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烏清的選擇
「為什麼我只能選一個呢？」烏清的聲音從景純一的斜後方傳來。
景純一下意識回扭，看著站在原地認真討價還價的烏清。此時的她穿著那身紅色便衣。
是啊，為什麼只能選一個啊？
「因為這裡是我的主場，我就是主宰，這是這裡的規則，你既到了這裡，就要遵守這裡的規則。」
什麼東西，烏清不要聽它的。
景純一試著發聲，無果后只能當做自言自語。
估計烏清也看不見他。
「那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主人吩咐的，我只是來藉機會玩玩。」
「這樣啊，你有主人，怎麼會是這裡的主宰呢？」
「主人把這裡交給我了啊。」
烏清笑了：「既然我是來給你解悶的，那你多透漏一點給我唄。」
「好啊，偷偷告訴你喲，一會兒你看見的那個不是真正的景純一，只管推下去就可以了。」
「你說得那麼爽快，我怎麼知道有沒有詐？你讓我怎麼信你呢？」
「嗷嗚，好疼……」那聲音只是發出一聲痛號，就沉默不言了。
烏清也十分有耐心，原地等著那聲音再次出現。
景純一看到這裡，心裡有點小鬱悶。
至於因為什麼鬱悶，有點說不上來。
「唉，還是不能說太多，主人生氣了……」
「你還是沒有告訴我所有原因呢，我是不是可以選擇不配合？」
「你會配合的，拖得越久，外面那些人越危險。」那聲音十分篤定道。
烏清單手托著下巴，顯然在思考該信任還是不信任那聲音的話，因為石清城的那些人的安危不得不考慮。
景純一屏息凝氣，不安地等著烏清的回答。
他心裡沒底，不知道烏清會不會選擇放棄他。
雖然理智上來說，優先救外面那些人的生命比一個神的受傷重要的多，何況，他的神位是不受人間待見的。而對於神來說，職責往往比他們的生命重要。
「什麼時候生效？」烏清思考後沒有直接回答。
「從他開始掉下去的那一刻開始算起。」
「那我選擇，把他推下去。」烏清幾乎沒有停頓思考，直接說出了選擇。
景純一大腦一片空白，下一瞬，他的眼前就出現了那個石清城的城主的身影。
「這是之前輪迴里的她的選擇，這一次沒能找到她，不過我想，結局是一樣的，她依然會選擇讓人們完好無損地活下去。」城主耐心道，「這一點，你作為神就沒有她做得好。」
「那你會選擇什麼呢？請在半分鐘內回答，否則你一個也救不了。」
景純一心裡很亂，但是緊張狀態下的他很快就發現了漏洞。
他站起來一把揪起城主的領子，借著身高優勢從上往下看著他：「你沒能找到她，那你告訴我這是誰？」
城主的眼神里有著嘲笑：「它不是告訴你，都沒事的嗎？」
「你真當我會信？」景純一撇了一下嘴，清冷的聲音里嘲諷之意一點不輸。
「這裡是神的試煉場，檢驗你是否有資格作為一個神，你應該明白，人的生命比你的私情重要。」儘管沒有景純一高，但是城主的氣質讓兩人看上去一般高，勢均力敵的爭鋒相對讓空氣都自覺凝固，「她合格了，希望你也可以。」
景純一猛地鬆開手，狠狠地推了城主一下，而城主往後不自覺地踉蹌了一下才站定。
「那麼，你選擇誰呢？這是最後一次。」
「我選，石清城的人們。」
石清城城主滿意地笑了，而景純一則眼含不忍，一直背對著烏清的方向。
「恭喜你，考核通過。」石清城城主雙手背後，同樣清冷的聲音讓景純一感受不到一絲恭喜的意味。
「我可以走了吧？」
「是的，出去你就可以看見水念石了，不過他不知道這件事，你，也不會提。」
景純一很想反問為什麼他不會提這個話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問不出來。
不是他被禁了聲，而是感覺有什麼堵在嗓子眼裡面，說不出來。
「等等，你沒說我可以看見烏清。」
城主卻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你進來的時候她在另外一個空間里，你看不見她也正常。」
景純一輕輕鬆下一口氣，但是城主的下一句話讓他冰冷的面具差點裂開。
「她死了。」
「什麼？你不是說，你沒找到她的嗎？她在我的神之空間裡面，我出去之後把她放出來不就好了嗎？」景純一被這句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弄得不知所措。
「對不起，我說了謊。」
景純一慌了，抓住城主的肩膀，冰冷的面癱臉終於破防：「你那麼多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我找到她了，也讓她參加了考驗，那個畫面，是她這一世的。」
景純一直覺不對：「那個畫面，你沒給我看完全部？」
城主勾了勾嘴角：「是啊，你真聰明。要是再晚一點讓你醒悟過來就糟了，我的計劃也就流產了。」
他話音剛落，景純一再次來到那個場景里。
他之前一直面對著烏清，這次退後了幾步，面對著「景純一」和烏清的中間，好看完完整的。
隨著烏清的選擇落下，那個綁在杆子上的景純一，身上的繩子瞬間崩開，杆子與景純一一起落下。
在景純一剛剛落下去的時候，烏清以極快的速度衝到崖邊，抓住景純一的腳，快速將他甩上來。
但是烏清能力有限，她在把那個假冒偽劣的景純一甩上去后，自己掉了下去。
上一次他選擇推下她，他沒敢看，這一次她救了「他」，他實實在在地盡收眼底。
「這就是她死的真相。」下一瞬，城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景純一心裡憤怒和無助交織：「到底哪個是她？」
「兩個都是她，正如兩個都是你一樣。」城主的聲音裡帶著憐憫，「她手裡捏著的是你的人性，同樣你手裡的就是她的人性。我要你們拋去人性，卻不想，什麼都沒做到。」
要我們，拋下人性？
「你到底是誰，憑什麼這麼決定？我可從沒聽說其他神經歷這個。」
「是啊，只有你們兩個會經歷。」城主輕笑，「至於我是誰，你真的想知道嗎？」
「快說！」
「我，就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