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夢境
山頭的風舔著女孩翻飛的紅色衣角，凌亂的髮絲隨風舞動，遮去了女孩的一隻眼睛。
現在被綁在山頭的女孩，穿著的不是先前出現在景純一夢境里的花裙，也不是路上一直穿的那身，而是一身便衣，樣式簡單，卻好像比平時還要火紅，像被束縛的火焰點亮四周的霧沉。
隨著剛剛那聲音的消逝，純一一感覺到自己的被限制的行動解封了，立馬拋下所有念頭，跑到烏清面前。他輕輕撥開那一撮亂髮，細細確認是烏清之後，一把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他深深抱著烏清，認真地像抱住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不願撒手。
但是那聲音的警告還是讓他很上心，緊緊抱過烏清之後，他鬆開了烏清，細細瞧著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所幸，他只在烏清身上看到幾處衣服的破損，剩下的都好好的。
景純一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可眼前的女孩雙目緊閉，眉頭微皺，像極了她剛剛被無面人攻擊后的狀態，讓他心裡十分複雜。
他記得她已經醒過來了，是什麼讓她又回到那個模樣，還穿上這身陌生的服飾。
他有點擔心這是不是真的烏清，但是細瞧著眉目，與他認識的烏清一模一樣。
那傢伙也說這是烏清……但是都沒事是什麼意思……
即使這是假的，他要把她推下山崖，這樣子的她，他怎麼可能放心。
剛剛想到這裡的景純一立馬剎住念頭反思。
自己已經開始考慮用她換他們了嗎？就算她是假的，他的心裡也會過不去。
「小夥子，做好決定了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兀自響起。
景純一聽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下意識再次抱住身前的女孩，手上用最大力氣給烏清解綁。
儘管成神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他還是會下意識用人的方法。
「看來，你是選擇她么？」那聲音自說自話，沒有等景純一開口，就憑景純一的動作下了定論。
景純一隻顧手忙腳亂地給烏清解綁，懶得理會那聲音。他甚至咬牙直接用上了為數不多的神力，化刀救下了烏清。
要知道，這裡不僅壓制他的神力，還沒有一點仙靈之氣讓他恢復。
也就是之前那個有點鬼精的傢伙臨走前說的話讓他在想起來這個做法的時候，有一點勇氣敢立馬就這麼干。
「我明白了。」那聲音挺低沉，聽上去好像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了。
景純一確是很憤怒，既然那背後謀劃一切的人出現了，那就要儘可能弄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造成現在這個局面，還要儘可能同時救下烏清和石清城的百姓。對方這麼自顧自地下定論封住他想要說的話，讓他不爽。
「我不知道你明白了什麼，現在我對你沒有什麼威脅，你大可以現身。」景純一坐下，懷裡抱著烏清，右手輕輕地在烏清眉心揉，想把她皺起的眉撫開。
「既然你要求了，那我不妨見你一下。」那聲音答應了景純一的話，「不過，你不能，對外面說我的存在。」
「為什麼不能？」
「哦，我忘了，你也不會。」
景純一剛剛為對方的輕巧答應感到意外，但是那最後一句話讓他不免感覺到不對勁。
從一開始，這裡就沒有對勁的。
「什麼……你要出來趕緊。」景純一本來想問為什麼不會說，但是怕對方不現身，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開玩笑，面對面對話比隔空傳話好太多了，萬一對方突然消失不回話怎麼辦。
「嗒……嗒……嗒……」腳步聲從離景純一不遠處開始響起。
儘管景純一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真人的時候還是不免緊張。
隨著腳步聲響起，從腳開始，一點一點隨著前進往上現出，等完全顯示出來的時候，人已經走到景純一身前一米的距離，居高臨下地看著景純一和他懷裡的烏清。
這是一名男子，穿著中古國城主品級的玄色衣飾，長發卻沒有似正常城主那般整理整齊，而是肆意地在身旁隨風舞動。他額上有一抹額，簡單地給頭髮來了點束縛，劍眉挺立，配上上挑的丹鳳眼，給人一種鋒利的攻擊感。腰間配著一把長劍，劍鞘上面花紋繁複，卻也不越過中古國對城主的要求。
這麼一個桀驁氣質的人，身上沒有半分越矩的地方，這兩廂自顧自地就雜糅出了矛盾感。
這應該就是石清城的城主了吧。
景純一打量完男子后，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有分析出有用的情報。
男子同時也在打量著他，對他來說眼前的一白一紅看上去十分和諧，要不是……
「你是石清城的城主？」景純一出聲問道。
「這個身體是。」男子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這個身體是……
景純一無語的同時又下意識緊了緊自己抱住烏清的雙臂。
「你選擇了她，是嗎？」男子再一次問道。
「兩邊，我都要選。」景純一臉上沒有一絲緊張流露，顯然面癱的功夫修鍊到了極佳。
「那我給你看個東西，你看完再做決定吧。」
景純一不由得腹誹，有什麼事直說不好嗎？非要我自己花時間看。
「在這之前，你先把那女孩給我。」
景純一怎麼會肯：「不給。」
那男子也沒跟他廢話，直接定住他，從他懷裡抱出了烏清，再次綁到了杆子上。
對景純一，他也沒手軟，直接放倒他，讓對方直接進入夢境。
景純一在陷入夢境前，只能無奈地看著他做這些，心裡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自己為什麼只是一個新神，要是修鍊上一段時間，定會比現在的自己強大，也不會如此無能為力。
做人都沒有憋屈到這份上。
但是現在的他，只能被迫進入夢境。
「他和外面的人，你只能選一個。」
景純一一進來就聽到了這句話，和之前那個引導他來這裡的傢伙的聲音一模一樣。
看來，這次還蠻貼心，直接給關鍵的看。
可是，為什麼感覺心慌呢？