們可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